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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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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带着昏迷不醒躺尸状的百里屠苏走在琴川街上,一开始孙云言曾为显示大男子气概牛气哄哄地拍胸脯把背人的任务揽到自己身上,结果那百里屠苏看着不胖却挺结实,孙云言咬牙撑着过了半条街就直往地上趴,风晴雪关心地询问几次要不要帮忙被他嫌没面子自找麻烦地拒绝,又过了半条街,孙云言终于跪了。
“云言你没事吗?果然还是我来背吧。”
风晴雪满脸关切将他拉起来,接着轻描淡写将差点把孙云言压成小饼饼的百里屠苏拽到自己肩头,另一只手拎着镰刀悠然走在路上,步伐依旧轻盈得像空手。
孙云言看的下巴几乎惊掉,一颗自尊玻璃心碎成了渣。
“可是云言,我们究竟要带淫贼去什么地方呢?”
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孙云言思索着摸了摸下巴:虽然孙家欢迎百里屠苏没错,但就百里屠苏刚才那磕了药一样鸡血上头的模样他也不敢把人往家带,去客栈他没钱,而且他的良心已经不允许他再挪用百里屠苏的酬金一次,至于风晴雪……
少女刚不知从哪抓了只跳蚤玩的开心:“云言云言,这是我刚找到的宝贝,叫跳跳,你要不要玩?”
孙云言:“……不了谢谢。”果然还是他自己想办法更靠谱。
不知不觉已走到琴川河边,风晴雪感叹地看着无数花灯连声赞叹,孙云言却猛然看见河上某艘离岸不远的船头静静伫立着一人,一身杏黄衣衫随着晚风微微拂动,在忽明忽暗灯火照映下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明明乘着游灯赏玩的船,孙云言却觉得那长身玉立的身影看起来寂寥非常,与灯会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要不干脆别打扰他了……
这边孙云言正纠结地抓耳挠腮,欧阳少恭却已经看见岸边的他们,小船随即朝这边驶来。
“云言?”欧阳少恭踏上岸,站在孙云言面前,注意到他身边背着昏迷中百里屠苏的风晴雪,不禁疑惑:“这是……?”
孙云言思路不清语无伦次解释:“这位是风晴雪姑娘,百里屠苏好像有什么奇怪的病症刚才在街上发疯,现在他昏过去了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带着他瞎转悠,然后遇上你了……”
“原来如此。”欧阳少恭点头,侧身让出往他身后船舱的路,“先上船吧,在下粗通岐黄之术,可为百里少侠稍作诊治,两位也好暂且歇息片刻。”
孙云言抱拳示谢,风晴雪看着他的样子也学着来了一下:“谢谢你!”
欧阳少恭微笑轻道不必,待两人扶着百里屠苏进入船舱后才回到船头,忽瞥到一道金色快速跟随着也钻了进去,青年狭长眼眸微微一敛,却并未作声,只等他们安顿好百里屠苏才缓步入内。
……
虽然孙云言不懂医术听着欧阳少恭一堆高端上档次专有名词就头晕,不过也大致明白了百里屠苏街上发疯是由于一种煞气所致,非药石所能根治,幸亏也不知家乡在哪的风晴雪身负奇异法术,正好克制了他的煞气。
墙角不知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小狐狸缩成一团睡得正香,风晴雪坐在百里屠苏床边将真气源源不断输送给他,百里屠苏养的胖鸟阿翔瞪着鹰眼巡视屋里,孙云言自觉待在这有点多余,于是默默退出舱内到船头跟欧阳少恭一起吹冷风。
“方才事出仓促,不知云言可将详细情形说与我听?”
“哦。”孙云言应声:“本来我是一路跟着准备把上次翻云寨酬金交给他的,谁料那家伙突然翻脸差点把我给捅了,幸亏有风晴雪姑娘拦住。后来我趁不注意把他砸昏了,再之后你都知道了。”
“话说这风晴雪也让人摸不着头脑,无声无息突然就冒出来,喜好也够奇怪居然爱玩跳蚤,力气比我一个纯爷们儿都大。”
想起那丢人的一幕孙云言就忍不住垂头丧气,侧头只见欧阳少恭一抿唇,脑袋更往下耷拉了:“笑吧笑吧,这一天天还不够丢人的。”
欧阳少恭摇头隐去笑意,安慰道:“云言不擅武艺,而晴雪姑娘一见便是身负修为,有此差距……倒也不甚奇怪。”
“……虽然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孙云言唉声叹气,“早知今日,小时候就听那死神棍的话去上个山修个道了,那家伙还说我有仙缘来着,哪像现在,连方兰生真动起手来估计都能把我揍得满地找牙。”
只听他越说越悲惨,欧阳少恭立刻转移话题:“那位晴雪姑娘倒是性子爽直,女子中少见如此大方洒脱,可当佳人二字。”
还想多听你安慰两句呢,你丫就开始跟哥唠妞。
孙云言没好气转过头:“再好也是百里屠苏的,关我毛事。”
“再说哥喜欢的也不是这类型。”他想着梦里巽芳美人,闭上眼满脸向往:“小爷喜欢的是那种,温柔沉静,长发飘飘,从容有礼,笑起来像阳春三月般温暖人心的……”
“……”
欧阳少恭静静看着他双手合十表情猥琐,一言不发。
孙云言也发觉就他一个脑补正开心有点不太厚道,嘿嘿笑着朝欧阳少恭抬眉毛:“话说欧阳先生喜欢什么样的?”
不知为何,他话一出口,欧阳少恭面上淡淡的微笑瞬间冻结,漆黑眼眸中温和的柔光化作冰湖,寒冷而疏离。
孙云言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在下身边也曾有过一人……”
虽说八卦是人的天性,可此时孙云言只想捂住欧阳少恭的嘴求他别说。
“后来,他死了。”
……看你反应就知道肯定没好事啊!
孙云言捂着脸一个劲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就不应该提,是我嘴欠!欧阳先生千万别在意!”
看着欧阳少恭年纪轻轻的没准比他还小几岁,孙云言怎么都想不到他竟还经历过痛失爱侣这么悲惨的事,再跟毫无恋爱经历的自己一比,孙云言简直不知道是该悲哀还是庆幸。
“无妨。”欧阳少恭敛起眸光,再与孙云言对视时,其中锋芒早已不见踪影,“何况在下本就打算在此佳节祭奠他一番,云言不必自责。”
他缓步走上船头,遥望远处河流与星河交际之处,夜风吹起褐色广袖猎猎作响。
冷场了。
望着那长衫飘扬身影,孙云言拍着脑袋绞尽脑汁,最后干巴巴憋出一句:“既是欧阳先生心系之人……必定是位如同天仙下凡般,又德才兼备的女子。”
欧阳少恭忽然转过头。
孙云言以为自己又踩了雷吓一跳,直到见他神色并无异样才小松口气,却听他嗓音低沉,意外似乎隐了一丝笑意:
“巽芳自是风华绝代……只是,他却并非女子,云言莫要误会了。”
………………
…………
……
你特么再说一遍?!
巽芳?!你刚才说了巽芳没错吧?!
不对这不是重点!没准人家只是重名而已!暂且不提!
“并非女子”又是个什么情况啊!!
还要老子不要误会!老子为什么要误会?!被误会的明明是老子好吗!!
凭什么老子什么都没做反而成了断袖,真正的龙阳君尼玛在这里在这里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