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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飞过太平海——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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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过太平海——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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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露風花涯與同,+
+天雲彩霞翺角中,+
+獨身面決萬難事,+
+老弱孤心雲上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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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以后,我的时间开始以星期记录。不是忙,而是需要时间去接受现实。这些日子里,司徒鼎似乎在我的生命中蒸发了,我都忘了还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一个礼拜后,我迷茫的就像刚上飞机时候一样,跟着我的房东去学校。学校在是中心,离家有十五分钟的车程。
第一天上课没有什么,先做个入学测试,我被分在D组里。我们一共有ABCDE五个级别,我的英文本来也不好,分在这里很正常了。第一天,上午就这样过去,下午随便上了两个小时就放学了。
一天,其实我都处在迷茫无助的情绪下,强迫自己适应新的环境,只可惜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就算强迫也强迫不来,就如我的——路痴。
我的路痴最高记录就是小学,老师把我放在家门口,我竟然没有认出那是我家的门口,从而走丢。而后来的这么多年,我家里学校两点一线,从来没有改变过,所以认路这种事情始终不在行。
面对着陌生的街道,毫无意外的,我又丢了。
今天来的时候房东指给我的站牌究竟在哪里?学校三点放学,现在已经五点,我始终要不到那个站牌。给家里打电话,可是电话占线。想必她的那几个女儿又抢着打电话聊天上网了。最后没办法,我也放弃了,给电话留了个言,然后坐在路边的椅子上,一遍一遍的回忆当初上飞机的时候那种要飞起来的雄心,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哭。
可是……我从未这样想过家。我甚至想不待了,不顾一切的回去。但是这些想法永远都只是个想法,夜幕降临之即,我的房东终于把我捡回去了,从此以后,我的生活算是上了轨道。
后来的日子里,也许我遇到过一些小困难,不过过去就都忘了。觉得辛苦的时候就想想当日迷路的无助,就会觉得现在的问题已经够不成问题的程度了。
我十一月份过来,十二月正好是圣诞节。先是跟着我的房东到处吃饭,然后他们去旅游了,放我一个人在家悠闲自在。
我的名字叫安静,也许是被人安静安静的叫习惯了,我的性格也十分偏向安静。可是以前,在国内,家里有爸妈,学校有同学老师,路上还会不是不是碰到司徒鼎,从来没有让我真正安静过。而现在,一个人在家,对着两层的大房子,感觉真的好舒服。
当我的舒服日子过得就剩下最后两天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是不是应该给司徒鼎打个电话,继续我们的吵架冷战。
想着,我便真的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是他的声音。
“我。”我懒洋洋的在花园晒太阳,看着天空的云,想着他的脸。
“……你在哪?”他先是一阵沉默,然后才吐出三个字。
我的唇角越扬越高:“我在新西兰。”
“什么?”
“我出国了。”
咣!随之一阵大动荡。我心中也是一惊,从草地上坐了起来。他怎么生这么大的脾气?以前他生气就挂我电话,还从来没有这样过。
我们两个都沉默不说话。他在生气,而我看着表哀悼我的电话费,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我肯定不能把电话挂掉啦。
半分钟后,他的声音才重新出现在电话里:“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跟你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告诉你?这种话对他本来脱口而出。可是我想了想,只能说:“我说不出口。”分离本来就是一件无奈的事情,我不喜欢改变,更害怕分离,以前有过太多次的肝肠寸断,所以我宁愿把那情节忽略。
可是,很显然他不领情,用鼻子一哼:“你说不出口,就走得出去?你究竟有没有良心?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你,怎么能走得如此潇洒。为什么你出国的事情不和我商量?为什么你走之前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说到这里哑然停止。
他怎么样?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我也不知道。
“把你的地址告诉我。”他沉声说。
“不要。”我拒绝。我不想让他过来,一点都不想。“我……”
咔嚓!电话断掉。
看着电话苦笑,电话中传出“请拨打另个一号码”的声音,想了想,我拨通了林亚的电话。
“你在哪?”声音充满了焦急的忧郁。
我乖乖的向他报告:“我出国了,现在在新西兰。一个多月以前走的。”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他叹了口气,继续问:“给司徒鼎打电话了吗?”
