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天长地久》飘雪天

4、第四章 上班了

　　李清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一样，一切都太顺利，一切都显得不真实。但是看见抱在怀里，正调皮地用舌头舔自己拇指的小狗，李清又觉得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李清的心情都是格外地舒爽，至少此时此刻是这样。当李清快要走出店门的时候，一直盯着其背影的超市老板终于回过神来。急忙冲着李清大叫：“站住！你快给我站住。”听到超市老板叫自己的时候，李清就知道小白肯定是无法带走了。于是便停住脚步，转过身不悦地问到：“还有什么事啊？不是都说好了吗？难道你想反悔？你想做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吗？”超市老板才不理会李清说什么，直接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将小狗抢了过来。把小狗抱在怀里，超市老板才安心了许多：“我现在就是后悔了，你能咋的？想要把它带走也可以，只要给我一万块钱就行了。”小狗被超市老板抱在怀里，觉得很不舒服。在不停地挣扎着，但是它的力气太小无法挣脱自己主人的魔掌。

　　李清见小狗已经被他抢回去，便没有再去夺回来。因为他知道，这只小狗不可能被自己带走了。听见超市老板说要一万，他大叫到：“什么？一万！靠！你直接去抢好了。小白！对不起！你的身价太高，我买不起你，也无法将你带走了。咱们有缘再会吧。”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虽然万般不舍，但是却又不得不放手。小狗见李清走了，也不住地哀嚎着。可是，这一切都已成定局，他们都无法改变……

　　见到李清走了，超市老板才完全的放下心来。他把小狗放进笼子里，然后用自认为很迷人的笑容看着小狗：“嘿嘿！小宝贝！你太棒了。你怎么会这样聪明呢？嘿嘿！嗯，小白。这个名字很适合你，我也一样叫你小白吧。小白……”听到原主人叫自己小白，小狗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马上就恶狠狠地盯着他。并不停的冲他吼叫着，还试图从里面爬出来咬自己的主人。似乎在发泄着自己所有的不满。它不知道因为自己这一冲动的举动，让自己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见到自己养的狗居然敢冲自己狂吠，还想要爬出来咬自己。超市老板立刻火冒三丈：“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养你这么久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你别忘记了，你只是我养的一条狗，仅仅是一个畜生而已。看来你是皮痒痒了，我就帮帮你吧。”说罢就去找了一根拇指粗细的皮带，狠狠地抽打着小狗。小狗不住地躲闪，怎奈空间太小，避无可避。里面的其它小狗也跟着遭殃了，不断的发出痛苦的哀嚎声。所有小狗的哀嚎，也没能让他们那丧心病狂的主人停止下来，反而让其更兴奋了。于是超市老板加大了力度，狠狠抽打着所有的小狗。不久白色的小狗终于躺在地上不动了，这时超市老板也累了，心里的怒火完全的消失无踪。看着躺在笼子里一动不动的小狗他楞住了，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懊悔。不过那仅有的丁点悔意，一瞬间又被他平息了：“妈的！这么不耐打，我还没有怎么用劲呢。不过今晚又可以吃狗肉了。”说完就伸手把死去的白色小狗提了出来，向着厨房走去。

　　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李清，已经和自己的老爸踏上了归程。他不知道小白狗会被自己的主人活活地打死，若是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他一定不会停下来。他会抱着小白狗夺路狂奔，远远的将超市老板甩在一边。可惜这一切他都不知道，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早早的结束了。但是它与每天源源不断地死去的万千生命相比，就只能算是数亿星辰里的一粒小小尘埃。而与小狗的相遇，只是李清生命中一个美好的插曲。但是与李清的相遇，却成为了小狗的全部。或许在某一天李清会偶尔将小狗想起，还会猜想此时的小狗怎么样了。又或许永远不会再想起关于小狗的点点滴滴。

　　因为第二天就要正式上班了，所以李清早早的就睡了。在李清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一阵嘈杂的声音给吵醒了。他睁开眼睛，看见外面还是一片漆黑，而屋里开着灯正在炒菜。于是李清又接着闭上了眼睛。在他半梦半醒之际，又被自己的老爸叫醒了。他看了一下时间，发现才六点：“老爸！不用这样早吧。你看外面都还没有亮呢，去干活也看不见啊。”李靖明笑道：“都六点了，还早吗？我们每天五点就起来了。你看着天还没有亮，其实也用不了多久了。可能还没有吃好饭，天就完全的亮了。好了，快点起来，水给你留着的。”又躺了一会儿，李清才恋恋不舍的从暖呼呼的被窝里爬起来。到了外面，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起来的。小坑旁边放着一盘冒着热气腾腾的水，里面放了一张毛巾。洗漱好了李清就往饭桌走去，自己的爸妈都在等着自己去一起吃呢。

