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围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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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自从那天在献血站门外和程子浩偶遇后，我和他的话也越来越多，但只要邱少青也在，他就总爱插嘴，而且都是在故意逗弄我，害我和程子浩的对话不得不中断，每每都让我气急，只好又转去跟他吵嘴。
打发完了邱少青后，转过头想继续和陈子豪的话题，就发现程子浩已经又低着头做题了，让我更是生邱少青的气。
“同学们，离期末考试，已经只剩下不够２个星期了，这次期末考试的范围，我会贴在后面的班级公布栏上，希望同学们能争点气，争取进步，扎实基础，提前为半年后的高三做准备······”化学老师欧阳老师，同时也是我们班的班主任，拿着麦克风在台上说这这次考试大致的考察方向。
邱少青又扭过头来，“上次化学我才考了５５分！”他表情有些痛苦，“让我如何回江东见乡亲！”
“你江东的？”程子浩已经跟我们混得很熟，却不想他也会开口堵邱少青的话，惹得我和婷婷咯咯偷笑。
“我······这是在引经据典你知道吗！”邱少青有些尴尬，他也没想到程子浩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好好好，那请问邱大文豪，您这是引的什么典故呢？”我也附和着程子浩，难得有人与我一起对付邱少青。
“不就是那个叫什么来着······那个什么来着······噢！项羽！那个，打了败仗，就没面子回去乡下嘛！”
他的话，真真暴露了他“大文豪”的身份，我和婷婷更是止不住笑了。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程子浩只念出了这句，虽只得一句，却与邱少青说的高低立现。
“让你多读点儿书，偏是爱吹牛！”我有程子浩这个真正的大文豪撑腰，也是一点都不怕，也跟着程子浩小斥了他一句。
“你们俩！合一伙儿的是不是！”邱少青气得快要跳起来，“哼，等着瞧！我这次语文定要考得比程子浩高！”
我和婷婷闻言更是笑得厉害，程子浩却谦虚的忍住了：“那鄙人且等邱大文豪赐教。”
这班里头，成绩最好的就是程子浩了，他的语文也是数一数二，不用说程子浩的作文就长期是范文，单看邱少青那“十里一徘徊”的语文水平，便知道胜算肯定是程子浩的高得多。
“行！我和婷婷给你们做见证人！”我和婷婷默契地正色道。
接下来的十几日里，邱少青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每日看作文素材背古诗文，相反，程子浩却不急不忙，该干什么干什么。
考完期末考试，成绩就在考后的第三天便公布了。
语文的成绩单是按照分数排名的，只见第一个便是程子浩：
“程子浩，总分：124，班排:1，级排：1，标准分：752”
而邱少青的确是比期中要有进步，但却也不是第二：
“邱少青，总分：102，班排：４，级排：９，标准分：６８７”
“嘿嘿，邱大文豪，输了吧！”我班排第３，刚刚好在邱少青前一名，语文一向是我的强项，考第三可以说是正常发挥。邱少青期中只排了第１４，这次却一跃跻身前五，的确获得了非常大的进步，但这也不能阻止我嘲讽他，好出了一直以来他常常打断我和程子浩对话的恶气。
“唉！壮志难酬啊！”他举起卷子，来回翻看，“你看，这儿就不该错！这儿这儿，也不该错！我觉得呢，我和子浩最大的距离，在于他作文竟然拿了５６分！而我的作文呢，只拿了３８分！”邱少青扮出一副资深老师的模样。
“哇！程子浩，你作文拿了五十六分？”我愕然。
“哇塞！大神哟！大神给我俩拜读一番呗！”李婷婷也十分惊讶。
程子浩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也不是什么佳作，还是不献丑了。”他一边说一边迅速地折好答卷，放进书包里，话题一转，“对了，大文豪打算怎么受罚？”
“还是不是兄弟啊，怎么跟着俩小女生起哄！”他听话题又转到了自己身上，连忙说，“大不了······放假的时候要是咱们出去玩得话，我负责好了。”
“谢邱大文豪！”我和婷婷一听又有得玩，齐声说道。
程子浩笑：“行，那我可不管了啊，都归我们邱大文豪管了。”
散学典礼后。
二月上旬，北风仍旧那样刺骨，我拉拉衣领，想尽量挡住些风不让那些风灌进去。
我想着，放假一个月，想来只有出去聚会的时候才能见到程子浩，有些不舍得，生怕放个假回来他就又跟我生分了起来，或者下个学期老师要调座位。于是我特地陪了周敏回家，希望在路上能遇到他，起码在假期的最后聊上几句，也不至于忘得那么快。
