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他，她，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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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偶遇，又是偶遇。
周敏，又是周敏。
过了个足够“难忘”的生日，我盘脚坐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昨日发生的事情。
程子浩，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周敏这么熟。光是从他嘴里听到周敏的名字，已是第二次。
想到有些头痛，我狠狠拍了自己脑袋，想让痛楚驱逐他说的话和不断蹦出脑海的让我难以为想的可能性······
“不，不可能！”我没有办法再想下去！
第二天，我以想去买书为由，约了周敏出去。
见面时，她披散着头发，在耳后的挑了一撮长发鬓起，凸显她姣好的模样，即便只是婷立着，什么都不说，也委实叫人喜欢。
难怪程子浩对她这么上心，想及此处，我不禁蹙眉。
“嗨，希妍，生日快乐！”她递给我一个用碎花纸包装的盒子，嘴巴扬起醉人的弧度，“昨天你生日得跟家里人过，大小姐都不分我点儿时间！”她佯怒，故意假装责怪我不与她庆生。
“对不起，对不起嘛。”我撒娇，“家里人总是要排第一的不是，你看我今儿就约你了，我的十八岁可不能少了你。”语气有些拉长。
“好吧，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她似乎很满意我的解释，笑开地来挽我的手。
原意本就不是来买书，我只随意地假装找了会儿书，又告诉她没找到，就邀请她去书店附近新开的小店里坐。
我俩点了各点了一杯茶饮，扯了半晌八卦。
“就是就是，邱少青那家伙嘴巴可收不住了！”她附和着，似乎她与邱少青已经非常熟络。
我终于是寻到个地方入口，不着声色地跟她聊起程子浩，“不过，怎么说吧，男孩子开朗一点总是比性子太静要好得多，哪像程子浩，实在是太少话了。”
程子浩已跟我越来越多话说，实际上我也不认为他性子过静。
“他······也还行吧，我觉着他没他看起来那么少话。”周敏想了想，说。
我回想，我坐在程子浩后面足足半学期，而周敏总是坐在远处，上课时，我也不常见她来与他聊天，反而相比而言，我与程子浩说的话应该是比她和程子浩说得多才是，怎么她会觉得他不少话呢。
我找到了漏洞，尝试从此处深入，“你怎么就这么觉得呀，”我脸上表情并不变，不露出一点儿试探之色：“我没见你跟他怎么聊啊！”
周敏毫不发觉：“你可不知道，我和他回家是同一条路，偶尔在路上撞见，就边聊边走。”
听到周敏的话，我不禁暗骂自己的多疑，原来是这样！
“是吗，你怎么不跟我提起呀。”尽管周敏并没有对不起我，但她有些话却不来跟我说，我实是有些不开心。
她又有些气，“你不是喜欢他吗，我说出来你非要陪我回家怎么办，”她又假装生气，“天知道，”她叹了口气，“有些人，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我一想，知道她是在怨我跟婷婷玩得比跟她要好，打消了自己愚蠢的想法，心里暗自轻松，原来这样的我，竟然是如此草木皆兵！
我早该知道她不会这么做的！我真是愚不可及！
我和她并排坐着，闻言，我便立马拉起她的手：“哎呀，我错了嘛！”声音故意拉长了。
“哼！”
“我最善良最美丽最大度的周敏小姐！来，我以茶代酒，像你赔个不是！”我扮起江湖中人的模样，单手捧起杯子，敬在胸前，另一只手作捋胡子状，眼神凌厉，俨然一副关公模样。
周敏见我滑稽模样，掩嘴失笑。
随后也学我捧起杯子，回敬我：“吴姑娘如今果真是真心致歉！我定不能做小气之人！来，这一杯，我也敬你！今日之事，便如过眼云烟，抹掉便是！”
我也被周敏逗笑了。我俩各喝了一口，却都被热饮烫到嘴，呼噜噜地吐着舌头，我俩同时抬起头来，眼神撞到一起，都咯咯地笑起来。
后来我们聊了很多，从带着浓浓口音的英语老师，谈到脾气有些阴晴不定的数学老师，一下午的时光全然不够，东扯西谈，像有说不尽的话题，时间又似乎回到了初中她给我出头以后的那两年，谁都说我俩像姐妹，整日似糖粘着豆子。
时间已经将近６点，我不得已和她道别以后，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街道早已染上霓虹灯的光彩，把城区照得亮堂堂的。
想想今日之前我对她有些气，羞愧之情又涌上胸口。
记忆又回到了初二夏季将要接近期末的那个下午。
“喔哦哦哦－－”我一入班，班里的人都一致在怪叫起来，而且都是在看着我，眼神里尽是揶揄之意，有几个叫的特别大声的，还不停地对我挤眉弄眼，实在是莫名其妙。
我被他们的声音吓在了门口处，入也不是，不如也不是。
正在这时，我身后有男声开口：“怎么不进去？”
我回头一看，是李觅单。他的成绩在我们班名列前茅，且常常参加校外大大小小的竞赛，荣获过许多奖牌和证书，故而，无论是在同学们的眼里，还是在老师家长的眼里，都是未来之星，前途无限。
