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曾相见》时喻之

20、往日时光10

　　“在做什么呢？”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悦耳。
　　“在八卦。”闻问突然调皮心起。
　　“哦？八卦什么？”
　　“你。”
　　“我？我有什么好八卦的，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不就行了。”顾应然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
　　“我怕你告诉我的有剪辑和修饰，必须听听不同的声音才会离事实真相更近。”
　　“哦，那你听到什么了？”
　　“恩~”闻问故意拖长了调，随后，问：“你以前交过几个女朋友？”
　　顾应然没有做声。闻问轻快地说：“没事，你说吧，我不会生气的。”
　　“别急，我正在数。”
　　“……”
　　顾应然不紧不慢地盘点：“幼儿园、小学算不算？如果不算的话，我初中交过3个，高中1个，大学1个，哦，对了，大学那个你见过。”
　　还真是实诚。闻问心里恨恨的，咬牙切齿道：“还真是经验丰富啊。”
　　“你不是说不生气吗？”顾应然笑得很开心，说：“年轻时眼皮子浅，她们主动追我，我不好意思拒绝嘛！”
　　闻问不吭声。
　　“我发誓，我就追过一个女孩子。”就是你。
　　闻问瞬间就被逗笑了，可还是假装严肃的语气，说：“那如果现在有女孩子主动追你，你是不是也来者不拒？”
　　“当然不会啊，你看啊，我追你之前，觊觎我的人可不在少数，我都坚持住了是不是。你要对我有信心，也要对你自己有信心嘛！”
　　同事都在里面，她也不好煲太久电话粥，和顾应然聊了一会后就收线，回到包厢。
　　“Vic，你今天想不起来就别走了，我们陪你！”
　　Vic仍然在苦思冥想中，闻问对他深表同情。
　　“Vic，你不会是青年痴呆吧，这可不行啊，你要是这么下去，大boss哪天问你招聘的怎么样了，你居然头脑空白连一个人都说不上来，那可怎么办哟。”
　　众人又七嘴八舌。
　　“停！”Vic大吼一声，说：“大boss，大boss，对了，我想起来了！”
　　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期待地看着他。Vic喝了口清酒，润润嗓，说：“我在大boss办公室墙上的照片里看到过她，好像是去年的一个什么慈善晚宴。”
　　“哇，去年，那说明她还是进行时吧！”众人的八卦因子再次被激活，鉴于Vic记忆的信息太过简单，大家一致推选Ada明天去大boss办公室伺机偷拍那张照片。
　　第二天一早，茶水间就聚满了人。大家兴奋的眼神盯着大boss的办公室，Ada抱着一堆文件进去了。一分钟后，Ada出门，朝这边做了个耶的手势。她迈着激动的步伐闪进茶水间，展现工作成果。
　　照片上果然是严亦，左边站了大boss，右边站着顾应然和Helen，四人举着酒杯对着镜头微笑。照片的背景上赫然写着博爱康复学校。
　　Leo惊呼了一声，众人不明所以，他跑去办公室，拿回一个精致的请柬，上面内容是“诚邀顾应然先生参加9月10日博爱康复学校慈善晚宴。”落款是“校长严亦”。
　　众人似乎窥见了天大的秘密，一个个兴奋无比。
　　Ada行动力惊人，她拿出手机上网搜索严亦，搜索引擎瞬间给出了本市多条有关严亦的新闻。“哇塞，就是她就是她，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大美女居然已经是校长了。”
　　众人都是一脸兴奋，赞叹两人真是般配。Vivi有些失落地回了办公室，闻问倒了杯水后也返回格子间继续翻译。
　　晚上的时候，闻问接到了安妮的电话，现任驻唱突然被隔壁挖角，安妮被杀得措手不及，只得找闻问临时救场。
　　欠的债终究是要还的。
　　她提着演出服来到了夜色，安妮从吧台探出头，见到闻问的瞬间激动地跳了起来。犀利哥在边上调酒，闻问还没来得及和他打招呼，就被安妮拖进了后台化妆间。
　　“我说你个大忙人，眼瞅着暑假都要结束了，才把你盼来，今天你可一定得给我唱够本。”安妮发挥葛朗台潜质，目露精光。
　　闻问笑着说：“所里确实挺忙，我想以后来唱的机会也不多了，还挺舍不得你的。”
　　安妮拍着她的肩，一脸语重心长道：“哎，好啊，找份正经工作，找个靠谱男人，好好过日子，夜色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闻问正感动呢，没料到她又接了句：“不过除开今天这场，你还欠我一场啊，可别耍赖啊！”
　　闻问翻着白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心想葛朗台就是葛朗台。
　　到底两个月没登台了，一场下来竟有些体力透支，嗓子也火辣辣的。闻问回到化妆间卸妆，安妮兴奋地跑来，说：“还是你牛，今天隔壁门可罗雀，你没看到凤姐那表情啊，爽死老娘了！”
　　隔壁酒吧老板娘名字里带个凤字，安妮说为表尊敬，就在后面加了个姐字。为了这事，凤姐没少找茬。这个凤姐经营酒吧的手段一般，最擅长的就是挖其他酒吧当红的歌手，曾经闻问也有幸被她接洽过，不过闻问比较念旧，没有答应，不过夜色到底还是被她挖走了人。
