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C]假如爱是好的》重铬酸钾水合物

5、第二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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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班主任说最近一段时间伊扎克周考摸底成绩不太稳定，卡嘉莉颇有些担心他，生活上提供的便利也愈发周全。但在伊扎克面前她竭力藏起自己的忧心，什么也不过问。日子周而复始，她却发觉自己竟然滋生出考生家长一般的复杂心理。幸而伊扎克一直成竹在胸，并未被她的焦虑影响。
　　卡嘉莉叹了口气。这一天出一模成绩，她特意提前回家准备晚饭，以期不论排名升降，伊扎克都能有点儿好心情。
　　玄关外传来钥匙开门声，然后伊扎克关上门，换了拖鞋走进客厅，“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厨房里的卡嘉莉紧张地擦干净手上的水出去迎接，看着靠在沙发上休息的伊扎克略显疲惫的脸，想询问成绩，又犹豫地咽了回去。
　　伊扎克的目光在卡嘉莉装作若无其事的表情上打了个转，慢吞吞地说，“今天出成绩……”
　　“嗯嗯。”
　　“要看成绩单吗？”
　　“……嗯嗯！”
　　伊扎克便从书包里取出成绩单，走到卡嘉莉面前递给她。接过去时卡嘉莉似乎还有一点迟疑，然后他便看见欣喜的笑意从嘴角蔓延开来，那样发自内心的为他喜上眉梢，让他也忍不住内心不安分地雀跃。
　　“不错嘛伊扎克，甩第二名四十多分！”卡嘉莉右手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几下，“晚上做好吃的犒劳你！”
　　伊扎克习惯了她这样直接的表达方式，没说什么，只是上前一步抽走了她左手捏着的成绩单。这样近的距离里可以清晰地看见卡嘉莉琥珀一样清澈的眼中映着他的脸，他轻易地伸出手臂绕过她后背，然后按着她的后脖颈让她更迫近自己。卡嘉莉只是愣愣地迟疑了片刻，他已经偷袭了她的嘴唇，浅浅的亲吻短暂地停留便退开，暖暖的，软软的。
　　方才的笑意凝固在脸上还未消退，脑子里却轰隆隆地响起惊雷，卡嘉莉震惊地看着极为专注地盯着她看的少年，心跳声剧烈如擂鼓，血气上涌简直梗得她说不出话来。
　　“我要这个奖励。”伊扎克说。
　　“什么意思……”卡嘉莉艰难开口，她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
　　“我爱你，卡嘉莉。我认为有必要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告白应该也花了少年不少勇气，但伊扎克仍然坚定而强硬地站在她面前直视她的眼睛，毫不露怯。他一字一句咬字准确又清晰，让卡嘉莉无法回避。
　　思维短路片刻后卡嘉莉狠狠地推开了伊扎克。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应对这样的局面，她失控地凭本能抗拒着接下去发展的可能性。“你——开什么玩笑！我平时对你太好了吗，居然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她抓起手边的抱枕什么的劈头盖脸向伊扎克砸去，伊扎克蓄谋已久但告白却是临时起意，也未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他一边抵挡一边大声喊：“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卡嘉莉稍微停滞了一瞬间，然后更加奋力挥舞手中的抱枕抽打他：“去你的认真！我活了二十几年，没有一条人生经验教我接受和学生谈恋爱！”
　　他们绕着沙发一个追一个躲，伊扎克忍耐了许久，终于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暴怒之下的举动。卡嘉莉也有点累了，气喘吁吁地暂时没有说话。伊扎克拉起她的手握在两人之间，卡嘉莉第一次感受他温热有力的手，完全是成年人的力道，她试图把手抽出来，以失败告终。
