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曾相见》时喻之

6、忽如初见06

　　“啊！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闻问忙推辞。
　　“这么晚了，而且我们都住沁园公寓，你觉得我能把你扔在这，一个人回去吗？”
　　“你误会了，我不住沁园公寓，只是在那里做家教。”闻问忙解释。
　　见顾应然一副不信的样子，闻问接着说：“包括在酒吧唱歌，也是我的兼职。”
　　“你晚上又做家教又驻唱？”顾应然的语气有些不可思议。
　　“没错，白天有空的时候我还做翻译。”
　　“你很缺钱？”顾应然问的直接。
　　“很缺。”闻问答的更直接。
　　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闻问坦白道：“我父母都去世了，学费生活费都得靠自己挣。”
　　“对不起。”顾应然有些惊讶，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顿了一瞬，说：“你很坚强。”
　　听他这么一本正经的夸赞，闻问笑了笑，说：“也没什么，习惯就好。”
　　顾应然好像在思考什么，闻问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暗自琢磨着该怎么起身走人。没想到顾应然又开口说：“我们所在招暑期实习生，带薪，你有没有兴趣？”
　　闻问一愣，她记得安安说过，这家律所十分难进，就连实习名额几乎都是百里挑一。安安她们为了等待实习通知，连家都没有回。而现在，顾应然问她，有没有兴趣去实习。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是学法律的。”她只得重复她的专业来表达她的疑惑。
　　“你可以在行政助理岗位上实习。”
　　“这个——”太突然了，闻问有些不知所措。
　　“当然，我只是提议，你要是有其他安排，就当我没说过。”顾应然恢复了笑脸。
　　“什么时候上班？”闻问想起安安说过这个所实习生工资一月五千，觉得不去简直是暴殄天物。
　　“等电话吧。”说着，顾应然拿起手机，递给闻问：“当然，你得先把号码给我。”
　　闻问接过电话，二话不说输了自己的号码，拨通，听到自己手机铃声响了，才挂断。
　　闻问道了声谢，刚想说再见，顾应然已拿起车钥匙，说：“你在门口站着别走，我去取车，送你回学校。”
　　“真的不用了。”
　　“你现在回去，如果路上出了什么事，我就是犯罪嫌疑人。”他晃了晃手机。
　　闻问无法，只得乖乖在门口等着，由他开车送回了学校。
　　“再见。”闻问挥着手。
　　“回头把简历发我邮箱。”顾应然扔下这句话就一脚油门走了，留下闻问一头雾水地站着，“把邮箱号给我啊喂！”
　　闻问翻了半个小时，才从抽屉角落里找到了顾应然的名片，找到了他的邮箱号。然后一边庆幸一边发简历，按了发送键才想起来，手机上明明有他号啊，打个电话问一下不就行了？！
　　闻问一边骂自己猪脑袋，一边爬进被窝。
　　第二天早晨刚起床，她就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是个清脆的女声，通知她周一去律所上班。
　　没想到顾应然的效率挺高，闻问赶紧答应，挂了电话才想起来，自己自始至终没有问过实习工资，虽然从安安那听说了一个数字，可毕竟是道听途说，心里还是没底。
　　闻问迷迷糊糊地刷着牙，突然听到宿舍里安安一阵尖叫，她一个激灵，顾不上满嘴泡沫，跑了出去，一边喊：“怎么了？”
　　只见安安激动地在床上来回滚了几圈，一边大声呼喊：“耶！我进了，我进了！”
　　一旁的小柳上前用力拍了下安安的屁股，佯装生气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个讨厌鬼！”
　　还在兀自兴奋的安安忙起身，抱着小柳说：“哎呀，亲爱的小柳，对不住，我太兴奋了，你放心，我会帮你要男神电话的，我保证！”
　　闻问大概猜出是怎么回事了，先回洗手间漱了口，出来问：“安安进那个律所了？”
　　“是啊是啊，赶快恭喜我吧！”
　　闻问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拿到了实习的机会，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和安安她们解释。直接坦白说是顾应然介绍的？显然不行，这样还得从怎么认识顾应然说起，而且上次安安她们指着顾应然的时候她根本就在装不认识。怎么办？
　　闻问正暗自为难，小柳问道：“刚听你接了个电话，似乎也是通知上班的，你找到兼职了吗？”
　　“哦，对，我刚想和你们说，上次你们说过那个律所后，我在网上搜了一下，发现他们有在招行政助理的实习岗位，我就顺手投了封简历，没想到瞎猫抓到死耗子，竟然通知我去上班。”闻问绞尽脑汁想了这个借口，心里暗暗抹了把汗，希望这个所的行政职位没有法律职位那么吃香。