　　“你找到明天出场的人了吗？”闻问一边问，一边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幸运男神来了好几个电话。
　　“放心吧，这点人脉我还是有的，今天的耻辱我安妮铭记在心，总有一天会还回去的。当然，你的情义我也记下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安妮一向恩怨分明。
　　闻问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寒暄几句后借口精力不济闪人了。坐上的士，她开始回拨顾应然的电话，刚接通就显示电量不足自动关机了。她有些心虚，今晚的救场事出突然，根本没来得及跟他报备。
　　她捏着手机在校门口下车，一转身，看到路边树荫下一个颀长的身影斜靠在车上。心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她慢慢走上前，轻轻喊了声：“嗨！”
　　顾应然等了她快三个小时了。他瞒着所有人把航班改签，提前回来，甚至没来得及吃晚饭，就兴冲冲地开车来见她。没想到打电话也不接，转弯抹角问她的舍友安安，对方只说她有事出去了。他就这么在路边傻傻等了3个小时，肚子都已经饿过了头。满腔火气就在等待的过程中被磨没了一半，另一半也在听到她声音看到她人的瞬间消弭无形。
　　他转身，走近，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等了很久？”她有些心虚地出声。
　　他淡淡嗯了一声，有些鼻音。
　　“对不起，我忘了告诉你了，我今天回夜色帮安妮救场，刚刚手机没……唔”她正一本正经地解释着，一个热烈又漫长的吻就落了下来，还带着微微的惩罚性。
　　良久，他放开微喘的她，额头抵着她的，嗓音低沉：“下不为例。”
　　闻问从善如流地点头。
　　“陪我去吃点东西吧，我饿得胃疼。”他揉了揉胃部，一脸期待。
　　闻问看了看手表，快11点了，宿舍就快关门了。正犹豫间，顾应然已牵起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把她塞进了副驾驶。
　　也罢，看在他刚风尘仆仆出差归来，又望眼欲穿地苦等了3个小时，就勉为其难吧。看来待会又要考验演技了，可是隔三差五就用上医院这个借口，还能不能唬住宿管阿姨可真不好说啊。
　　这个点，开着的餐厅实在屈指可数，顾应然又死活不肯去肯德基麦当劳，说在国外吃得都快吐了，而且现在胃不舒服，坚决抗议吃油炸垃圾食品。闻问无奈，只得陪他一路兜风找餐厅。
　　开了近半个小时才找到一家粥店，进门的时候老板抱歉地说打烊了。闻问央求了老板好一会，才说动老板开锅再煮一碗。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大叔，一边煮粥，一边和她俩聊天：“一看就是小俩口都不会做饭，大晚上肚子饿出来觅食的吧？”
　　闻问刚想辩解，就见一边的顾应然点头承认。
　　“小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说现在不提倡男主外女主内了，但贤良淑德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啊，上得厅堂固然好，可下得厨房才更重要啊，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嘛‘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我看把厨艺练练好才是正经。”
　　闻问无语地看了看老板，有看了看顾应然，后者一脸促狭地笑。
　　老板继续喃喃自语：“哎，我家姑娘就是吃亏在不会做饭上，才没把男人抓住。也怪我，没好好把我的手艺教给她，哎——”
　　粥出锅的时候，闻问也有些食指大动。两人在大叔的唠叨声中解决了两大碗皮蛋瘦肉粥，满意地携手出门。
　　坐上车，一看手表，已快凌晨1点。
　　“和你商量个事”顾应然缓缓开口，“这里离我家很近，要不今晚就住我那吧，大半夜的我实在没精力开车送你了，而且你宿舍应该也关门了，我也不放心你回去。”
　　闻问惊诧地看着他，还没出口拒绝就被他打断，“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将近24小时没合眼了，现在完全有心无力。”
　　闻问考虑了一会，缓缓点了点头。
　　公寓里没有女式睡衣，顾应然拿了自己的T恤和沙滩裤给她，笑着说：“抱歉，将就一晚吧，晚安”。
　　草草洗漱完毕，闻问躺在床上，也许是认床的缘故，竟一时毫无睡意。她睡的这个房间连着一个小巧的露台，露台上摆了张造型古朴的躺椅。
　　夏日的夜晚，城市的天空遗憾地瞧不见星光，但听听虫鸣也是不错的。远处有星星点点的路灯光，影影绰绰地勾勒出了路的形状。她在躺椅上躺下，虽有些闷热，但时不时有微风吹过，倒也不显得难受，也不知躺了多久，反正总算迷迷糊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