“打了,然后被他挂了。”
林亚的声音满是无奈,耐心的给我解释:“你知道不知道这一个月司徒鼎找你找得快疯了?校门口等你,家门口等你,他就差没去警察局报案了。”
“夸张!”我哼笑。那家伙什么时候对我做过事情?等我?我唯一记得的就是他一次次的晃点我,最长的记录让我等了三个小时。他等我?哼!
“安静!”林亚的声音严肃认真:“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看司徒鼎呢?难道你从来都没有好好的和他谈过吗?”
我讽刺的笑:“谈啊,我们每周谈一次,这个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每周吵一次的惯例,我们一向很准时的。
“你……唉!”他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了,最后又和他随便聊了两句,便找个借口挂掉电话。有一种朋友,不需要时时在一起,不需要谈天说地,只要知道对方还在,心中就会很塌实。而我和林亚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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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日子一直在过,所谓万事开头难,当熬过最开始的日子后,我的生活便多姿多彩起来了。我们被重新分组,我也从D升级到了C。我们班一共八个人,大家熟到不能再熟,上课就像玩一样,开心得不得了,而这样情况下的我,自然把“旧人”忘得一干二净。
我过得很开心,开心得连睡觉都会笑。从小到大,我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记得打电话的时候,我的爹地问我:“想家吗?”
我连想都没想的回答:“想家干嘛,这儿挺好的。”真的,这里真的好好。
我们一群人中,有我这个不开口则亦,一开口便一鸣惊人的我;还有和我住在一起的宁宁,开朗活泼,所有的男生都不把她当女生看;TING是一个很像大姐的朋友,有主见会照顾人;BILL是个笑起来憨憨的男生,他的女朋友在国内,每次看到他宝贝的拿自己女朋友的相片亲,我都觉得心里暖暖的;海是一个长像普通自命不凡的花花大少,那口毒牙倒是和司徒鼎有得比;我们的老师叫做JUILA,中文就是茱丽叶,可是海却叫她“猪一样”。弄到最后,我们也都直接把她统称为“猪”,开始是有些恶作剧,可是到了后来完全是因为顺口的叫她“JU”。
JU有些笨笨的,所以我们的课从来就不像上课的样子,经常是我们把她挤下去,自己到讲台讲。而坏坏的我经常和JU完脑筋急转弯,相同的问题从不同的角度问上几遍,她就糊涂了,然后跟着我们的思路走。JU其实很好,经常带我们去上室外课,其实就是玩。我们逛大街,参观工厂,去博物馆……
其中里面,我和宁宁最好,这也是因为我们住在一起。我和宁宁好是从漫画开始的,我在国内的遗憾就是没有看太多漫画,因为漫画比小说贵。所以宁宁给我讲漫画,从绝爱到一吻定情,还拿出她的珍藏让我看。
我们一直这样好下去,我们谈人生,讲将来,她把她的过去告诉我,可是我却始终没有把司徒鼎的存在告诉她。有时候人与人之间会有一种“触电”的感觉,并非只有异性才有的。
我对宁宁就有这种感觉,越接触就觉得她就好像另一个我一样。我们说话,想事情,都是相同的节拍,这种感觉,我必须说,真的真的很好。我对她说了很多我的想法,这些话就连林亚也没有说过。
直到后来我离开语言学校,我们的关系也始终保持着,每个礼拜,我都会去宁宁的家住一夜,有时候通宵上网,有时候一起睡觉。
离开语言学校,我就像刚出国的时候一样,粗粗的神经没有一点舍不得的感觉存在。反正大家始终都在相同的城市,想想这个,我就觉得很心安。
我舍弃了中介帮我安排的中学,坚持进入了一所带有教会色彩的女校VILLA。入校登记第一天,我在会客室里面遇到了另外一个女生,她是一个中国人,长得好可爱,就像漫画里的人物一样。
“你是哪里人?”我摆出笑容问她。
她很夸张的向后一跳,就是漫画中经常出现的可爱动作:“啊!?你是中国人,我还以为你是韩国人呢。”
就这样,我又多了一个朋友她叫芹芹。选课的时候,大家互相迁就,我不喜欢的她不选,她不喜欢的我也不上,排出的课表一模一样,就注定了我们以后形影不离的日子。
