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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往日时光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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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问笑着边往后躲,边用双手握住顾应然的手,说:“真没什么。”
顾应然一脸不信,他刚一使劲想收回手,就见闻问条件反射地往后躲,他一时无防,竟被闻问拉着往前倒去。
“砰”的一声,闻问的头在地板上重重磕了一下。顾应然倒在她身边,顾不得爬起身,忙一手捞起闻问的脖子,一手绕到她脑后,轻轻揉了揉,紧张地问:“有没有磕伤?”
闻问被这突然天翻地覆的状态弄的有些愣怔,后脑勺撞的不轻,不过此时她显然已管不了那记钝痛了,因为她正在顾应然怀里,他的说话声就在她头顶。
顾应然见闻问没有反应,以为她撞伤了,忙拉开了距离,看她。这才发现,她正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两颊嫣红。
气氛有些微妙,他绕在她后脑勺上的手不自觉地覆上了她的脸,手上一用力,将她的脸拉的近些,几乎触到了鼻尖。见闻问无甚反应,他低头,覆上了她的唇。
闻问有些呆滞,不知道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局面。她想推开他,却又觉得双手使不上力,可是刚刚明明撞伤的是脑袋不是手啊。
“叮咚——叮咚——”楼下清脆的门铃声解了她的蛊惑。她稳了稳心神,伸手推了推他的胸口,让两人离开些距离。
顾应然低声咒骂了一句,一边轻手轻脚地把闻问扶坐起来。在闻问说话前,他又迅速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扔下句“你躲不了的”便起身下楼。
闻问仍一脸惊慌地坐在地上,她拿起一边的杯子狠狠灌了几口水,才勉强镇定下来。
“为什么不让我住这?你是不是我哥啊!”楼下传来声响。
不知为何,闻问有些心虚,她朝楼梯口挪了挪,仔细听楼下的状况。
“没有为什么,好好的家里你不待,跑我这来做什么?”这是顾应然的声音。
“我是你弟弟,到你公寓住一晚怎么了?”想来这位应该就是传说中那位坑哥的弟弟了。
“别废话了,你,立刻马上回去,妈都快急疯了。”
“就不回!”那位弟弟不依不饶,突然“咦”了一声,说:“有女人在家里?”
顾应然一把夺过被弟弟拿在手里的女式包,说:“别岔开话题,你必须得回家,把你在外面惹的风流债好好交代清楚。”
“那不关我的事!”那位弟弟顿了顿,嬉皮笑脸地说:“这到底是谁在转移话题啊,我说哥,家我会回,不过你也得给我交代清楚,你是不是藏了女人在这?”
“是又怎么样?”顾应然波澜不惊。
“哇,哥,我还以为你因为严亦这辈子都要打光棍了呢。现在见你这样,我就不用再自责了。”这位坑哥的弟弟这回自动跑到门边,利落地穿好了鞋,瞅了瞅门边放着的闻问的帆布鞋,竖起大拇指,说:“不错,还是个清纯型的。哥,加油!我就不坏你好事了,白了个白!”
“哎,你别到处鬼混,赶紧回家!”顾应然无语。
“喳!小的这就回宫拜见太后,顺便跟她报喜。走嘞!”说话间,门已经关上。
电饭煲的工作时间已到,发出滴滴的报告声。顾应然回到厨房间,看了看炖的软糯的小米粥,又揭开锅瞧了瞧基本完工的鸡蛋羹,十分满意。他又把西兰花在滚水里焯了一下,捞出来,加了些调味料,淋了点麻油。然后朝楼上招呼了声:“赶紧下来吃饭。”
过了会,闻问手里托着两只杯子从旋梯上缓缓下来。
看得出来,她的表情有些尴尬,嘴唇咬得泛白。
顾应然瞅了瞅她,于心不忍道:“赶紧过来吃饭,我保证不碰你。”
闻问这才走到桌前,坐下。见桌上摆了一盘西兰花、一盆鸡蛋羹、还有两份酱菜,顾应然给闻问和自己各盛了碗小米粥。
沉默让气氛更加尴尬,闻问不得不说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不可否认,虽然都是简单的菜色,却做得十分诱人,至少色香味的前两个都符合了。
“做饭是留学生的必备技能。”顾应然将筷子递给她,说:“在美国的时候,我还尝试过做满汉全席。”
“真的假的?”闻问一脸不信。
“不信我?”顾应然挑眉,“那我以后一道一道做给你吃。”
闻问不接话,埋头喝粥。
顾应然拿起一个空碗,帮闻问盛了点鸡蛋羹,说:“你厨艺也不错啊,上次煮的面条味道很好。”
闻问想起了上次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说:“我就会煮面条。”说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了两声。从前刘姨丈夫还在世的时候,刘姨总是变着法子伺候他的味蕾,家里条件虽然一般,但在吃的上面她总是不遗余力。后来她为了偿还债务不得不南下打工,尚未来得及把一手厨艺传授给闻问。闻问一人在家时,除了偶尔去邻居家蹭饭外,都是自己煮碗面了事,方便快捷,最重要的是省钱。
“那你养父母一定对你很好,至少没有饿着你。”顾应然接话。
闻问知道他一定是误会自己十指不沾阳春水,刚想辩解,又觉得没必要,于是说:“刘姨对我是不错。”
“嗯?”顾应然顿住递到嘴边的勺子,不解道:“刘姨?”
