4、众人来把和田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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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风波平息后，典石成金重新开业。
是日一早，店门方开，锦娘倚在柜台后，素手轻翻置在台上的账本，查对这几日落下没做的账目。放在一旁的茶盏，飘着袅袅清香，瞬时令整个大堂里都氤氲着沁人心脾的舒爽。
这些日子锦娘不盯在店里，连生意都惨淡了很多，全指望韩三公一人尚能在里外应酬一二。
韩三公是店里的账务，名、字均不详，恐他自己也已淡忘了。打小在账房里当学童，已经做了有二十年了，除了一身的算账本领，也学得了一些为人处世的经验。从前是在一家酒楼打点，后来典石成金开张后，韩三公被宫靖轩酬以重金挖了来。
“三公，明日去钱庄，带上我和顺义吧。”做典当买卖，银子从来是海样的流来流去，隔三差五地便要去一次钱庄兑换钱票银两。
韩三公坐在一旁算盘打得“啪啪”直响，间或抬眼打量一眼锦娘，手下不停地哼道:“女娃娃就该留在家里看家，这种男人的活计还是少干的好。”
“我知道三公是嫌我笨手笨脚，到了那我保证只站在一边看着，决计不插手。”韩三公已过不惑之年，身子骨依然健壮，做什么事都喜欢亲力亲为。锦娘年纪尚轻，一来怕她有什么纰漏，二来心疼她女儿家娇弱，是以甚少带她外出运转财务。也正是如此缜密的性子，锦娘打心眼里敬仰韩三公。
“你再如此耍赖下去，便趁早让我这个老糊涂滚蛋，也省去给我发月钱了。”韩三公故作恶声恶气地样子。
“哎哟三公，您知道锦儿是心疼你身子，您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嘛！”
“这才听话。”
正谈笑着，一个男子从门口缓缓踱步进来，暗红色对襟大袖衣，古铜色皮肤，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三十岁上下年纪，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敢问朝奉，贵店可是高价收购和田玉？”声音朗朗，真气十足。
店内的欢乐气氛好似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锦娘看着眼前男子，正要答话，韩三公抢先迎上去说:“正是，这位爷可也是来当和田玉的？”
那男子不答，四处扫量了店内摆设，反问道:“现在和田玉值多少钱？”
“嘿嘿，”韩三公看他外行的模样不禁一笑，道,“爷问的好生轻巧，这得看是什么成色，上至千两，下至十两，和田玉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既然如此，”那男子话声一顿，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就把你们此处的和田玉尽数买了去，如何？”
好大的口气！典石这些时日收购的和田玉，大大小小已有上百块，尽数买走，怕只是口若悬河。
锦娘轻蔑地一笑，黛眉微挑，故作娇纵地说:“这位爷，你若真都买了去，咱们店也不用做买卖了。且不说这些时日的经营白费，也早已成了这方圆百里的当铺的笑柄。”
那男子被她娇媚又俏皮的话语逗得爽朗一笑，不拐弯抹角地直言道:“姑娘且说，你们卖是不卖？”
“您若真有意买回去珍藏，锦娘倒乐意为您择上几块好的。只是您看起来并不是行内人，买这么些玉石回去，回头亏损了，也让咱们心里也愧疚得很啊！”锦娘几句话四两拨千斤，很好地避开了男子的话锋。
“你是质疑爷经商的本事？”那男子轻狂一笑，道，“那你大可放心。现在和田玉被你们炒到了天价，我买回去没有不赚的道理。”
“可真让你买走了，我们也没有不赔的道理。”锦娘心里气恼地想。
见锦娘的脾气有些兜不住火，韩三公赶忙出来打圆场，赔笑道:“这位爷，这比买卖不是小数目，我们眼下不能一时意气用事做决定，请您也体谅我们小本经营不易，您回去再琢磨琢磨，说不定您改变主意了呢？”韩三公好声好气地商量。
那男子看今日难以成事，只得点点头，说:“那我也不难为你们，我过些日子还会来，你们考虑清楚了我随时恭候。”说罢，轻甩长袖向门外走去。
锦娘看着他傲然的背影，不禁感叹好一个五尺男儿。待快要走过门槛，男子又忽然转身，正与锦娘对视，声音不大，却无比认真地说:“锦娘，你不卖给我，也总有人会找上门来的。”
这近似威胁的话，是恐吓亦或警告，一言一行的气场却像极了宫靖轩。
锦娘心中一惊，恐怕自己今日得罪的男人不简单。
可锦娘不后悔这么做，宫靖轩上次临走时叮嘱过，千万不要转手和田玉，眼下抛卖出去，损失不堪设想。锦娘不能估量这会是多大的损失，但她却信得过宫靖轩的话。
事实证明，那红衣男子的话绝不是威胁或恐吓。
这些时日里，经常有人来打探和田玉价钱，而来当卖的越发少了，反倒是想以高价买入的居多。光顾的各色人等不同，商人、地主、大户小姐、公子哥，甚至布衣之族……锦娘心生怀疑，这和田玉好端端的怎兴起这样大的阵仗？
“来买的都是什么人？”子时夜深，锦娘房里依然点着一盏微弱的红烛。宫靖轩一手执茶盏轻啜，懒懒地坐在躺椅上发问。
“什么行当的人都有，寻常百姓也有，”锦娘思忖着，又道，“但我瞧着那样子，倒不是些普通人。”
“怎么说？”宫靖轩眼睛一亮，忽然有了兴趣。
“从穿着上看，他们各不相同，并无甚不妥之处。只是那些人不论何体型，都面相有神，身板矫健，看着力气很大，脚下步子稳健……一看就像是练家子。”
宫靖轩心里一惊，从躺椅上坐直起来，急急问:“每个人都是如此吗？”
“大多数人。”
锦娘捕捉着宫靖轩眼里闪过的一丝惊讶，而后又趋于平静，悠悠地对锦娘说:“还和先前一样，谁来要都不要卖，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能不能将价钱抬到最高，就看这个把月了。”
“行，我听你的。”锦娘知道，不管自己心里存几个疑影儿，只要宫靖轩一句话，都可以让她疑心尽消。能让锦娘如此不计后果地为之卖力的，只有宫靖轩一人，也只有宫靖轩能造就锦娘现在的胆识。
夜已过半，宫靖轩不得不趁黑离开典石。只留下锦娘一人，默默为和田玉的事忧心发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众人来把和田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