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樱】路上花开》红豆阿崽

3、第三章

　　“真是想不到世界上还有如此相像的人！若不是东马小姐只有24岁，我真以为我们是双胞胎呢!”
　　我微笑的点点头。
　　她安然的坐在我的对面，纤细的玉手轻轻摆弄着杯勺，她抿了一口，很明显的皱了皱眉，又添了两块糖。
　　抬起头来，她发现我注视的目光，歉意的笑笑:“对不起，我不太喜欢咖啡，太苦了……”
　　“哦？是吗？可是苦本就是咖啡的原色啊！我倒是很喜欢的呢～”我的声音不自觉的变得尖锐，好像是故意挑衅一样。顿时皱了皱眉，这不是我的本意。
　　樱乃却毫不在意，淡然一笑，将目光投向窗外，一片迷离:“生活本就如此苦涩了，又何必让自己的味蕾受罪呢？”
　　她的眼中充盈着我看不懂的痛苦，双眉间的沟壑又起，一层一层如同咖啡杯中泛起的涟漪。
　　我疑惑顿起，当初是她自己选择在生下小真的第二天离开龙马的，现在又为何深陷痛苦？
　　质疑脱口而出:“老板结婚了吗？越前这个姓在日本可不多见啊！我所认识的人中，只有“网球王子”越前龙马是这个姓。”
　　对面的女子又向杯中加了两块糖，优雅的动作行云流水，不见丝毫的停顿，这个名字并没有我所预料对她有太大的影响。
　　“越前这个姓很普通呢！”她四两拨千斤的避开了我的问题。
　　我低下眼帘，那是不是说明，在她心脏最深的某一处，依旧残留着他的存在，无法触碰呢？
　　“东马小姐是越前的粉丝吗？”樱乃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食指反复在杯壁上摩挲。
　　粉丝吗？我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这样想来，我还从来看过龙马的正式比赛……
　　“不，我喜欢他。”我听到坚定不容置疑的回答从口中溢出，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过，看到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我嚣张一笑，就当是情敌之间的宣誓吧！
　　虽然她不知道。
　　“越前真是好福气呢！有东马小姐这样可爱的人喜欢着。”她笑的灿烂，连带双眼都弯了起来，我找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快。
　　她真的不在意那个男人了吗？我不相信。
　　沉默了许久后，她转动杯脚，道:“东马小姐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我无声的点了点头。
　　她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越了重重时光的厚障:“故事的起源是在电车里，12的胆小女孩害怕的躲闪着迎面挥来的球拍却不敢吱声，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坐在对面的男孩突然出声……女孩在机场送男孩上了飞机，也送走了自己的一颗心，从此就是一生。”
　　故事很长，长到我有种落泪的冲动。
　　这是他和她的故事，我明白，那麽的漫长，她用了二分之一的生命来爱他，又要用剩下的二分之一来思念他。
　　正如她所说，那是一生。
　　她的声音始终轻柔空灵，经过漫长岁月的沉淀，再怎样沉重的怨和深重的爱，原来也会变得如此淡然。
　　“后来呢？”我不死心的追问，想要明白她离开的理由。放于桌上的手机却不适时的震动。
　　她站起身，“是接你的人来了吧？”转身的瞬间，有低喃在空中飘荡:“你觉得，灰姑娘和王子结婚后，真的会获得幸福吗？”
　　我打开短信，是一如既往的简洁:“我到了，你出来吧！”
　　我猛的抬头，从光洁明亮的落地窗，可以轻易的看见拐角处，那个修长的俊美男子倚着墙，墨绿色的发丝随风轻扬，身前落下一片阴影。

