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苏》红眼

4、折磨

　　009

　　这是艾小景第一次在天上飞。

　　如果不是满身疼痛入骨，恐惧烧心，或许，还能算上一次不错的经历。

　　一盏茶时间，鸟人回到了自己的窝，这不长的时间，于艾小景已是漫长的折磨，等到重重摔到地上，断骨在体内摩擦的疼痛让艾小景眼前一阵阵发黑。

　　鸟人看艾小景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觉得无趣，蹲下身去，汇聚灵力向艾小景后心重重一拍。

　　一股强横霸道又带有雄浑能量的气息毫无顾忌地冲进艾小景体内，让艾小景精神一振的同时，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几欲裂开的满涨痛楚，与此同时，手臂上与锁骨上的伤痛随着那气息地贯通游走，减缓了几分，她啊的一声大叫起来，声音底气十足。

　　“这才对嘛。”鸟人满意地说，“你要是不禁耍，多没意思。”

　　艾小景缓过劲儿来，第一时间就回头哀声渴求，“鸟爷爷，鸟祖宗，我的肉不好吃，我也不好玩，一点意思都没有！你放了我吧！”

　　鸟人笑吟吟地看艾小景耍猴戏。

　　艾小景撑过了灵力狂暴期，现下灵力缓缓在体内游走，着重汇聚在伤处，抵消了不少痛楚，艾小景咬牙爬起身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又是懊恼又是后悔。

　　自己怎么这么点儿背，刚离家出走，就遇到这种事！

　　还能活下去吗……

　　虽然心里一阵阵不良预感，但还是要搏一搏。

　　不到黄河不死心的艾小景，推了三娘两年，方法用尽才死心的艾小景，一见哀求卖萌没用，立马换了别的法子。

　　“你看我，看看我这身打扮，一看就不是穷人家的小孩，何必因小失大呢，你带着我去我家换钱粮，随便多少都成，我家就我一个掌上明珠，倾家荡产也是乐意的，到时候你得的好处更多，咱们好聚好散，成不成。”

　　鸟人哼了一声，“小丫头片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就你这胆子，能是平常人家里养得出来的么，哼哼，你家多半也有些来头，我孤家寡人一个，跟你家做买卖，一不小心就阴沟里翻船永世不得超生。”

　　若这小丫头傻些蠢些胆小些，就凭她这身行头，鸟人还真说不定会心动，可错就错在艾小景表现得太聪明太早慧又棋差一招没能蒙混过去，叫鸟人心生防备。

　　这里虽不是三千山，但如自己一般入凡尘俗世的修士也不知凡几，稍有力量的家族，谁没点底蕴，鸟人笃定猜准了小丫头的身份，既不是三千山里的活祖宗，也不会是平民老百姓，这样的人，最适合玩个尽兴，再献给河神，落个神不知鬼不觉。

　　艾小景哪里猜得出来鸟人在想什么，但鸟人那戏谑又残忍的表情，遮也遮不住地让艾小景不断地脑门冒汗。

　　姑奶奶，如来佛祖，谁来救救我！

　　生怕一停下不说话，就会继续遭罪，恬着小脸，艾小景努力堆起笑容，没话找话道：“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啊，你那么厉害，能飞天遁地，一定很有名气吧。”

　　一边说，艾小景小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看着四周的环境，这是一处幽深的山洞，虽然简陋，但家什齐全，被褥床垫也都有，看起来并不是临时落脚地，而是一个长期居所。

　　洞口很大，满布藤蔓，但刚才鸟人抓着艾小景进来时，并没有被阻挡，那些密密麻麻的藤蔓仿佛幻境。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鸟人问。

　　“是啊，是啊，”艾小景大点其头，一脸崇拜般的表情，“你这么厉害，比我叔叔伯伯都厉害多了，我却连你名字都不晓得，要是改天别人问起，多丢人。”