　　“道歉吧伊扎克，现在承认错误我还能原谅你。”她躲开伊扎克期待地看着她的灼热视线，沉声说。
　　“我没做错什么。”
　　“承认你开了个过分的玩笑——”
　　“我没开玩笑！——”伊扎克握紧了她的手，“听我说，卡嘉莉。虽然是唐突了点，但我是说真的。”
　　“我是你的老师，比你大六岁！”卡嘉莉抬起头扬声说。
　　“那又怎样！我十六岁，已经成年了，可以为自己负责！”伊扎克以更大的声音反驳她。
　　卡嘉莉怔怔地看着伊扎克，他挺着胸，抿着下唇坚定且严肃地与她对视，半跪在沙发旁耐心地等着她的回应，白皙的脸颊上难得地浮起红晕。这大概是这套房子里第一次出现这样旖旎又尴尬的气氛，卡嘉莉张了张嘴，她引以为傲的口才此刻全部不见踪影。她清楚地明白伊扎克说话掷地有声从不说谎，可是她绝对无法理解眼前的事实：无论她接受与否，作为一个教师让学生对自己产生爱慕的情愫，简直是罪大恶极。
　　发觉卡嘉莉哑口无言，伊扎克竟然有难以掩饰的笑意，卡嘉莉恨恨地转过脸去。不想泄露自己已心乱如麻、溃不成军。
　　“那，不承认错误的话……就从我家里搬出去。”
　　卡嘉莉慢慢地昂起头，满意地看见刚才还胜券在握的伊扎克终于露出慌张的情绪。她趁着他这一瞬间的慌乱果断抽出手，起身往他房间里走。
　　“今天。就现在。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容忍这样的玩笑。”
　　“——那怎么行，我们签过正规合约的！”伊扎克扑上去阻挡她，而卡嘉莉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签过又怎么了！怕我付不起违约金么！”扳回一局的胜利感让卡嘉莉心情好了点，过去不愁钱的日子给她了些盛气凌人的底气。她一边收拾一边愤愤地说：“我又不是缺钱才接收你的！”
　　“可是都快高考了你让我临时去哪里找住处？就算能找到，我在这里住习惯了，换个地方我要调整状态，肯定影响学习！”算是个糟糕的理由，可是伊扎克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只得硬着头皮飞快地说。
　　没想到这个理由意外地有效，卡嘉莉停下动作，仿佛在挣扎是否要接受这个借口。伊扎克趁热打铁噌噌窜到自己床上往后一靠，半个身子就躺在叠好的被子上，他微微昂着头看卡嘉莉，银色的发丝散落在枕头边，比平时更显得孩子气。果然接下来卡嘉莉叹了口气，他便知道她心软了——他明白她其实非常在意他的学习状况，并且尽力不影响他情绪。
　　“好吧，我错了，老师，我道歉。”
　　伊扎克从善如流地装可怜，觉得已经把这辈子卖萌的潜力都爆发出来了。他惴惴不安地看卡嘉莉，卡嘉莉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房间。
　　总算熬过眼前这一关，伊扎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整个人仰躺在床上，稍微轻松了点儿。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想……
　　伊扎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个吻太短暂，他甚至来不及回味。

　　那个混乱的告白拉开了整晚手足无措的序幕。卡嘉莉喊伊扎克吃晚饭时只是敲门，没有喊他的名字。餐桌前的伊扎克看着煎得黑糊糊的鱼和错放了生抽的白花花的土豆牛肉，再抬眼看看对面的卡嘉莉，她正闷头扒饭，吃完了就逃一样地躲进厨房。其实伊扎克也有点食不知味，或许从他发觉自己爱上卡嘉莉的瞬间开始就一直顺其自然，没有想过她把这件事想得这样禁忌无法接受。晚上的休息时间，他照例走出房间习惯性地去吃苹果，却发现客厅里熄了灯，卡嘉莉大概已经洗漱完毕回房睡觉了。心情顿时低落下去，他打开灯在下午绕着打闹过的沙发上坐下，忽然看见茶几上放着削好的苹果，用保鲜膜包裹着盛在盘子里。
　　伊扎克剥开保鲜膜，苹果的表面自然是未氧化的，新鲜诱人地等着他。他咬了一口，甘甜的滋味熟悉又温暖。味觉好像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