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废文》凉秋霁

8、结缘结怨

　　翌日。
　　叶轩气势汹汹的来到三皇子府，看到正满面春风悠然坐在书房里的萧子墨就更是气不过，走过去满脸怒色道“表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昨日竟为了苏钰公子将我独自丢在酒席之上。”
　　萧子墨抬头，神色无异，“怎么？你还能给人吃了不成？”
　　“当然不会！”叶轩满腹委屈，“不过，我昨天可是栽在酒席上了。”
　　萧子墨闻言挑了挑眉，“怎么，莫非你昨夜在酒席上睡的？”
　　他昨夜离开时并没有见到叶轩，只是有侍从来告诉他，叶轩喝醉了，甘子谦也已经将他安置好，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故而也没去看他，独自回来了。
　　叶轩冷哼一声，“怎么可能？你没良心，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没良心吗？像我这种良善可爱之人，自然是有人收留的。”
　　“哦？”萧子墨嘴角轻轻勾起，“那是谁这么有良心啊？”
　　“甘子谦，”叶轩出口便答，顿了顿，面上又有了几分怒色，“不！他也是个没良心的，若不是他，我也不至于醉倒。”
　　“怎么？要不要表哥为你报仇？”萧子墨笑意更深。
　　“嘁，明明是自己想报仇，干嘛扯上我？况且，人家至少还比你有良心些。”叶轩白了他一眼，满脸鄙视。
　　萧子墨轻笑出声，“呦，这么快就叛变了？”
　　“什么叛变？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我才不屑与你们为伍。”叶轩说着扭过头，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萧子墨也不生气，有时候逗逗这个表弟也挺有趣的，逗完了，就该说正事了，“说吧，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叶轩闻言立刻换上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知我者，表哥也。”他本来也没有多生气，早就被这么对待习惯了，只是想让表哥稍稍愧疚一下，果然还是他太低估表哥的脸皮了。想到这里叶轩撇了撇嘴，却不忘开口，“表哥，你跟苏钰公子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究竟什么关系？还有，昨天是怎么回事啊？”
　　萧子墨瞥了他一眼，“这与你有关系？”
　　叶轩一本正经道“说说又能怎样？你可是我表哥，我这是关心你，”既而又开始感叹，“啧啧，话说那个苏钰公子还真是美人儿啊，比芷汐姑娘还美，简直妖孽。”
　　萧子墨蹙了蹙眉，怎么能拿苏钰跟那个芷汐姑娘比呢？
　　他刚要开口，看到正从里间走来的人，便默默闭了嘴。
　　苏钰端着茶水走到书案旁，面上神色十分淡然，似乎并没有因叶轩方才的话而不悦。
　　叶轩却是深深地震惊了，自己刚才还说人家妖孽美人儿来着，这就见到本尊了。
　　叶轩欲哭无泪，为什么苏钰会在这儿？为什么表哥不告诉自己苏钰在这儿？
　　苏钰摆好杯子，倒了三杯茶水。
　　叶轩略带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苏钰公子，我刚刚只是说笑，你别当真。”
　　苏钰将一杯茶水推到萧子墨面前，又执起另外两杯，走到叶轩身前，将其中一杯递给他，“无妨，喝口茶吧。”
　　叶轩愣了愣，立刻感恩戴德的接过茶杯，“多谢苏钰公子。”
　　叶轩抿了口茶，眼睛一亮，问道“表哥，你这儿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会泡茶的人？”
　　萧子墨闻言看了看苏钰，笑道“茶是小钰泡的。”
　　“啊？”叶轩再次惊讶，竟然是，苏钰公子泡的茶？！