　　“不会有改天了，”鸟人笑得肆虐，一下下地弹着指甲，“告诉你也无妨，我叫裴千汇，绰号飞天乌鸦，你不是说你来自三千山吗，哈哈，我也从那儿出来，说不定咱们还是邻居呢，哈哈哈！”喘了口气，鸟人继续道：“被我抓到手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从无以外，小妹妹，你不妨猜猜，你会怎么死。”

　　满意地看到那小脸上露出惊恐和畏惧，鸟人哈哈大笑。

　　艾小景终于哭了起来，“裴叔叔，求求你别杀我，我好害怕。”

　　艾小景原本就漂亮可爱，装起乖巧来已经格外让人心疼，更何况掉金珠子，但落在鸟人眼里，却是让他馋得舔了舔嘴唇，嘿然道：“哭吧，哭得大声些，再大声些。”

　　忍不住一般，鸟人弹了弹指甲，伸出手去捏艾小景的脸蛋，艾小景避不过，被那只臭手捏在脸上，几乎被熏晕过去，随即感觉到那指甲狠狠掐进自己额头，钻心的疼。

　　有血液顺着光滑的脸蛋向下流，鸟人兴奋地荷荷直叫。

　　艾小景痛得惨叫，小手小脚向前连挥，身子向后缩，鸟人哪会让她逃开，另一只手拎着小丫头的衣衫往回拉。

　　力气大得就像是要把艾小景拉到怀里，连声道：“再叫，再叫！叫得大声些！”

　　艾小景睁大眼睛，看着鸟人兴奋噬血的眼神，脑子里一片空白，顺着鸟人使力的方向摔进鸟人怀里。

　　鸟人突然“哎哟”一声，一脚将艾小景踹出两米远。

　　他小腹上插着一把匕首，有血液从匕首上汨汨流出。

　　鸟人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把有着优美弧度，闪烁着微光的匕首，失声叫道：“这不可能！”

　　他可是筑基真人！筑基真人！十年锻体，早已凡器不侵，这……这匕首居然能伤他！

　　拔出刚刚插入半寸的匕首，凑到眼前仔细闻，隐约有灵动气息，虽非灵器宝兵，但也确实非凡品，至少应该是长期在灵气充足的地方温养过。

　　铁器不比花草，极难沾染灵气，这铁器已然被温养得近乎半灵之属，锋利无比，若换个成年大汉来使，捅他一个通透都是可以的。

　　“这……这！”

　　鸟人发狂大叫，“你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小丫头片子！小丫头片子！”

　　心中恐惧蔓延，又血腥肆虐上脑，鸟人扑到艾景身边，连连拳打脚踢，手下毫不留情，可怜艾景不过十三岁，被打得连连吐血，翻来滚去。

　　可踢了十来下后，鸟人又惊恐地发现，脚下的凡人竟然生受了他夹带灵力的击打。而他也渐渐能感觉到那件貂皮斗篷似乎有转移力道的功能，而且还能吸收他拳打脚踢时的灵力迸发，他的重击传到艾小景身上，顶多让艾小景五脏受损吐血，却不会致命。

　　他可是筑基三环！

　　猛地蹲下身去，扯下艾景身上的斗篷，拿近眼前端详，果然……果然，满满的灵力气息！

　　该死……该死！之前怎么没发现！！

　　艾小景平躺在地，怀里刚在小镇用来付钱的小秀包跌落出来，鸟人眼睛舜然直了，捡起小秀包，手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

　　“这是……灵器？”

　　不太肯定地说了句，声音又轻又浅，像是怕吵醒了正在熟睡的旁人。

　　黝黑的指甲勾住小秀包的搭扣，微微用力，搭扣纹丝不动。

　　鸟人灌输灵力入指，再去开它，仍然不得其法。

　　他的表情看起来又像哭又像笑，将小秀包递给躺在地上的艾景，“喏，给我打开它。”

　　艾景被打得只剩下喘息和咳嗽，一点力气也无。

　　鸟人怔怔地看着艾景，在她额头上拍了一记，仍然是输送灵力，仍然是毫无顾忌又暴虐地涌入，疯狂地冲进浑身上下，尤其是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