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天长地久》飘雪天

5、第五章 二舅妈服毒

　　第二天早上当李清醒来的时候，天早已经亮了。他笑了一下：“已经这么晚了吗？爸妈他们真的不叫我了吗？不过我自己都说不做了，他们一定是不忍心看着我这样辛苦吧。唉！算了，我就打个电话给姑父吧。他在阳江那里做保安，就去跟他混好了。”起床后李清发现所有人都没有去上班，于是惊奇的向自己老爸问到：“咦？老爸！你们怎么没有去上班啊？我以为你们已经去了呢。”李靖明笑道：“呵呵！今天下雨无法工作，就休息一天。”李清这时才注意到外面正下着雨，不是很大，但是去干活一定会被雨水淋湿。李靖明看着自己的儿子：“你已经决定了吗？想好没有？在这里找份工作，还是回阳江去找？”李清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嗯！已经想好了，我还是回阳江去。毕竟在那里熟悉一点，而且姑父也在那边。他在一个酒店做保安队长，我去跟着他做，他肯定会照顾我的。”李靖明见儿子已经做好了决定就不再多说什么：“你姑父的号码是多少？我给他打个电话。”李清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姑父的号码，按下了拨号键后将手机递给了自己老爸。

　　一个一米五左右偏胖的中年男人，正骑着一辆黄色的摩托车在车流中穿梭。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有个习惯，就是打进来的每一个电话，不管是陌生的还是熟悉的，都会认真的接听。把车骑到边上，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不久李清手机里就传来了一道洪亮的声音：“喂！你好！我是林江，你是哪位？”李靖明笑道：“嘿嘿！我是李靖明。在那里怎么样啊？赚不少钱了吧。”手机里接着又传来了林江的爽朗笑声：“哈哈哈哈！原来是明哥啊。在这里也就那样，反正撑不死，也饿不着。你们呢？在家里吗？”李靖明说到：“我们没有在家，在年初的时候就出来了。在家里呆着没有钱，现在在阳山这里砍山。呵呵！你们那里现在招不招工啊？”林江疑惑地问到：“是你要来吗？我们这里招工的，而且是大量的招。”李靖明解释到：“没有！我就不来了，是祥飞要过来。我们这个活太累了，他们年轻人一般都受不了。”林江听到是祥飞要过来，立马肯定地说到：“是祥飞啊，他来就更好找了。像他这样做事认真，诚恳的年轻人真的太少了。他以前的那个队长还让我叫他回去做呢？你就叫他过来吧，他干你们那个工作确实是太累了。”李靖明听到林江这样说就放心了：“嘿嘿！那就好！不过，还是得麻烦你们多多照顾他一下。接着这两天他就会过来，那他来了就给你打电话。他过来就拜托你们了。”林江客气地说到：“没事！你们就放心吧。我现在要去上班了，没有什么事就先这样了吧。有时间了再和你们聊。”李靖明急忙说到：“好的！打扰你了，拜拜！”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雨下的时间并不长，吃过早饭就停了。因为闲着没有事做，大家就都出去走走。李清不爱出去，再说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就呆在屋子里看书。在一点左右大家又陆续的回来了，张芹芹提着一袋小白菜。不过脸色不太好看，因为她刚刚和自己的老公吵架了。她在街上买了一些小白菜，这些小白菜平时是一块钱一斤的，今天一个老太太卖给她五毛钱一斤。这么便宜，她心情也特别的好。就高兴的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老公，可是她的老公并不相信会这样便宜，于是两个人就吵了起来。走进屋里张芹芹，把小白菜随手丢在地上，就不言不语地躺在床上。因为两人都生着气，王明强吃饭也没有叫自己的老婆。吃个饭见天色还早，大家就决定去前边的一条小河里面钓鱼。李清从小就很喜欢鱼，所以也跟着大家一起去了。

　　众人走后不久，张芹芹见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了，就出去看看大家都在干什么。到了外面发现一个人也不在了，张芹芹的脸色就更加冷了。愤怒地说到：“好啊！看来我真的成一个多余的人了。我说什么都不相信我，出去也不叫我。既然你们都这样讨厌我，那我就去死好了。反正我都是多余的，死了还省得你们心烦。”于是便在屋子里面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在角落里找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瓶子。里面装着灭虫的农药，张芹芹拿着它在床边坐了下来：“就是你了，把你喝了我就解脱了。”接着就用手拧开瓶子，她很慌，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手脚不停的颤抖着，好几次都将瓶子弄的掉在了地上。废了很大的劲才将瓶子打开，瓶子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浓浓的臭味扑面而来，张芹芹差一点就被熏晕过去了。看着手中打开了的瓶子她喃喃自语道：“呵呵！喝了你我就真的解脱了。这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啊，我为何会这样害怕呢？手好软，我的力气这么大居然快拿不起这巴掌大小的瓶子了。呵呵！真是可笑而又讽刺啊！唉！早晚都得喝，屏住呼吸闭上眼睛一口就把它喝了。别怕！喝吧！早死早超生，死了就不用在这苦难重重的尘世里饱受煎熬了。”说完就慢慢地将小瓶子用双手抬到了嘴边，张开嘴准备一口喝光。突然，这时张芹芹想起了一件事。她听人说，农药都是特别苦的，而她最讨厌吃的味道就是苦味。