　　“啊——！”小柳哀怨地叫了一声，愁眉苦脸道：“闻问你命也太好了，顺手投一下就进了，早知道我也投行政岗位了，曲线救国总好过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上班了！”安安更加来劲了，拉着闻问的手说：“走吧，正好咱们可以一起去买职业装。”
　　“对对，这行头可不能马虎，我陪你们一起去做参谋。”小柳的抱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一瞬，已经开始热情地帮闻问和安安操心起着装问题。
　　闻问本想穿自己的衬衫凑合一下，禁不住安安她们的撺掇，再加上是顾应然把她介绍进去的，她也不想给他丢人。于是，闻问一行三人风风火火去了商场，试了整整一下午，终于买到了一套让安安和小柳都点头的职业装。拎着袋子出商场的时候，闻问的心情有点沉重，还没上班呢，一个月家教挣的钱就贴进去了。可安安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收入颇丰的工作，花就花吧。
　　晚上躺到床上的时候，闻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认识不过几天的人，居然真的帮她介绍了一份出乎意料的工作，生活真是太刺激了。刚接到上班通知的时候她给顾应然打过一个电话，想和他说声谢谢，可被他按了。她才想起来，他说过今天有个商务谈判，应该正在忙。只好给他发短信，删删改改了半天，终究还是发了简单的一句：“谢谢你，我会加油的！”顾应然始终没有回，闻问想，他们这行可真忙啊！翻了个身，闻问拿起手机，把顾应然的名字改成了“幸运男神”，满意地进入了梦乡。
　　周一早上，安安和闻问提前到了律所，一起来实习的还有3个人，两男一女。安安比较自来熟，不过闲聊的功夫，就把人家的老底摸了个遍。3人中的一男一女竟是临市的政法大学学生，暑期特地赶来实习的。几个人叽叽喳喳聊了一会，听说闻问是行政岗位实习生，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接待他们的是人事部经理，一个三十不到的女人，英文名Helen，一头利落短发，画着精致的淡妆，职业套装敛起了她女性的妩媚，衬出了一身英气。闻问对她的第一印象很好，那种不带攻击性的自信让人很舒服。
　　简单自我介绍过后，她让助理把安安她们四个法律实习生带去了相应的实习部门，只留下闻问。收起职业化的微笑，她打量了闻问一瞬，竟露出一副惋惜的神情。闻问也不急，静静地等待下文。
　　“这个Vincent，明知我手下缺人，还要让我拱手让人，太过分。”Helen佯装生气，拍了拍闻问的肩，说：“你放心，如果在Joanna手下做的不开心，告诉我，我第一时间杀过去抢人。”
　　Vincent是顾应然的英文名，闻问在他名片上看到过。可刚刚Helen的话让闻问完全不明所以，不过她能肯定的是，Helen对她没有敌意。
　　见闻问一声不吭地眨巴着眼睛，Helen还以为她刚来有些不好意思，刚想出口安慰两句，就被敲门声生生打断。
　　一个梳着马尾的姑娘小心地探头进来，笑着说：“不好意思Helen姐，Joanna让我来问问我们部的实习生有没有来了？”
　　Helen收起之前的表情，翻了个只有闻问才能看到的白眼，说：“这不正准备给你们送去呢嘛。”
　　说完，朝闻问招了招手，语气温和：“走，带你去行政部。”
　　那个姑娘忙陪着笑脸，说：“啊，不用您亲自送了，我直接带走就成。”
　　Helen想了几秒，点了点头，对闻问说道：“也好，你跟着她去吧。”想了想，又加了句：“记住我刚说的话。”
　　闻问笑了笑，忙说好，和Helen道谢后跟着那个姑娘走了。
　　“我叫Vivi，是行政部主管。”姑娘转身自我介绍，语气不如在Helen办公室里热情，脚下步子不减。
　　“哦，你好，我叫闻问。”没想到看着挺小的一个姑娘，已经是主管了，看来保养的不错。
　　“我知道，我看过你简历了。”Vivi一边走一边给闻问介绍：“我现在带你去见行政部经理Joanna。”
　　闻问跟着Vivi迅速地穿过走廊，办公区域装修的很摩登，除了少数几个封闭的办公室外，其余空间都被深色的落地书柜隔开，一个个格子间坐落其中。书柜上摆满了厚厚的法典，底下摆着一盆盆绿植，在暖色调小黄灯的照射下，有些复古的味道。
　　Vivi把闻问带到了一间独立办公室前，门没关，她礼貌性地敲了三下后将闻问带进了室内。一个表情略显严肃的女人抬头扫了闻问一眼，停下了手边的工作，站起身，道：“闻问是吗？我是Joanna，欢迎你加入行政部，你身边这位是Vivi，后勤主管，你实习期间的工作任务就由她安排。行政部工作琐碎，我对你的要求就四个字——认真细致。”
　　“好，我会努力的。”
　　前后不过一分钟，闻问就从Joanna的办公室出来。Vivi把她带到行政部的格子间，地方有些小，总共不过5张座位，不过靠近茶水间，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