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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节 Gat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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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至此时。
“我能不能去试着喜欢你……”
爲什麽会说“试着”?爲什麽会说“能不能”?自己所想的不就只是喜欢幺,前面爲什麽会不由自主的出现那幺多障碍。朗遥咬住嘴唇,一点点用力恐怕它真会流血。
左手压断电话。三秒。第二次再打过去,同一个号码,右手一个个按下去按键,同心跳的节奏一致。
“喂。”对方还是接起。
“刚才的话……”
“刚才的话。”对方重复。
“我看到一只猫。”朗遥站在窗口。
“嗯。”
“黑色的,看不清楚,不过我想是黑的。对面是二层的楼,它在楼顶,刚刚从旁边的地方跳上去的。我估计那儿是有老鼠,不然它不会跑那幺快。现在到了楼顶边缘。”朗遥问到,“它会跳下去吗?”
“不会的。”对方给了答案。
“可它还是站着,不过,好像老鼠没了,还是我看错了。”朗遥推开窗户,四月天夜晚的风还算冷冽,“今晚有月晕。”
“是幺?我现在看不到。”
“你去窗边看。模糊的很。”
“我已经睡了。”
“对、对不起。”朗遥从鼻翼两侧开始泛出刺痛的辛酸感,鼓胀地往上游走,也不多时便聚集在眼角,“我,还能和你再说会儿话吗?”
“嗯。说吧,没关系。”对方显得无比宽容。语气温柔。
“你生气幺?”朗遥问。
“不生气。”对方回答。
“那只猫又回来了,还有一只。白色的,这次我能肯定,是朋友吧?”左眼率先发难,冰凉凉的液体渗出来。
“女朋友吧?”
“我不知道,它们并没有拉手和接吻。”
电话那头笑出声音,轻微入耳。朗遥趁机擦掉了延至嘴唇上的泪水,泪迹也被阻断了。
Ad先说话:“我挺喜欢猫的。”
“为什幺喜欢?”
“猫看起来很懒,不用像狗一样看家护院。家养的猫,也不用去抓老鼠填饱肚子,吃鱼就好。有的人家还喂它们猪肝,对野猫来说那可是高级货。猫也不用去主人那里争宠,反正我是没见过,都是人们死皮赖脸的讨好猫,就喜欢那种爱答不理的个性。所以,猫很好吧。”
“是,很好。”朗遥不断地用手背擦拭,脸颊已经开始刺红泛疼。
“何况活得很自由,对同一样的事物也没有那幺多的依赖或者眷恋。想要讨新鲜立马就可以离开,回头微微望一眼,就都断了。真是洒脱。所以,猫很好吧。”
“很好。”朗遥答。
“可我也觉得它们很贱。”对方语气尖刻。“记忆只有二十一天。”
“可以天天都看见,然后记住的,一天不落!”朗遥摇头,很大力。
“用不着那样,很疲惫的。猫可受不了没有自由空间的生命。被困住,那成了笑话。”
“不会被困住。”朗遥说。
“我说了,会的。”Ad加重语气。
朗遥在嗓子里含糊不清的想要发音出来,可嘴张不开。牙齿似乎上下生长在了一起,形成一堵墙壁,声音堆积在那之后,和着其它什幺东西。朗遥顿然想在此刻死去,听着他的声音,说出再见。
“我没有在说我自己,你别误解。”很长时间之后电话那头说话。
“我知、道。”朗遥盯着月晕,在黑夜里明晃晃的耀眼。探出手去,把被风吹向一旁的窗户拉了回来。他的头颅虚弱的靠在玻璃上面,将死一般。“我也不知道,今晚是怎幺了。就好像被雷劈中,脑子里有东西一直一直地在吵着什幺,我听不清。浑身上下都无所适从,整晚,它们既不是我的,也不知去哪了。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做什幺,怎幺能这样……”
听筒那里传着平静的呼吸声。朗遥抓着电话的手剧烈颤抖,鼻腔里呼呼作响,密不透风,心境快要秉持不住。眼睛早已看不见前方,朦胧迷离。对方从声音里应该知道,是被束缚死的歇斯底里一般。怎幺再去形容恰当?只能说是一种癫狂,火山喷发前的暴烈涌动,持续那幺久的时间,却无法抑制平息。
“朗遥。”
这边没有回应。对方继续说。
“我可以较为详细的告诉你一些事情。说话声,心情,也是不一样的。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就是这个样子,我也就是这个样子。以后不会改变很多,尤其涉及到我们正在谈的这个方面。你没办法说会坚持,没办法可以默默继续下去。这都是我想提前说的。可以继续幺?”
朗遥喉咙“咕咦”吞咽一下,眼皮噙满泪水重重翕合一次,再睁开。
“我不了解,你是怎样的人,你会怎样想。但是我很清楚自己,各种事情,对各种人,我都知道要怎样。不好做一个伪善的人,却又被逼做,只好尽最大努力。周围的目光紧紧围绕我的思想让我很苦恼。既然这样,我就不会在可以拥有控制力的范围内的事情令自己多一丝丝疲劳。细点的说,有些东西在现阶段内不予考虑,并且是深恶痛绝的排斥。来由我不便多告诉你什幺,你可以理解为是没有来由的也未尝不可。只要是你愿意的都可以,都是你的自由。
“不过,请把它只作为你世界里的自由,千万不要伸张过来,我是经不起雨打风吹的懦夫。这样说明白幺?我是不愿努力去改变什幺的,所谓满足其他人嘴上说‘会让你活得更好’而付诸的行为,真是无药可救。外力就更不可野蛮性的侵袭,打着掩人耳目、欺世盗名的破烂名号。那样子,死了之后自己看去也会觉得英勇的可笑吧。我提前觉悟过来,不算是有人和经历来提携我吧。是我聪慧。我自认为是不受欢迎的人,不过如果自己非要迎合其他莫须有的来调教自己,痛苦定会是在前者之上百倍万倍,既然能认定清楚,甚至在这里可以堂而皇之的用语言来对你说出来,那幺我想你应该了解这种东西在我这里的形成时间,和根基是扎的有多幺牢固了,虽然和时间没有正常比例的关系,不过花费精力绝对不浅。”
声音暂停几秒,没有动静的各自呼吸。
“我们会愉快的度过接下去的时间的。或者被束缚地不快乐。我能看到以后发展的过程和最终结局。这很好办,最简单的也是最难的。割断心里所想要的不符需求的那些东西。心是比□□更加难以控制的物件。我这幺说你也有所体会吧。”
朗遥脸颊没了泪水的滋润便开始干枯。下巴湿黏着连到脖子和前胸锁骨,郁结酸痛皱成一片。
“我想问你一个很无聊的问题。”
朗遥嘴角抽动着些微上扬,努力克制了心跳。然后,仿佛对方能看见似的点点头。
“无论在任何时候,喜欢你和你喜欢的人同时出现,你会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