　　张芹芹把小瓶子放在了床边的一个凳子上，在地上的一个箱子里面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她就找到了一个白色的袋子，在里面装着半袋子白糖。拿勺子舀了两大勺白糖放进小瓶子里，然后盖上盖子使劲摇了一会儿。打开盖子，臭味似乎变淡了不少：“呵呵！这样就应该不苦了吧。嗯，气味也没有那么浓了。可以喝了，儿子，女儿，妈妈先走了。你们不要太想念我，也不用难过，因为在不久的将来你们也会来找我的。我就先走一步了。”说罢又将小瓶子送至嘴边，仰着头张大嘴巴，准备将农药全部倒进嘴里。突然，张芹芹又再次顿住了。因为她越想越不对劲，她觉得自己就这样死了太不值了：“唉！我真是太傻了。为什么要去死啊？死了，解脱的人并不是我，是王明强那个家伙。我还没有活够呢。好险，差一点就做蠢事了。”于是便把小瓶子放在凳子上，看着它思索着。不一会儿张芹芹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笑着说到：“嗯！不能就这样便宜他，要吓吓他，吓吓大家。”接着就把小瓶子里的农药，全部倒在屋里。倒干净所有农药，就把空瓶子扔在了地上。随着农药的挥发，屋里的气味越来越浓。张芹芹觉得自己头越来越晕，眼皮越来越重，慢慢地沉睡了过去。

　　小河就一米多宽，不过里面的鱼却不少。只是它们游来游去的就是不肯吃食，所以大家钓到夕阳下山也没能钓着一条鱼。只能扫兴而归。李靖明很是不解：“今天怎么回事？一条鱼都没有钓到，平时都很好钓的啊！搞不懂。”王明强也说到：“是啊！我们上次来都钓了两三斤呢，太扫兴了了。看来今天不是一个好日子，尽是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听见自己兄弟这样说，王艳芳便随口向他问到：“说到这我想问一下，你们是怎么回事？又吵架了？”李靖明也说到：“她是一个女人，凡事你都多让着她一点，不要太过斤斤计较。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就是需要相互的包容和理解。”王明强叹了口气：“唉！也没有什么。就是她从街上买菜回来，她说小白菜她五毛钱一斤就买到了。哎，二姐！你说这怎么可能嘛？那些商贩哪个不是心黑得跟炭一样，给你的分量称足一点，他们就会心疼得跟死了老爹老娘一样。哪次去买东西不给你缺斤少两？我们哪一次去买小白菜不是一块多钱一斤。五毛，可能吗？就算卖菜的小贩头被驴子子踢了也不可能！于是我就冲她说，五毛钱一斤，你以为她是你的干妈啊？就是因为说了这样一句话，她就生气了。”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王艳芳也不好说自己的兄弟什么。虽然自己和他是一家人，可是他也早已经有了一个自己的家。于是王艳芳叹息了一下语重心长地说：“唉！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只是不管怎么说，你作为一个男人都应该让着她一点。无论她力气多大，她也是个需要关怀的女人。她省吃俭用的，也是为了这个家。所以只要不是太过份，你就尽量的宽容她一点吧。”王明强苦笑着一下：“唉！我已经够大度了，已经很宽容了。只是有时候她做的一些事情太过份了，我确实是看不下去了才和她吵起来的。好了，我尽量的宽容一些吧。”大家边走边聊，不一会儿就到家了。刚到门口，走在最前面的李清就闻到了浓浓的农药味，特别刺鼻。李清转过身向自己的老爸问道：“老爸！你们走之前是不是有人在家里杀过虫啊？我闻到有很浓的药味。”听李清这样问，大家都摇摇头。同时所有人也都闻到了，味道特别浓，让人很不舒服。突然王明强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右腿大叫道：“哎呀！我的老天王爷。”接着就猛的一把两大门推开。因为用力太猛，门被推过去撞到墙上后又弹了回来。就像是为了报复王明强的粗鲁一般，门以更快的速度直直地向着王明强撞了过来。王明强刚跨进去一步，见到门突然快速的向着自己撞过来。一时间被这突发的变故吓呆了。李清急忙用手将门挡了一下，这才没有撞到王明强。王明强定了定神，就急匆匆地向着自己住的那个房间跑去。

