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苏》红眼

8、仙家四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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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景对三千山乃至修真一途兴趣浓厚，还有许多问题想问，却听到敲门的声音。

　　“客官，有人找。”

　　声音听得出来是之前带他们过来的小二。

　　艾景跳下床想要去开门，老槐先她一步站到门口，看到老槐的动作，艾景顿时谨慎地向后退了一步。

　　老槐武力值不高，寿数弥久，灵觉敏锐，感应到小二后面还有别人，他们一路走来，从未结交过人，这找上门来的人，说不得，应是与艾景之前卖夜明珠买灵石有点关系。

　　推开门，小二殷勤地招呼了一声，“各位客官慢聊。”

　　对着身后的人点头哈腰，十二分的讨好。

　　来人向老槐拱手，“老丈，有礼了。”

　　艾景第一眼的感觉是，“又一个鸟人。”

　　倒不是说面前这人跟鸟人一般脏，恰恰相反，这中年人虽然应该已经三十多了，留着一抹整齐的小胡子，穿着一身扎眼白衫，戴着发冠，头发梳拢得一丝不苟，拱手时袖口白净，这在长袍飘飘的装扮下，可是难得。

　　说他像鸟人，只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来人虽然没飘在天上，但也让人觉得不是凡俗。

　　老槐回以一礼，客客气气地问：“这位客人，有事吗。”

　　言语虽客气，却没有让人进屋说话的态度。

　　来人很是理解地笑了笑，道：“我这样冒然果然拜访，确实是唐突了，抱歉，抱歉。”

　　他偏头向里面的艾景拱了拱手，“我乃北固门门下弟子张书涛，适才去大通坊交易这个月的灵符，见到这位小妹妹在购买灵石，冒昧前来问一句，这位小妹妹是打算前往三千山吗，不知是否已有心仪的道门？”

　　听到这话，结合张书涛此时的表情，艾景脑子里立刻浮现出过去到了节假日，药坊酒家的店员纷纷站在店门口招揽生意时的场景。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张书涛有些尴尬，道：“二位莫笑，书涛确实身兼了北固门招徒的职责，不过二位一看就不是外人，关于门派取舍，想来也不用书涛多说。北固门是新立门派，除了在招人上求贤若渴，于交朋友一事也是诚心诚意，此去路迢迢，除了修炼己身，外物辅助也是不可少的，老丈觉得我说的是与不是。”

　　果然。

　　老槐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之前艾景买灵石时露了白，吸引了这些目光。

　　老槐回头看向艾景，用目光咨询她的意见。

　　艾景见老槐这样态度，知道暂时应该没什么危险，十之八九是看到艾景阔绰，过来套近乎图财。

　　艾景嘻嘻一笑，“这位大哥哥，进来坐。”

　　打架，咱艾景暂时还不擅长。说到谋财赚钱，艾景谁也不服。

　　老槐也想到这一点，将张书涛让进来，又给二人沏上茶水，拢着双手低眉顺目地站在艾景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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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张书涛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越是离修真三千世界靠近，越是清醒知道自己的位置，十来岁投入门派时，便果断抛弃了那些历史悠久的门派，而选择了成立不到十年的北固门。他资质一般，十五年才锻体成功，但他有一个优点，不好高骛远，想法做事实际可行，进入筑基期后便不再追求冲环上进，而是转而修辅助，例如这招门徒的工作，门内大部分人都嫌浪费时间，不肯来，但张书涛却主动接下了。除此之外，仙家四辅，丹符阵器，田园之殖，样样都学。人情世故，更是用心经营吗，这五六年下来，境界仍然停留在筑基一环上纹丝不动，但在紫荆关与本城，都积攒了不少人脉。

　　他适才说在大通坊见到艾小景买灵石，那是骗人的，事实上他与大通坊的店员有协议，每月给店员一张零环符箓作为报酬，相应的，店员如果遇到那些外来者去大通坊购买与修真有关的物件，就会回头告诉他。

　　这座城市是三千山外最后一道凡俗界，往来修真已然不少，每年不知道多少有识之士会送自家子弟前来求学，与这些人凑近乎，用些不值钱的消息收买人心，等到对方对自己放松了戒备，再高价贩卖低级的灵器用品给这些冤大头，靠着这些手段，张书涛赚得盆满钵满。