　　叶轩默默的喝完杯中的茶，如今才想到，苏钰公子竟然会出现在自家表哥的书房，莫非……
　　叶轩看着相处自然到仿若熟识已久的两人，沉默了。
　　昨天便已察觉到不对，只是并未细想，如今看来，这个向来不问世事的苏钰公子终于决定要出山了，而且还是因为自家表哥，当然，有这么个名满天下的人愿意帮表哥自是好的，只是……
　　叶轩眉头微蹙。
　　这个苏钰公子太过神秘，虽有名声远扬，事实上，并没有人真正了解他，而且，这个人虽然面上总是淡淡的，却很难让人看透。他自然相信表哥看人的眼光，但很多事，他不知道便不敢乱猜，况且此人又是在这么个特殊的时候出现，他也不得不多个心眼儿。
　　叶轩的这些情绪虽然隐晦，却也逃不过苏钰和萧子墨的眼睛。
　　萧子墨面上一沉，正要开口，却被苏钰阻止了。
　　苏钰不咸不淡道“叶轩公子若是信不过我，自可以试试来找出我的把柄。”
　　苏钰本不在意别人对他的态度，但既然决定帮萧子墨，却也不能让人存了怀疑他的心思。
　　叶轩愣了愣，抬头便见苏钰微微眯起的眸子，虽然无比随意，却有丝毫不输于表哥的气势。这样的人，他自今也不过只见过两个，一个是甘子谦，另一个就是苏钰。若得这两个人相助，莫说是夏国，便是想得到这天下怕也不难。只是，这样的两个人，也注定不好掌控，既然表哥有信心，那么……
　　叶轩扯开嘴角笑了笑，开口，“好啊。”
　　苏钰轻轻挑眉，不语。
　　萧子墨在一旁静静地喝着茶，心思全在二人身上，神情喜怒难辨。
　　叶轩又看了看两人，接着道，“我还有事，今天就先告辞了。”说完便转身朝门外走去。他此时，确不宜久留。
　　待叶轩离开后，萧子墨暗叹一口气，看向苏钰，“小钰莫要多想，阿轩他……”
　　苏钰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无妨。”
　　“嗯。”萧子墨轻轻点头，沉默了片刻，又道“萧子湛听说了昨日之事，定会找你，你要多加小心。”
　　“嗯，”苏钰喝了口茶，缓缓道“我等着。”
　　萧子墨微微蹙眉，“小钰，萧子湛虽智谋不足，却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你不可大意。”
　　苏钰几案萧子墨如此，只好无奈安抚，“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这人，总是把自己想得那般柔弱，真不知这认知是从哪里来的，他以为自己十多年的兵书阵法是白看的，武功是白练的吗？
　　“嗯。”萧子墨虽依然不放心，但还是点了点头，想着还是派人暗中保护他好了。
　　苏钰待到酉时才从萧子墨府里离开。
　　他离开后，萧子墨就派人找来了陈言。
　　“下官陈言拜见三皇子殿下。”陈言一来便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萧子墨沉声道“此次找将军来，是想请你选几位高手，尤其是轻功超绝的人，暗中保护苏钰，再派人留意大皇子那边的动作，若有不对，及时来报。”
　　陈言垂首应道“下官这就去办。”
　　“嗯，去吧。”萧子墨摆摆手，让陈言离开。
　　苏钰离了洛城行至竹林，便被人截下了，十几个人将他围住，领头的一人穿蓝白衣袍，其他人皆是青衣。
　　“我们主子想请苏钰公子去做客，还请公子随我们走一趟。”身着蓝白衣袍的男子开口。
　　苏钰闻言神色不见几分变化，只是微抬头看了看天色，“不巧，我该回去了。”
　　蓝白衣袍的人向众人使了个眼色，各自拔剑，“那公子就休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却见林中忽然起了风，竹枝晃动，竹叶哗哗作响，衬着微暗的天色，显得有几分诡异。
　　众人来不及反应，又见竹叶纷纷脱落，宛如陷入了一股巨大的漩涡，在半空中急速旋转着。
　　目之所及，满眼青翠，风堵着耳朵，身体被从四周袭来的寒意渗得冰冷，仿若坠入了无边深渊，动不得，呼不得。
　　“回去告诉大皇子，若要我去做客，还请亲自来。”远处传来微显缥缈的声音。
　　下一刻，风停了，残叶满地，那一袭白色的身影却早已不知所踪。
