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废文》凉秋霁

7、宴会重逢

　　虽是晚宴，但甘府一大早便热闹起来。
　　萧子墨与叶轩到时，已经来了不少宾客。
　　在这洛城中，认识三皇子萧子墨的人可能不多，但认识叶将军家公子叶轩的人却不少。
　　萧子墨本就是十分耀眼的人，就那么随意地站着，却自带一种尊贵的神态，让人不敢轻视，且与其一道的叶轩又对他很是亲切尊敬，却也不难猜到，他的身份定然不低。
　　当然，能出席甘子谦寿宴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可萧子墨的风姿气度与其他人又是不同的，他那份不经意的傲然，仿若凌驾众人之上，让人不自觉地瞻仰。
　　他们二人的出现自然引来了不少关注。
　　不远处正在与人交谈的甘子谦察觉到动静，便向这边看来，看清来人后，微微一笑，对身边的几人说几句便朝这边走来。
　　甘子谦来到萧子墨和叶轩面前，笑着道“三皇子殿下和叶轩公子到了？贵客贵客，甘某有失远迎。”
　　萧子墨闻声看过来，便见到了面前这个满是笑意的男子，知道他就是甘子谦了，便也笑道“甘先生客气了，备了一些薄礼，以恭贺先生乔迁之喜，还望先生莫要嫌弃。”
　　萧子墨心下有些疑惑，他与这人并不相识，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叶轩也笑嘻嘻地道“我也恭贺先生乔迁之喜。”说着还很配合的打开了礼盒。
　　礼盒里装的是一黑一白两支精致的纯尾狼毫，黑的是上乘的和田墨玉所制，白的是上乘的羊脂白玉所制，不过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笔杆上雕刻的两只相对的鹤，灵气活现，精妙绝伦，落款一个玄字，显然是出自江湖上最有名的雕玉师陆玄之手。他的作品，莫说是千金，便是万金也难买，而且此人脾气古怪，只要是他看不过眼的人，再有权势也没用，可是，萧子墨居然寻了一对儿来作为贺礼，他与陆玄有些交情，却也从未见他如此大方过，这样的“薄礼”还真让人惶恐啊。
　　甘子谦愣了一下，笑着接过，“三皇子殿下实在是太谦虚了。”
　　将礼盒递给一旁的侍从，甘子谦在心里咂舌，这位三皇子出手还真是大方啊。
　　萧子墨轻笑一声道“闻说甘先生字写得不错，便准备了这个，不知可还合先生心意？”
　　甘子谦闻言微微挑眉，“合不合心意，要用过才知道，如今怎可妄下结论？”
　　萧子墨听罢只是轻轻挑起唇角，“先生说的是，那他日有机会，先生可要与我说说这笔用得可还顺手。”
　　甘子谦同样保持笑容，“自然，岂可浪费了三皇子殿下一番心意？”
　　萧子墨笑意深了几分，“如此甚好。”
　　叶轩在一旁站着，一言不发，只是微微撇起的嘴角却似在宣泄着他的不满。
　　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他为什么听不懂？
　　他自然不知道，他的神情尽数落在不经意看过来的甘子谦眼里，惹得对方挑眉一笑。
　　不多时，喧闹的人声便忽然停了，似乎在一瞬间，整个甘府都安静下来。
　　叶轩疑惑的转首看去。
　　只见正有一个人朝席间走来，他着一袭胜雪白衣，墨发垂腰，面容如精心雕刻过的美玉，神态淡漠，步履缓慢，似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让人不由屏息静气，怕惊扰了他。
　　甘子谦自然也看到了不远处走来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更深。
　　看来好戏就要开始了。
　　“美人儿！”叶轩看到让众人安静的对象，眼前一亮，惊叫出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便是素有天下第一美人儿之称的芷汐姑娘与这人相比，也只能沦为陪衬。只是这美人儿是谁来着？怎么以前从未听说过呢？
　　萧子墨似有所感，转过身，见到正走来的苏钰，就是一愣。
　　萧子墨想，这人似乎尤其偏爱白色，无论何时见他，总是一袭白衣。