闻问点了点头,说:“恩,她收养了我,但没有隐瞒我,我一直都叫她刘姨。”
“你的名字是她取的吗?”
“不是,是我亲生母亲取的,随她姓。”
顾应然有些诧异,但基于礼貌,没有多问。
闻问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不知怎么,似乎在这个空间,这个人面前,有些倾诉欲,“我父母离婚了,母亲挺恨父亲的。她也挺不容易,一个人孤苦无依地生下我,没多久就去世了。我想,她给我取名一个‘问’字,大概心里是有许多话想问问我父亲的。”她舀了一勺鸡蛋羹放进嘴里,很鲜美,似乎盖过了心底的苦涩。
“你见过自己的父母吗?”顾应然目光柔和,看着她。
“没有。”闻问抬起头,想了想,说:“严格来说,见过我父亲的照片。”
不知为何,明明以前连想都不愿想的内容,今天竟这么平淡地说了出来,她甚至笑了笑,说:“我和我父亲长得一点也不像。”
“那你母亲一定是个大美女。”顾应然微笑地看着她。
“为什么?”闻问一时没反应过来。
“因为你一定长得像她。”
明明应该是很严肃的话题,闻问却觉得脸上又开始烧了。
顾应然没有再“调戏”闻问,再次问:“你养父母对你好吗?”
“刘姨对我很好。”她由衷道,顿了顿,又轻轻加了句:“我养父对我也挺好的,不过他也去世了。”说完,她低下头,不自觉地用勺子搅着粥。其实他对她一点也不好,甚至是她的童年噩梦。也许时间真的是一剂有神效的良药,她现在回想往事,更多的会想起他没喝酒的时候,对她也还算行,有一次似乎还给她买了个花朵的发夹。
顾应然伸手握住了闻问的手,温暖有力,但握的很温柔。他说:“别伤心了,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闻问抽了抽被他包裹住的手,未果。她咳了一声,说:“那个,你再不放手,我的粥就要凉了。”
顾应然闻言,笑出了声,顺手捏了一把她的脸,说:“没事,锅里有热的。”
闻问的手重获自由,她忙抓起勺子,扒拉了一口,想了想,问:“在我的衬托之下,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特别幸福?”
顾应然一手支颐,一手给闻问夹了点菜,说:“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车祸去世了。”
恩?闻问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母亲带着我改嫁,我的弟弟和我同母异父。”他的语气波澜不惊,仿佛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她有些吃惊,在她的概念里,顾应然应该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家庭美满和睦,唯一的挫折和不幸,大概就是被那个坑哥的弟弟挖了墙角,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你问我有没有觉得自己特别幸福,我觉得吧,其实还真没有。”他转头看了看窗外,似乎真的在认真思索,“我妈改嫁的时候,其实我大概已经有些意识了,模模糊糊地明白了些什么,虽然他也很疼我,但我从来没叫过他父亲。其实小孩子很敏感,特别是在我弟弟出世后,我能清晰感觉到他对我俩的不同,一个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一个是小心到刻意。”
“我觉得那是属于他们的三口之家,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求我母亲把我送到寄宿学校。”
“我在家里待的时间很少,母亲觉得对我有愧,每次放假回家总是对我百依百顺,甚至比对弟弟还要好。”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弟弟总爱在背后对我搞些小破坏。每次我发现后,都是以暴制暴直接报复回去。最后总是他去母亲那里哭诉,却不能奈我何。”
“高中的时候,我突然醒悟,觉得和他这么个小屁孩没必要一般见识,所以开始让着他,我们兄弟的关系才有所缓和。”
“不过,他应该还没我的那点觉悟,总是想着把那么多年吃的亏还回来,我想,他把严亦拐走,多少也有点这个原因。”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与其说是倾诉,不如说是怀缅。闻问充当一个安静的听众,一路没有打断他,直到听到“严亦”二字,八卦的细胞瞬间激活,几乎脱口而出:“你就这么任由他抢了女朋友?”还是那么漂亮的一个女朋友!
他噗嗤笑出了声,随即一脸正经地说:“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
闻问尴尬地笑了笑,埋头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