　　看见王明强这样急，所有人心里都突然咯噔一下。也想到了他们不愿看见的事，所有人也跟着急急忙忙地跑进去。到了自己住的屋子里，刺鼻的味道更浓了，难闻的味道让王明强几乎快要吐了。但是紧接着他就只剩下极度的担忧和害怕。只见张芹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个空荡荡的药瓶倒在地上，突然王明强脑袋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慢慢地脑海中全是一个问题：“芹芹死了吗？”这个问题就像是无数只无头苍蝇，围着他乱飞乱撞。他如同一根木桩，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一道惊叫声响起：“啊……天呐！天呐！天呐！芹芹啊！你咋这样傻呢？你说你死了，你的两个小孩可咋办啊？”王艳芳有些惊慌失措地说道。接着她跑到床边，把食指伸到张芹芹的鼻孔下面试探了一下。发现她还活着，就急忙向自己老公大叫道：“她还没有死，快点去找车。”李靖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出去，王明强也火急火燎的跟了出去。

　　张芹芹听到有许多声音在说些什么，但是又听不清楚。她觉得头特别晕，好想睡觉。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她努力地睁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睁开了一条缝，看见许多人正焦急的看着自己。张芹芹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么晚了，你们还不睡觉都围在这里干嘛啊？”她看见屋里开着灯，就以为已经很晚了。大家见她还能说话，担忧又减弱了一丝。王艳芳气恼地冲她吼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啊，你非得走这条路？就算有天大的事，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商量一下就可以解决了啊！你说你咋这样冲动呢？你死了倒好，眼睛一闭就什么也不管了。可是你的那两个小孩怎么办？他们那么听话，你忍心看着他们这么小就没有妈妈了吗？”张芹芹听见王艳芳这样说心里酸酸的，眼泪不知不觉的就流了出来：“我没有想不开，也没有做傻事，就是有些困躺在床上睡着了。”但是人都是盲从的，很多时候都是只相信自己的双眼所看见的。也不去辨别眼前这一切的真实性，苏不知有时候自己的眼睛也会欺骗自己。张芹芹的这个解释，没有一个人肯相信。所有人都一致地认为她已经服毒了。他们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双眼所见。见她还是不肯承认，王艳芳也不再说什么。

　　王明强跟着李靖明跑到了村里的小卖部，因为这个村里只有他家才有一辆小面包。李靖明远远地看见到一辆银色的小面包正安静的停在小店门口，他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一些。他最担忧的就是车不在家，那样就不知道去哪里找车了。于是便加快了脚步向着小卖部跑过去。一个身高一米七，体重有两百多斤的胖子正坐在小店门口发呆。他就是小卖部的老板刘军，因为他心太黑又被大家叫作刘扒皮。忽然他看见不远处急匆匆地跑过来两个人，这两个人他认识。因为村上只有他这一个小买部，很多时候大家都是来他这里买。去街上虽然不是特别远，但是却很麻烦。于是他就坐地起价，这个涨两毛，那个涨一块。尽管大家不想在这里买，但是所有怕麻烦的村民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来这里买。他那张油光满面的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因为他知道有肥羊送上门来挨宰了。

　　李靖明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笑着递给了刘军：“刘老板，生意兴隆。来抽支香烟吧。”刘军看了一眼李靖明手中的香烟，不悦地接了过去塞进嘴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刘军唯一的一个“优点”就是别人给的东西，无论好贱一律都会接过来。因为他的座右铭是，有便宜就占。吐出一个大大的眼圈后，刘军笑容可掬地对李靖明说到：“老弟，你这么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是需要什么帮助吗？有什么事就放心大胆地说出来，只要帮得上忙，哥哥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说完将手亲切地搭在李靖明的肩上。李靖明当然没有被他这虚伪的热情所迷惑，他叹了口气说到：“唉！遇到急事了。我们那里有人服毒了，现在就要急着送到街上去救治。就拜托刘老板帮帮忙了。”刘军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什么？这是谁啊？怎么这样傻，不知道生命是最宝贵的吗？行了，啥也不说了，上车我们这就送他去。”李靖明和王明强一时间愣住了，都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刘军。心里皆在嘀咕：“这么快就答应了？这还是刘扒皮吗？难道他改邪归正了？可是这可能吗？他等下肯定会狠宰我们一把的！”而刘军心里却并非如表面所表现的那样着急：“哈哈哈哈！真的是两只大肥羊啊，看我怎么宰你们。嗯······该收多少钱呢？这个重要的问题得好好想想。”刘军将小卖部关上，把车门打开钻了进去。李靖明和王明强也跟着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