　　一丝银光自脑中闪过，以前所有不曾注意到的都有了解释，原来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啊！
　　樱乃手中拿着东西向我走来，甜美的笑容没有一丝阴霾。那么她呢？她发现他的存在了吗？
　　我再次抬头望去，拐角处只剩下微风卷落叶，不见丝毫人影，仿佛方才我见到的男子只是错觉。
　　樱乃将一个小雕塑放于桌上，是一个小男孩骑着木马，手中拿着一管笛子，咧大了嘴，欢快畅怀的笑着，栩栩如生。
　　看我疑惑的模样，她微笑解释道:“这是我从威尼斯带回来的，算是送给东马小姐的一个小礼物吧！难得碰上有缘人。”
　　我一笑，也不推辞:“那就谢谢了。”
　　拉开店门，我转过头，看见她正在收拾餐桌，一缕发丝垂在耳畔，温柔的轻浮。
　　不禁佩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离开最爱的男子，一个人飘零在外这麽多年，岁月并没有给她的外在带来多大磨难，那麽内心呢？我看了看手中的雕塑，她应该也是很想念小真的吧！
　　如此漫长的日日夜夜，她是怎样度过的呢？
　　实在是个坚强的人啊！
　　我走过拐角，赫然入目的是龙马停靠在路边的车。他倚在车旁，双目紧闭，不知在想什么。
　　我轻手轻脚的走向他，本想恶作剧的吓他一跳，他却突然睁开眼，琥珀色的猫瞳中一片清明，我永远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在犹豫什么。
　　他顺手拉开车门，轻声道:“走吧。”此外并没有一句解释。
　　我刚想说话，身后突然传来急切的女声:“东马小姐，东马小姐，等等！”
　　身前男子的手就此停住，琥珀色的眼眸掩藏在帽檐下，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心中一慌，转身看见樱乃正急急忙忙的跑着，手中摇晃着的东西好像是我的手机，我急忙摸向口袋，果然不见了，心中暗悔，真是太不小心了……
　　再抬头时，眼角瞄到樱乃脚步踉跄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身旁突然一道人影闪出，如一阵风飘过。
　　我不由苦笑，终于见识到龙马身为运动员的身手敏捷，却不想是这样的情景。
　　千钧一发之际，龙马总算是扶住了樱乃。我急忙跑过去，想要询问樱乃的情况，却目睹了难得一见的龙马的怒容:“你怎么还是那麽不小心？”双眼中的担忧却也显而易见。
　　樱乃完全怔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只是呆呆的道:“龙马？”酒红色的双眸中此刻盛满了恐惧，又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龙马的瞳孔收缩，又强硬的拉起她的手，满脸的严峻:“手又是怎么回事？”
　　我看过去，原本白皙的手上此刻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划痕，血珠正不断滴落。她将手猛地抽回，藏在身后，目光闪躲着嗫嚅道:“对不起……刚才碰碎了咖啡杯，划到的。”
　　之后她挣脱龙马的怀抱，摇晃的站起，头重重的垂下，活脱脱是个做错了事，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她将手机递给我，一脸惨白，嘴角勉强的牵起笑容:“东马小姐，你的手机，忘在店里了。”说完深深的鞠了一躬，头也不回的跑远，再也没看一眼龙马。

　　车窗外的旖旎景象如同流星般划过，霓虹灯闪着光辉，路边的行人三三两两。
　　我想起樱乃走后，龙马一脸的落寞，他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樱乃再停留片刻，强忍住的眼泪也许就要夺眶而出了。
　　如今他又恢复了一贯得冷漠与镇静，目光直视着前方。
　　“你早就知道樱乃在那里是吗？”
　　他似是终于想起还有一个我，转过来的脸隐在路灯的阴影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一片模糊。
　　察觉到他的嘴唇微动，我抢过他的话，语气坚定:“你早就知道樱乃的踪迹，甚至很可能早就去看过她。要不然你怎么可能在我报出地址后，那么精确迅速的赶来。”
　　激烈的声音在车厢狭小的空间回荡，他瞥过头，不再看我，算是默认。
　　停顿许久，我的心情逐渐平复，深呼吸:“为什么不去见她，为什么不和她好好解释，你那麽爱她……”爱她到我这个外人第一眼见到时就可以明明白白的感受到，爱她到久别重逢时，第一句是担忧的愤怒，而不是对她离开的质问……
　　然而回答我的依旧只有沉默。
　　将我送到家，他鞠躬转身便走。我急忙拉住他，将手中的小雕塑递给他，看着他迟疑的收下，眼带疑问。
　　我耸耸肩，故作无事的解释道:“前辈早前和我提起过，有一家咖啡店摆设的装饰品堪称精品，是老板在各国旅游时网罗来的，就想给你家添置一件。没想到那家店就是樱乃开的，这是送我的，本来就是要给你的。”
　　我滔滔不绝的将前因后果翻出，他也就安静的听着，手中把玩着雕塑，一扬手道:“Thank you！”
　　在他再次抬起脚步时，我低沉的声音又响起:“为什么？”
　　他脚步停顿，也不回头，只是声音变得冷峻严酷:“东马小姐，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多了吗？这是我和樱乃之间的事，不劳烦你操心，东马小姐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我心中顿时充满了苦涩，还是这么说话不留余地啊！
　　眼看着他的车扬长而去，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眼泪不经意间滑落，龙马，你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参杂进你和她之间的事吗？你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吗？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