那边的课都是上小课,一个班人再多也是十几个,没上完一节课就要换教室。多亏了有芹芹,我还能找得到教室,否则有要给我的迷路历史多添一笔了。
那边的教室,要不就是把桌子四个拼在一起,大家面对面;要不就是并成一排五六个,肩并肩的坐。这种条件下,不聊天都觉得对不起这种排列方式。
上数学课,我们简直就像开茶话会。老师大概先讲上十分钟,然后就让我们自己做,她每桌转转,不会再问她。数学这种东西,对于我们这些在国内被蹂躏过的人来说,简直简单到了不能再简单,不等她讲,我和芹芹都已经把题做完,然后的时间就是我们聊天了。
芹芹摸了带瓜子出来,我们对着嗑,老师看到我们也见怪不怪了。来到我们桌,象征的问一句:“OK?”
我们齐齐点头,我把恰恰香瓜子拿过去,跟他说:“尝尝。”经我一说,芹芹也开始鼓动。
在我们的鼓动下,老师拿起了一个瓜子,丢在嘴里嚼一嚼,然后咽下去,连连点头,一脸的回味赞叹:“好吃!”
当时我趴在桌子上已经笑得起不来了,芹芹也被老师搞得一愣。
好伟大的消化系统,吃瓜子竟然带皮一起吞!
芹芹解释着拿出另一个瓜子,把皮拨开递给他。老师吃了,这次反而是他用难动的眼神看着我们,不明白为什么吃个东西如此麻烦。
从他的眼神中,我才真切的明白,原来相隔一条太平海,很多东西都是不一样的,原来距离真的是这样的遥远。
那么,会不会有一天,再次遇到司徒鼎的时候,他也用相同的眼光看着我?控诉我的改变?
我忽然有些害怕自己改变,怕这种陌生难懂的不理解目光。
司徒鼎……这是我来这里半年后,第二次想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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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同学约我出去玩,我当然欣然同意。地点约在BILL的家,等我到的时候人已经来齐了。
大家再见面,真的好兴奋,宁宁和TING扑上来抱我。三个女生一起尖叫,旁边的男生又好笑又没辙的看着我们,过了好久才能把我们分开。
TING做饭,BILL在旁边帮手,菜拿上来了,TING让我们先吃,省得凉了。我看到BILL夹菜过去喂正在炒菜的TING,感觉有些怪怪的,因为实在亲密过了线。
有一种说法叫做“距离产生美”,所以我在他们心目中是很美的,因为就算是以前,除了上课,我也从来不和他们这些男生联络。所以这次再见到我,他们都拿我当水晶一样小心的捧着。我说刷碗,他们不让,就连擦桌子也不让,把我赶上楼去,拉我一起聊天。
这种感觉从来不曾有,我还是第一次这样被大家簇拥着。而,我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很明显的欣赏。他们说我漂亮,说我不一样,说我很特别。我才终于知道,原来我并不是像司徒鼎说得那么无所事处。
这一天,过得很开心,一整晚的时间,大家都说笑不断。他们说他们身边的事情,我说我在高中的事情,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话家常也是这么开心。
以前在国内,我没什么朋友,不合群的原因在于和那些人没有什么话说,所谓的好朋友也只是中午一起出去,或者晚上做同一辆车这样。所以自从我出来,我就再也没有和他们联系过,反正过去的就是过去的。
可是现在,这个晚上,却因为和朋友在一起而变得特别起来。我看一张张的笑脸,我觉得好感动,心底有一个地方被烘得暖暖的,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感受。我甚至在想,如果很多年以后,我们依然可以聚集在一起,一起聊天,就像现在这样多好。
到了晚上十一点,BILL同屋的回来了,我们才散掉。临走,他们又送了我一大堆的东西,说让我带回去自己用或者送人。离开前,我回头看看黄黄的灯光,告诉自己记住这一天。
司徒鼎总说我,看言情小说看多了,所以发病的几率比较高。
无法否认,我就是向往小说中天长地久的长情。我希望我的朋友永远在我身边,永远无话不谈的贴心;我希望喜欢我的人永远喜欢我,我喜欢的人永远和我在一起。我向往永远,曾经的拥有不能满足我的要求。
所以当宁宁告诉我TING喜欢BILL的时候,我就开始为TING担心了。BILL的女朋友简直就是未婚妻,为什么这样的情况下TING还是喜欢他呢?