　　李清发现，虽然爸妈比自己起的早，但是他们却一点都不疲惫。看上去精神抖擞，他很是纳闷：“老爸！你们经常起的这么早，不觉得累吗？去上班的时候不会困吗？”李靖明将嘴里的饭菜都吞下去后说到：“呵呵！怎么会不累，不困呢？特别是刚开始的时候，累得都不爱起来了。但是没有办法啊，如果不干活就没有工资。而且慢慢地习惯了，就好了。你做做看吧，如果受不了就依旧去阳江找点事做吧。”李清信心满满地说道：“我肯定能够坚持下去的！我就把这当成是对自己的一种训练。”听到自己儿子这样说，李靖明和老婆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果真如李靖明所说，还没有吃完早饭天就已经亮了。

　　用饭盒将饭菜装好，就出发了。王艳芳背着一个大背篓，里面装着饭盒，刀，还有两瓶杀虫剂。一群十人的小队伍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李清此时也显得格外的精神，对这份即将开始的工作充满了好奇。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欣赏着沿途的风景，花了半个小时李清和大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一座高几十米的山坡，山腰以下变得光秃秃的，而山腰之上却是生机勃勃。许多粗壮的树木傲然而立。与之相连的几座山，也变成了一个个大秃子。在山脚下有一条半米宽的小溪，溪水很清，一眼就可以看见水底的沙石。平稳的水面上还漂浮着些许枯叶。李清指着溪水向老妈问到：“妈！这水可以喝的吗？”王艳芳将背篓放在地上，笑着说到：“呵呵！当然可以喝啊。这些水是最干净的，没有经过一点污染。我们每天来干活，就是喝这里的水，还有一点甜呢。”王艳芳一边说一边从路边的草丛里，拿出一个空的矿泉水瓶递给自己的儿子。听见老妈这样说，李清接过空水瓶打了半瓶溪水。虽然没有老妈说的有点甜，但是却特别的清凉。如果在中午最热的时候来上这么一瓶，一定倍爽。李清大口地将瓶子里的水都喝光了，然后将瓶子递给了自己的老妈。王艳芳将水瓶放进小溪里打了一瓶清凉的溪水后，丢进了背上的背篓里继续往山上走去。

　　到了山上大家就立刻开始干活，李靖明提着油锯向着一棵大树走去。李清拿着一把昨天刚买的柴刀，也开始了工作。这种柴刀与家里的柴刀有所不同。家里的柴刀前后都差不多宽的，这种柴刀前面就比后面宽多了。不过这种柴刀也相当快，胳膊大小的树一两刀就砍断了。

　　李清觉得这一切都太过简单，砍山也并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就和在家里砍柴一样，这又怎么会累呢？于是便马不停蹄地挥刀乱砍，他觉得越砍越有劲，浑身的力气源源不断地往拿着刀的手臂狂涌。李清就如同一个神勇的战将，正带着自己的兄弟大杀四方，好不痛快。李靖明见自己的儿子砍得这样快，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干着自己的活。王艳芳看着儿子心疼地说：“祥飞啊！你砍慢一点，做这么快你会很累的。而且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没有力气了。”李清毫不在意地说到：“嘿嘿！没有关系，我年轻力壮有的是力气。老妈！你就别担心了，没事的！我现在觉得自己就是大力神，力气多的都用不完了。”见儿子这样说，王艳芳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后接着干活，不过不一会儿就会往儿子这边看一眼。

　　一个小时后，李清的速度不知不觉地慢了下来。他发现自己的力气就像潮水一样，正渐渐地退去。手脚也开始发软了，特别是拿刀的那只手。软得跟棉花似的，几乎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将它举起来，挥向地上的草木。开始胳膊大小的小树，最多只要三刀就能轻松解决，现在辛苦地砍了十多刀才把它砍倒。李清觉得自己快要拿不动手里的这把刀了，它就像是一条不断扭动的蛇，即将从自己的手中挣脱出去。汗水接二连三地冒出来，已经将李清的衣服打湿了一大半。王艳芳见儿子累成这样，急忙向他大叫：“祥飞！你休息一下吧。马上就要到山顶了，让我们来砍就好了。”李清用手把额头上的汗水擦了一下，笑着说到：“呵呵！不用，我可以的。”王艳芳见儿子不肯休息，急忙看向自己的老公。李靖明走过来把儿子手中的刀取下来，放在地上：“休息一下吧，这里我们很快就会搞定的。你就好好的休息一下，我们马上也要休息了。”其他人也纷纷让李清休息一下，见大家都让自己休息李清也不再坚持。