可不巧，我已经是故意拉着周敏这边逛逛那边走走，拖了很长的时间，还是没能见到他。有些失望，目送了周敏进楼以后，我又一个人往回走。
寒风吹不走我的失落，我讪讪地踢着小石子，满脑子都想着一个月的分离，心不在焉低头数着数。
“２８３，２８４，２８５，２８６，２８７，２８８，２８９，２４０，２４１······”
“２８９怎么就到了２４０呢？”一把男声。
我抬头，是程子浩，他好像有些疲倦，手上拎着个袋子，似乎是些书。
“呃？”我并没有发现我的错误，“有吗？”想了想，又发现不应该钻这个牛角尖，就提出了我真正想问的问题：“你怎么在这儿？”
“我，回家啊。倒是你，怎么在这儿，我想，你家应该不在这儿吧。”他掩饰不住眼中的疲惫，不让脸部好好放松，倒是强撑起笑意。
“我陪周敏回家。”我回答。
“那现在······”他看了看表，微皱起眉，倦意让他的这微蹙显得有些沉重，“都７点２５了！你送她回家，那谁送你回家？”他好像有些生气，“你常常这么送她回家？”
“也不是常常，就是今天我······”我险些把我真正的意图说出口，幸亏收得快。
我刚想再解释，却冷不防有些呛住，最近就喉咙痛，被这一呛，背过身咳嗽起来。
“走吧。”他说。
“啊？咳咳······你说什么？咳咳······”
他的脸上没有了笑意，只剩下眉头紧锁着，语气明显的有些怒：“我送你回家。”
“啊？”我刚想拒绝，他看起来这样累，尽管我再想在这学期的结尾跟他趁机共处一会儿，也不愿他强撑着陪我回家，何况我觉得现在一点儿都不晚。
我还没来得及把拒绝的话说出口，他已经把围巾解了围在我脖子上：“怎么围巾都不围，现在冷着了吧。”
我有些怔住，眼前的人真的是程子浩吗？这······是他的围巾？是他说要送我回家吗？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我喜欢的人说要送我回家，尽管他已经很累了；还给我围上他的围巾，只因为听到我的几声咳嗽；甚至，还为我紧张？
暗恋中的人，总是有些阳光就灿烂，尝到些甜头就开心不已，更何况现在他做的事情这样直接，这样难以抗拒。
褐色的男式围巾围在我脖子上显得有些不合适，但我也没拒绝，我不愿拒绝他，任何事情。
我忘了回答，只慢慢地跟着他，他也配合我的步伐慢慢地走着。华灯初上，街上弥漫着小店里炊食的香味儿，他在我的左手边走着，目视前方，我做梦也不会想到，今天他会送我回家，还给我围上他的围巾。
我不着声色地大口闻着那围巾上属于他的味道，可能这是我唯一一次能这么近距离闻到他的味道的机会了，他的围巾上有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围巾在我脖子上围了一圈又一圈，快要把我的头都埋进去。
和他就这样走着，有些小情侣的感觉，就这样慢慢走着，路显得特别长。我忽地有些希望这一条路没有尽头，哪怕沿路都是寒冬，日子也永远走不到第二年，只消他和我这样一起走着，便能胜过任何天长地久。我发现自己不正经的念头，脸热得滚烫。
正想着，他忽然开了口：“你也是个女孩子，怎么能为了送别的女孩子而这么晚都不回家呢。”他还是有些温怒。
“对不起。”我想不到怎么回答，又想着打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反问。
“我太打扰你了，我看你也很累，却也因为担心我，陪我回家。”我声音渐渐变得小起来。
“别跟我说对不起，你不欠我，是我要送你回家的。”他语气渐缓，“只是下次，要是没碰上我呢？”
他的意思，只是在担心我吗？而不是怪我麻烦了他？有些窃喜，我刚想说些什么，他就说：“下回可不能在这样了，遇到歹人怎么办？”他又皱了皱眉。
“嗯······”他的话犹如这大冷天里的一杯温水，暖意充斥了我的心。他是在担心我吗······我非常享受他的关心，忽然有些想每天都送周敏回家，每天都是这么晚回，再能碰上他，那该多好。
又怕真的这样做的话会让他觉得我是故意，暗暗打消了这有些疯狂的念头。
他不再说话，仍静静走着。
很快到了家，我把围巾解下来：“谢谢你送我回家。”
他似乎真的很累，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大，我更不好意思了，又连连说了几次谢谢，再上楼。他也不急着走，在楼下足足等了五分钟，目送我回家。
那时，我想，也许未来他遇到了他喜欢的女孩儿，也是这样细心入微吧，无惧寒风与疲惫，有些强势却极尽温柔。想着想着我竟有些妒忌，这样好的一个人，我却无缘······不过，有这一天，便已足矣。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围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