　　余下的人，皆是满目惊恐，似是还未从刚刚的无助中苏醒。
　　蓝白衣的男子深深吐息，惊出一身冷汗，自知不是对手，也没有继续追踪的心思，便带着众人回去复命了，毕竟，此次前来本就只为试探，他还不想搭上性命。
　　被苏钰这番动作惊到的，还有不远处被陈言派来的几个人，他们本是来保护苏钰的，却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那样的身手，哪里需要人保护？莫说是那些与他对战的人，便是一直盯着苏钰的他们，也没看清苏钰是如何出手的，或者说，根本没看到他出手。
　　不过，这些也不是他们该关心的事，差了一人回去复命，剩下的继续留着。
　　叶轩再次来到三皇子府时，萧子墨正在翻看苏钰给他带来的医书，他这几日忽然对医术感兴趣起来，至于真正的目的，就未可知了。
　　“表哥，林先生那边传了消息过来，说是襄国皇帝已经驾崩，太子祈修正在准备登基事宜。”叶轩收到消息便匆匆赶来告诉萧子墨。虽然表面井水不犯河水，但襄国一直是夏国最大的对头。
　　“哦？”萧子墨沉思片刻，“看来我们动作也要加快了，不能让他们抢了先机，襄国实力虽不敌夏国，但祈修这个人，却不好对付。”
　　叶轩点头，“表哥放心，这事我们自会办妥。”
　　“嗯，”萧子墨微微点头，“凡事都要谨慎，万不可掉以轻心。”
　　“殿下，陈将军求见。”青风在书房门口传话。
　　青风青雨是一对双生儿，也是萧子墨的贴身侍卫，平日总会跟在萧子墨身侧，或是暗中保护。
　　萧子墨闻言神色微变，“让他进来吧。”
　　“是。”青风躬身退开，不多时，便带着陈言进来了。
　　“殿下。”陈言进了书房，便躬身对萧子墨行了一个礼。
　　“嗯。”萧子墨应了声。
　　“叶公子。”陈言直起身子又与叶轩点头示意。
　　叶轩也微微点头。
　　陈言这才对着萧子墨道“不出殿下所料，大皇子的确派人去截下了苏钰公子，不过并未得手。”他把听部下汇报的情形说了一下。
　　萧子墨了然点头。
　　叶轩却蹙起眉，“表哥，他为何放走那些人？”
　　的确，苏钰这样做，确实与放走那些人无异。
　　“小钰不喜欢杀人，况且，就算杀了，也只能让情况更糟而已。”萧子墨暗叹一口气，怕是苏钰已经发现自己派人暗中跟随他了。
　　萧子墨敛了敛神色，看向叶轩，“阿轩，你还是不肯相信小钰。”
　　“不是我不相信他，是你太相信他了。”叶轩觉得委屈极了，自己这是为了谁啊？
　　萧子墨沉声道“我相信他自有我的道理，苏钰已经决定帮我，以后大家会时常碰面，我不希望你们有什么隔阂。”
　　叶轩撇了撇嘴，心道，你确定不是被美色所惑？
　　不过到底是自家表哥的吩咐，况且他也并非真的不愿相信苏钰。只是，这个苏钰公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竟能得表哥如此青睐。好吧，他确实有不少过人之处，可是，表哥对他的态度还是有些奇怪。
　　叶轩毕竟自小跟在萧子墨身边，这些不同还是察觉得到的，这也是让他不安的原因。
　　他沉默了片刻，才微显严肃道“表哥，你对他太过重视了。”重视到，不像你。
　　萧子墨愣了一下，既而轻轻一笑，他抚了抚手中的医书，缓缓道“他值得。”
　　这晚，甘子谦来到了朗月居，与苏钰坐在凉亭里对弈。
　　“怎么？你决定帮他？”甘子谦摩挲着手中的棋子开口。
　　“嗯。”苏钰轻轻点头。
　　甘子谦将棋子落下，沉默了片刻才道“既然你已经决定，我会寻个日子给萧子墨引荐几个人。”
　　苏钰执起一颗棋子，抬头道“此事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不必……”
　　“无论何时，逍遥岛都将你共进退，”甘子谦打断苏钰的话，“只要是你的决定，我定然会支持。”
　　苏钰抿唇沉默了片刻，才道“子谦，谢谢你。”
　　甘子谦摆了摆手，“你我何须言谢？”顿了顿，轻声道“只要你过得好便好，我希望你过得好。”
　　苏钰看着他，良久，轻轻一笑，“我过得很好。”
　　“嗯。”甘子谦终于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