　　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李清就听见自己的二舅妈说：“我就知道祥飞干不了这活，我说他坚持不了一个星期，没想到他还没有做到一个早上就累成这样了。唉！他干不了，就叫他在一边休息嘛，或者去另找一份工作。不要跟在我们后面混吃混喝，这样我们不是太亏了。”因为她说的特别大声，大家离的又很近，于是所有人都听见了。李靖明和王艳芳尽管非常气恼，但是也不好说什么。王明强急忙冲自己老婆吼道：“你这个臭婆娘，在这里乱说什么啊？快闭上你的臭嘴。祥飞！你别往心里去啊。你的舅妈就是这样，总是喜欢胡说八道。”李清向自己的二舅笑了一下：“没有关系的！二舅！舅妈说的对，我确实干不了这活。明天我就不来了，我会去另外找一份工作。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终于把这一天熬过去了，李清拿着自己的刀跟着大家，伴随着夕阳的余晖往回走去。虽然今天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休息，但是李清还是累得精疲力尽。他无法想象自己的爸妈已经累成了什么样子，肯定比自己累无数倍。李清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自己累了可以向爸妈他们诉苦，但是爸爸妈妈累了就只能自己默默地扛着。李靖明和王艳芳的身影在李清的心中更加高大了。

　　因为路程有点远，大家就聊天解解闷。李清默不作声的走着，忽然张芹芹走过来看着他问道：“祥飞，你真的明天就不来了吗？”李清看着自己的舅妈肯定地说到：“嗯！从明天开始，我一直不来了。”见李清这样说张芹芹松了口气，笑着说到：“呵呵！你怎么就不做了呢？虽然这个活很累，但是我们照顾你一下就行了。你跟在我们后面，干干玩玩，比进厂好多了。再说年轻人，又怎么可以轻而易举的就放弃了呢？应该有一种永不服输，永不言败的精神，这样才像年轻人。”李清奇怪地看了一会儿自己的舅妈：“谢谢舅妈的关爱和谅解，但是我决定了去重新找一份工作。”见到李清没有说留下来，张芹芹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暗道：“好悬。还好他没有留下来。我这真是一张乌鸦嘴，没事我瞎说什么啊。”张芹芹又笑容满面的看着李清：“呵呵！不过换份工作也好。我们做这个活太累了，你没有必要跟着我们受罪。再说你年纪轻轻的，去哪里都能找到一份比这好一千倍的好工作。”其他人已经习惯张芹芹这样说话，都白了她一眼。见到自己的舅妈这样说，李清就知道她一定会有下文。果然接着张芹芹就压低声音对李清说到：“既然你真的不做了，那这双球鞋你肯定就用不上了吧？”说完用手指着李清穿在脚上的那双球鞋，这时李清就明白自己的舅妈要什么了：“嗯！是用不着了。不过是昨天才买的，扔了挺可惜的。”张芹芹立马点头说道：“嗯嗯！是啊！是啊！扔了太可惜了，那把它给我好不好？”李清假装思考了一下：“这样啊？好像不好吧！不是我买的，我只有对它的使用权，没有对它的处置权。所以，舅妈，这个你还得去问我的老妈。”张芹芹看了一眼王艳芳，撇撇嘴说到：“问她？算了吧！她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肯定舍不得把这双鞋送人的。”说完就大步走开了，李清还隐约听见自己舅妈说着：“小气鬼······”李清很是无语，她这是在说自己吗？

　　回到小村上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下山。路边收稻子的村民也在收拾工具，准备回家了。村子里吃饱了的所有鸡，也拍打着翅膀欢快的走进了属于自己的小窝。村子里的狗依旧兢兢业业的保卫着家园的平安，见到李清他们回来也没有冲着他们狂吠，甚至还对他们摇摇尾巴以示欢迎。此时的小村就像是一幅画卷，李清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他也是这美丽画卷中的一份子。看着乡村这祥和的模样，李清的心也慢慢地平静下来，之前的疲惫感也消失了不少。他觉得此时很幸福。他想，如果自己将来老了也能在这样的村子里度过晚年，一定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吃过晚饭，李清便坐在外面的石头上看星星。白天的余温，还未完全从石头上退去。温度不高也不低，暖暖的恰到好处。深山因为远离大城市和工厂的污染，所以天空显得格外地蓝。夜空里的星星也更加明亮，更加的繁多。就像是繁华街道上的人群，一个挨着一个。看着满天的繁星李清不禁自言自语起来：“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星星是不是也觉得很寂寞空虚呢？你们看似很近很近，仿佛没有距离；但是你们其实很远很远，中间就像隔了无数个世界。我想，你们一定是幸福的。因为不管距离有多么遥远，你们都能够遥遥相望。可是我自己呢？我的幸福在哪里？我的那个她又在何方呢？”李清很想要早日寻找到自己生命中的那个她，然后陪着她一起数星星，一起看月亮，一起去每一个想去的地方。可是，他的另一半却迟迟没有出现。不过有时候，他又觉得还是一个人好。这个想法源于他记忆最深处的童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