　　几日不见，他依然这么……信步闲庭，风华绝代……
　　苏钰显然也看到萧子墨了，脚下一顿，看向旁边笑意正深的甘子谦，便有了几分了然。
　　怪不得非要自己来呢。
　　苏钰心下叹了口气，继续朝他们走去。
　　“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便是传说中举世无双神秘莫测的苏钰公子，”苏钰刚走近，还没来得及开口，甘子谦便拉住他自顾自地开始介绍。
　　周围的的人刚反应过来，闻言又是一惊，心想，这苏钰公子还当真是……举世无双啊！
　　苏钰很是无奈，就知道今日来这里不会简单。
　　叶轩连忙笑着同苏钰打招呼，“苏钰公子，幸会幸会。”这可是世间难得的美人儿啊，虽然是男的，但也丝毫不影响他欣赏的热情。当然，只是欣赏。
　　苏钰看向叶轩，见他与萧子墨一起，便微微点头，回道“幸会。”只是神情依然淡漠。
　　叶轩愣了愣，心想，果然美人儿不是那么好相处的，这给人的感觉好冷。
　　“小钰，这两位分别是夏国的三皇子殿下和叶将军家的公子叶轩。”甘子谦看着萧子墨和叶轩继续介绍。
　　众人再惊，没想到这个气势卓然的男子竟是当今夏国的三皇子，三皇子一个月前遇刺之事大家都还没忘，如今看来，这个酒宴似乎不简单啊。
　　苏钰闻言一愣，微带沉思地看向萧子墨，“三皇子殿下？”还真是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身份。
　　萧子墨脸上的表情很是微妙，虽然一开始他的确居心不良，好吧，现在依然居心不良，不过身份之事，他却也并非有意隐瞒。
　　萧子墨此时才恍然，难怪觉得甘子谦眼熟，不正是那日夜里在宅子里见到的人吗？如此看来，自己似乎是被摆了一道？
　　萧子墨只得叹了口气，开口，“小钰，我并非有意隐瞒……”
　　“无妨，”苏钰打断他的话，淡淡道“我早知你身份不简单，今日也算不得惊讶。”
　　萧子墨见他神色不似作伪，终于松了一口气，此刻只余重逢的喜悦，他笑道“好久不见。”
　　“不算久，”苏钰看了他一眼，拿出准备的画递给甘子谦，“贺礼。”
　　站在一旁准备看热闹的甘子谦只得敛了神色，接过画打开，看着画纸上傲然独立的白鹤，又笑了，“果然只有你才画得出这般风骨，这贺礼甚和我心，”顿了顿，满怀深意的看了萧子墨一眼，接着道“不过，你与三殿下还真是心有灵犀，都送了鹤。”
　　苏钰不理会他话中的调侃，只道“世人皆知你爱鹤，这礼物委实算不得独特。”
　　甘子谦笑道“的确不独特，不过你们的心意却是最为独特的。”
　　苏钰回道“不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你说的总是有理的，”甘子谦颇为无奈，却也不再与苏钰理论，而是道“我看客人也大抵齐了，不如便入席吧。”
　　苏钰看了看满园宾客，微蹙了蹙眉。
　　甘子谦了然道“我知你不喜喧闹又不喜饮酒，故而给你留了单独的房间。”
　　苏钰点头。
　　“小钰不介意加我一个吧？”萧子墨开口，他从方才苏钰与甘子谦对话开始就有几分不快。
　　苏钰看向萧子墨，想了想，道“也好。”
　　萧子墨温和一笑，看向甘子谦，“还请甘先生带路。”
　　甘子谦挑了挑眉，“随我来吧。”
　　萧子墨拱了拱手，“有劳。”
　　甘子谦带着人朝后院走去。
　　从方才就一直异常沉默的叶轩跟在三人身后，一脸的若有所思。
　　甘子谦将人带到一处三面环水的楼阁，阁上挂一副牌匾，上书“临水阁”字迹大气豪迈，一派洒脱，是甘子谦的亲笔。
　　甘子谦道“此处幽静雅致，不用担心有人打扰，房内已备好酒席，二位请吧。”甘子谦作为宴会主人，自然不能同他们待在此处。
　　“嗯。”苏钰点了点头，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萧子墨自然跟上，顺手把房门关了。
　　叶轩也想跟上去，却被甘子谦拦下，“叶公子还是随我去前院吧，此处难免无趣了些。”
　　叶轩看了看已然关紧的房门，撇了撇嘴，想来表哥是不希望有人打扰的，自己还是不去自讨没趣了，况且这个甘子谦似乎知道些什么，自己跟着他说不定还能打听一二。
　　想到此处，他便点了点头，随甘子谦离开了。