TING以前有男朋友,交往长达五年,但是只是在纯纯的牵手阶段,后来男生辜负了她,她才出国的。在我的心目中,无论是TING的感情,还是BILL的感情都是纯洁无暇的,坚定专一的。
后来忍不住打了电话过去关照TING,聊天中我才放心,因为TING放得不多,她喜欢BILL也是因为他对女朋友的专情。
BILL是多好的男生啊,和司徒鼎那个人渣根本没法比。我的这个念头一直保留到一个月以后,一天晚上,我接到了TING的电话。拿起电话,她劈头盖脸的第一句话就是:“BILL交新女朋友了。”从声音总能听出来她有多郁闷。
我一愣,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震了震心神才问:“他国内的那个呢?”
TING嘲讽的一笑,开始对我说。BILL认识这个女的没有三天,然后就开始交往了,现在还住在一起。TING还有和BILL同屋的男生都觉得他这样不好,所以劝他,可是BILL全全不听。还不住的强调,说他们不知道以前的那个女朋友有多不好,他自己有多痛苦……
听到这里,我已经听不进去了。心中一塌,脑中回放的是BILL亲吻照片时的眷恋温柔。他女朋友有多不好?难道以前的爱全都是假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又失望了一次。
事情搞得很大,我陆陆续续从TING那里听来消息。事情怎么样?我没有心情去八婆。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没有接过TING的电话,那么,BILL在我心中永远都是那个温情的男孩。可是现在,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想再见到BILL了,我也不想再知道些什么,我告诉我的房东,以后有我的电话我通通不在家。可是天不如人愿,就在几天后的周末,我在□□上遇到了BILL,看他出来和我打招呼,我实在忍不住的问:“听说你交女朋友了?”
“别说了。”他打出一个苦闷的表情。
我压不住自己的尖锐,讽刺的问:“为什么不说?这个不是好事情吗?”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回过话,我看着电脑屏幕,看到自己心冷掉。
记得以前在语言学校的时候,口语课上老师曾经问过:“什么地方最遥远。”我还记得那时的我说没有,而BILL指着地图和老师长篇大论的说,说地球的另一端是最远的,TING叹息的说想回家,宁宁说星星最远。想起当初的热闹,我就感觉自己仿佛被冻住一样。
原来,最远的地方不是没有,不是地球的另一端,不是家,不是星星……而是从前!
以前在国内,我就总看到司徒鼎这个没有品德的家伙不负责任的样子,这个和小说中的世界差太远,可是找了几年,我却始终无法找到小说中那种一等女主角十年不变心的男主角。
直到来这里,遇到BILL,我开心的发现,原来这种人真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很开心,很憧憬,希望有一天真的可以遇到一个爱我到死的人,也许现在没有,但是没有关系,将来一定会有的。
可是后来我又想,是不是BILL真的很爱这个女生,如果是真的,这一切也没有什么了,毕竟就算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也是不应该错过的。这时在我心中的BILL才算有一些情谊,可是后来,不到一个月,我又从宁宁那里听到消息,说BILL和那个女的分手,并且去了奥克兰。
再然后,BILL离开了我们的话题,我和TING也恢复了联系。
从前,从前的一切谁也跨越不过去。就算我想留,天亦不容我!打破的梦接不回去了,从前心中那个BILL永远都不再存在了,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