初二的男孩，恰是发育期，只肖一个暑假，个子就蹭蹭的往上窜，约莫已经足有１米７，女孩的发育比男孩要早，所以他也没高我多少。
而他除了成绩傲人，最重要的是他性格开朗，相貌俊美。正值发育期，情窦初开，又适逢这样一个帅哥，无论在班内还是在班外，都有不少的女孩为他着迷。
这样一个男孩，就在开学初，被老师安排做我的同桌。
男女同桌，虽然有划上“三八线”，有些小事却并没有办法避免。
他的性格比较随和热心，偶尔我带牛奶忘拿吸管，他都主动帮我去小卖部拿；或是帮我拿卷子的时候，都细心地帮我对折压好在桌子上；有些时候，我有些题目不会，他发现后都会热情地帮我解答，久而久之，我也常主动问他些问题。
日子久了，我和他也常互相唠叨些事情，玩得也渐渐好了，有时，有些不知道谁送来的例如巧克力之类的小礼物，他都拿出来和我一起分享。
尽管关系好，我俩却是“清清白白”的。可班里的人却总是带着有色眼镜看我俩，不时也会有几个同学故意戏笑我和他有些“不纯洁”······
面对同学们有的没的戏话，他却不以为然，也照常跟我相处着，直到那个下午······
他站在我身后，不仅没镇住那些看着我怪号的人，反而惹起了更高的呼声。
“他们······”我指了指班里的人，示意他。
李觅单从我身旁绕过，走进班里，顺着一些人的视线看向黑板，我也跟着他看向黑板。
我看到的东西实在是让我大吃一惊，黑板上用大大的粉笔字写着“单和妍，配对成功！”
时代将迈入新的世纪，可人们的思想却并没有开放到这么明目张胆的程度！我看着黑板上那七个字，一下慌张了起来，更加不知所措，只紧紧地攥着校裤，咬紧了嘴唇。
李觅单看到了，却也不生气，只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就拿起黑板擦，把那七个触目惊心的字给擦得干干净净。
字是擦得干净，却留在了我心里，留在了大家的脑海里。起哄的同学也不因为他擦掉了那几个字而住口，反之用言语逗弄，齐声喊着“在一起，在一起”！
我不敢抬头，脸热得发烫，我从来！从来就没想过这些！
李觅单不开口，只站在讲台上不说话，却神色悠然。
不知道老师什么时候会来，我又慌又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正慌，忽地有人解开我紧握着校裤的手，指腹滑嫩，定是个女孩的手。我一回头，那女孩笑容嫣然，脑后只随意地扎起了个马尾。她轻轻摁了摁我的手指，眼神示意我不要怕，然后放开我的手，向前迈进了一步。
大家都似乎被她的举动吓到，没想到竟有个出头的人，还是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儿，都不再大声嚎叫，转成细细私语。
“干嘛呢！不上课了是不是！”她环顾班里，“老师来了发现你们做的好事就叫你们好看！”她语气夹带着些不容反驳的威严，她真是我们的班长－－周敏。当初老师选她当班长，出了她成绩突出这一点，还因为她这巾帼不让须眉的性子。
要是给我出头的，是个男孩，我分分钟又要被套上些如水性杨花，狐狸附身等莫须有的“罪名”，而女孩都性格腼腆，个个去之惟恐不及，同时也不知内情，又或许也那么想我，哪有来帮我的。
正因我孤立无援的处境，她的帮助，犹如雪中送炭，我便在唾骂和取笑的大海中紧紧抓住这根稻草，只躲在她身后不敢言语。
班长都发话了，便不再有人敢乱说话，又怕老师真的来了，事情暴露，被狠狠罚一通，就都坐了下去，面面相觑。
她见都把人镇住了，回头来拉我的手，把我带到她的座位上，取走下午的课需要的书，和几支笔，径直走到我的座位上，又把我的书和笔拿给我，就转身一屁股坐在我的座位上。
她的同桌是个腼腆的女孩，却也明白事理，相信我，只低声安慰我不要放在心上，男孩子都顽皮得要好好被收拾一通。
这样一换，我就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座位，早上回来，她都自觉地先坐到我的座位上，后来老师也许是知道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帮我跟老师表达了想法，老师第二天就把我和她的座位正式换了过来。
偶尔，我会看周敏和李觅单，他俩像之前我和李觅单一般相处着，班里却不再起任何风言风语。但经过那件事后，有些不服气者有时暗暗会与她或我赌气，后来我出于感激和敬佩主动与她交好，直到五年后的今天，关系越发亲密，与姐妹无异。
再后来，有些传言传到了我的耳中，例如李觅单本来就是那种跟许多女孩都暧昧不明的人，又例如周敏和李觅单在一起了，我只笑笑，不把这些没根据的话放在心上，可能是思及先前自己的处境，无奈地摇头。
那时的周敏，便是一个勇敢开朗，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女孩儿，又有美丽容貌，现如今，相貌愈发惹人回首，性子刚中带柔，她和程子浩同路回家，她惹得程子浩多对她上心，本就是情理之中，我又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想自己真是愚蠢，又暗自对周敏道了个歉。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他，她，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