　　他境界低微，看不出老槐的深浅，但眼光不差，看老槐的举止，便知道这至少是一名修者，能以修者为奴仆，面前这自称叫艾景的小姑娘，身后必然深不可测，如果不是世代修真，就是家财万贯。

　　不过这小姑娘穿着上倒是看不出显贵来，行囊一看就是便与行走兼耐扛的实用物件，再看一身打扮，方便穿脱的短衫小褂，可以随地就坐也看不出脏的深色棉裤，头发上衣没有任何装饰，脚上穿着的羊皮靴子看起来是好东西，不过也没有绣金边挂缀饰，看不出到底有多好。

　　一边闲聊，一边不动声色打量着艾景的装束，张书涛倒是拿不准了。

　　到底是冤大头，还是遇到去大通坊装样子钓鱼的同道中人？

　　艾景对修真的兴趣浓厚，远远不是适才老槐那些讲解就能满足的，且在知道老槐非人之后，艾景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必须要找个同类再充分交流下。

　　别一不小心，修来修去，修成一只妖怪。

　　除此之外，艾景对张书涛偶尔蹦出来的几个专业词汇也觉得莫测高深，什么仙家四辅，什么丹符阵器，什么田园之殖。

　　两人有说有笑地聊天，张书涛也不嫌弃艾景年龄小，一聊就聊到晚饭时分，张书涛热情邀请艾景主仆去本地一家有名的酒庄吃饭，酒庄虽以酒为招牌特色，但麻婆豆腐也是一绝，艾景吃得赞不绝口。

　　“大哥哥，你说丹符阵器中，以制符最易入门，炼丹次之，锻造甚难，阵法博大精深。按照你这样说来，是不是市面上符箓应该价位最低，丹药就会贵些，灵器法宝更贵一点，阵法图则是所有物件里最贵的。”

　　张书涛咂舌看着艾景，“这小姑娘一看就是商人家的姑娘，这把所有事情都往买卖经商上看的嗅觉真是果决敏锐。”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完全，阵道以外的另外三家辅助，初期入门都不算太难，后期则难度递增，对制作者的修为要求也倍增，因此一旦入门之后，还是要按照等阶划分价格。除此之外，还要看不同时间不同地方对货物的需求，平日里各类丹药供不应求，但遇到门派大比这样的时候，符箓也会大大涨价，就连零环基础符箓，也会被一抢而空。”

　　艾景一脸向往，“北固门也会有门派大比吗，会是什么样子的。”

　　张书涛露出些尴尬，“这个……各门派也不一样，北固门人少，门派大比不是很当真。”

　　小门小派大比就像是过家家，参加就能得前十，兼且小门小派资源不足，也拿不出什么好奖品，大家兴致也不高。

　　艾景不以为意，继续问关于仙家四辅的问题，她已经对张书涛了解得差不多了，知道这人资质不高、境界不高、能力不高，哪怕是修辅助，也不是什么上上之选，看他言语之间讳莫如深，事实上，往深入多问几句就得不到清楚解答。说来说去，不过是个商人罢了。

　　修真界的商人也是人，艾景心说作为半个同行，我不会嫌弃你的。

　　吃完饭，张书涛与艾景已经俨然往年至交，艾景一副和盘托出的样子，跟张书涛说起自己以前的种种糗事。

　　张书涛几次三番想把话题往灵器上引，都被小姑娘几句话岔开，偏又一直兴致勃勃抓着张书涛说话，直把张书涛说得口干舌燥。

　　好不容易终于摆脱了这缠人精，回到家，连灌了两大壶茶水，唉声叹气道：“这笔买卖要亏！”

　　客栈里，洗漱完的艾景赤脚盘腿坐在床上，跟老槐说着话。

　　“那张书涛看起来也只懂这么些了，多的也问不出来了，咱们明天就走吧，去三千山！”

　　老槐先是回应了一声，“好的，小小姐，”继而略有些困惑地说，“可小小姐白日间不是说……”

　　白日里，张书涛有一次故作无意地询问艾景的行止，艾景当时可说的是：

　　“我第一次来这里，先得好好逛逛，以后去了三千山，说不定就没什么机会出来了，反正也不赶时间，不急。”

　　这会儿艾景一挥手，“我不这么说，他怎么肯花时间跟我闲聊，要听说我们明天就要走，他要么甩手不理我，要么立刻跟我推销宝贝，那我不是听不成故事了吗。”

　　得，张书涛要在这里，一准得气吐血。

　　累死累活说了一整天，人小姑娘只当他说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