　　临水阁内极其雅致，镂花的雕窗内伸进几簇竹枝，影影斜斜，窗前的白玉瓷瓶插着几束兰花，暗香浮动，内堂挂着几副水墨画，秀美清浅，重重的珠帘后放着一个几案，大概是放琴用的，就连用餐的圆桌用的也是上好的汉白玉制成，桌上摆满了珍馐，中央放着青玉制的一套茶壶和茶杯。
　　苏钰暗自打量了一下，悠然入座。
　　萧子墨在苏钰身旁坐下，拿过一个杯子，端起茶壶倒了杯水，递给苏钰，道“没想到小钰与甘子谦竟这般熟识。”
　　苏钰接过茶杯，放在唇边抿了口，才缓缓道“他是唯一一个破了迷雾进到竹苑的人。”
　　“哦？”萧子墨眸光微闪，“若有机会，我也想破一破那迷雾。”
　　“你？”苏钰抬头看他，“那迷雾应该困不住你。”
　　萧子墨勾起唇角，“那小钰可要做好准备。”
　　“准备？”苏钰不解。
　　萧子墨挑了挑眉“不是说破了迷雾之人能让竹苑答应一件事吗？”
　　“哦？”苏钰放下茶杯饶有兴趣道“不知你有何事有求于竹苑？”
　　萧子墨笑，“到时你自会知晓。”
　　苏钰看了他片刻，也不再追问，只是道“你真实姓名是萧子墨？”
　　萧子墨点头，“小钰唤我子墨便好。”
　　“嗯，”苏钰应了声，又道“你那日在朗月居与我说的话可还作数？”
　　“嗯？”萧子墨愣了一下，既而正色道“自然，承诺过你的事，我绝不会忘。”
　　“既然如此，我也会帮你。”苏钰淡然的神色中透着丝坚定。
　　萧子墨有几分讶然，墨色的眸子明明灭灭，终是微微一笑，“好，待我一统天下之时，与我并肩的那个人，一定会是你。”也只有你。
　　“嗯。”苏钰满意的点了点头，抬首望向窗外，“今夜的月色不错。”
　　萧子墨闻言也望向窗外，只见玉盘般的圆月高悬夜空，略带几分朦胧的月光穿过云层，穿透黑暗，穿越千里，洒满天地间，神秘几分，清冷几分，傲然几分。
　　再看对面的人，他此刻正微抬头，神色很是专注的望着窗外，烛光与月光在他身上交合，摇曳的烛影打在脸上，眸中荧荧闪烁，面上绽出淡淡笑意，安静，温暖，美好。
　　萧子墨嘴角轻扬。
　　很美，月色美，人更美。
　　此时甘府的酒宴上，叶轩就坐在甘子谦身边，却是已然醉了。
　　甘子谦一直在戏耍他，还哄得他一杯接一杯地灌酒，纵是酒量再好，也抵不住这么多酒带来的醉意，他终于神志不清的倒下了。
　　倒下前叶轩还在心里把自家表哥和甘子谦骂了一遍又一遍。
　　甘子谦看着嘀嘀咕咕瘫倒在桌上的人，有些好笑，这孩子还真有趣，看来以后的生活不会太无聊了。
　　只是现在……
　　好吧，他醉成这样自己绝对“功不可没”，也罢，还是照顾他一下吧。
　　甘子谦把叶轩扶起来，对方已经全身无力的瘫倒在他怀里，看着怀中脸色通红呼吸温热的人，甘子谦暗叹一口气，心道，早知道就不让他喝那么多了。
　　甘子谦搀着叶轩穿过宴席，朝后院的房间走去。
　　朗月居内，已是深夜，苏钰却坐在窗前弹琴。
　　琴是师父留下的，曲子是师父谱的，所以他无事总会弹上几遍，也算是一种陪伴，希望她不寂寞。
　　只是今日……
　　苏钰弹完一曲，抬头看了看已然冲破最后一丝阴霾的明月。
　　师父，你能理解我的，对吧？
　　江湖总是少不了是非，很快，甘子谦的酒宴便被人们广为讨论，因为不仅三皇子和叶轩公子在宴席上出现了，就连那位神秘莫测的苏钰公子都出现了。更值得一提的是，苏钰公子似乎与逍遥岛主和三皇子都关系匪浅。
　　要说这苏钰公子，那可当真是举世无双，风华绝代啊。
　　风华绝代？是的，见过他的人丝毫不敢怀疑，那绝对是一位美人儿啊，美的清绝雅逸，美的高贵脱俗，美的宛若仙人。
　　只是这苏钰公子在此时现世，却又预示着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好奇的有，比如一直想一睹苏钰公子真颜的人，观望的有，比如一些立场不明的王宫贵族和江湖人士，跃跃欲试的有，比如各国英豪，恼怒的也有，比如萧子湛。
　　萧子湛其实是带着不甘的，他那日亲临重阴山，将能说的说遍了，也未能得这个苏钰公子一句话，萧子墨却是如何与他关系匪浅的？还是因为二人关系，那日他才那般对待自己？苏钰的名声如此之大，中间又牵扯了个逍遥岛主，若是他们合成一气，那自己哪还会有胜算？故而苏钰如果拉拢不了，便绝对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