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废文》凉秋霁

6、暗潮汹涌

　　夏国三皇子萧子墨失踪的消息早已在江湖上传遍，如今他回来了，据说是遇到了刺杀，虽逃过一命，却也受了重伤，刚回府便招了不少御医查看。究竟是谁这般想要他的命呢？一时间江湖上猜测纷纷。
　　听着叶轩汇报给自己的形形色色的议论，萧子墨不由觉得好笑。
　　他不管别人如何猜测，他的去向不需要让谁知道，他要的不过是传出自己平安归来的消息。前些日子的动作已经差不多引蛇出洞，再加上自己失踪的这些时日，更是让那些人不安分起来，若他再不做出些表示，岂不是辜负了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
　　萧子墨轻轻勾起嘴角，却不知是嘲讽还是兴味，他缓缓开口，“阿轩，让徐卓他们去准备准备，我想，接下来，我们会有很多‘客人’需要招待。”
　　“放心吧表哥，我必会好好招待他们的，”叶轩显得有几分兴奋，“不过说起来，”他话锋一转，满脸好奇，“表哥这些天到底去哪了？连封信也不见，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叶轩是萧子墨舅舅叶飞的独子，素来与他交好，在他面前也随意了些。
　　萧子墨闻言挑了挑眉，嘴角的弧度更深，“你会担心我？”
　　“嘿嘿，”叶轩有几分赧然的笑起来，“虽然我知道表哥很厉害，可再怎么说，你也是我表哥不是？担心你是应该的。”
　　萧子墨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看你是这些日子太过清闲了。”
　　叶轩撇了撇嘴，“表哥，你还是这么不可爱。”
　　萧子墨并不理会他的话，只道“你还是多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吧，不要整日与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混在一起。”
　　叶轩听完便不满了，“什么叫乱七八糟的朋友？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
　　“哦？那你去找锦绣阁的芷汐姑娘也是？”萧子墨颇显玩味地看着他。
　　叶轩脸色变了几变，提高音调道“我跟她是知己啊知己！不是你们想得那样！为什么总是没人肯相信我？！”
　　萧子墨轻笑，“知己便知己，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说完又收起笑意，颇为严肃道“不过，能以一个女子之力撑起整个锦绣阁，却也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你要有些分寸。”
　　“你还是不信我，”叶轩看起来颇受打击，嘀咕道“我当然知道她不简单，可我同她当真是清白的。”
　　“嗯。”萧子墨淡淡一笑，便不再理会他，自顾自的拿起面前的奏折翻阅起来。
　　他才刚回来，内务府便派人将这些奏折送了来，说是皇上身体不适，内务自今日起，暂交他与大皇子代为打理，对他失踪受伤之事却绝口不提，显然，他那聪明一世的父皇是存了试探他们的心思，他自然要好好配合才行。
　　叶轩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起身，“表哥，我先走了，”说着又撇撇嘴，似乎有几分不快，“你以前已经够忙的了，这下便更忙了。”
　　萧子墨这才抬起头看他，笑了笑，“抱怨什么？这些事总归是要做的。你且去吧，不过还需万事小心。”
　　叶轩听罢摆了摆手，不在意道“放心吧，我可是你表弟。”
　　“嗯，”萧子墨微微点头。自家表弟虽然蠢了点儿，却也不是随意能让人欺负了去的。
　　叶轩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傍晚，萧子湛来到了三皇子府。
　　萧子墨听到传报，并未起身迎接，而是面色苍白地着中衣半倚在榻上，他如今可是重伤病患。
　　“三弟身子如何了？”随着这忧虑中带着急切的声音，萧子湛被引进萧子墨的卧房。
　　萧子墨看到来人，在嘴角扯出个虚弱的笑，“皇兄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我听闻三弟受了伤，心下挂念，便过来看看，三弟这些日子去了何处？身子伤得可重？”萧子湛一副忧心的样子，仿佛真的是一位关心弟弟的兄长，眼睛却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榻上的人。
　　萧子墨闻言脸上一僵，极力压下神色间的紧张与恼怒，似是不在意地笑着道，“不过是遇上了几个无能刺客，并无大碍，修养几日便好了，多谢皇兄挂念。”
　　“三弟哪里的话，你与我何须言谢？”看萧子墨的神色，这次果真伤得不清，只是不想让自己知道，萧子湛便松了口气，笑着道“知晓你无事，我便放心了。只是三弟日后定要小心些，如今天下动荡，便是在这洛城也不太平，若是你人手不够，便告诉我，我多调些给你。”
　　“多谢皇兄的好意，不过此事便不劳皇兄费心了，我自会小心。”萧子墨应着，脸上虽然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却又泄露出几丝谨慎。
　　“那就好，如今父皇身子抱恙，这夏国事务可少不得三弟操心，三弟可千万不能再出事啊。”萧子湛面上一片和善。
　　“皇兄过誉了，夏国是父皇的，子墨不才，也只能尽力不要耽误了大事才好。”萧子墨显得十分谦逊。
　　萧子湛闻言面色沉了沉，却硬是端出了他那副微笑的脸，“三弟过谦了，谁人不知，夏国的三皇子德才兼备，纳言敏行，重情重义，便江湖人提起，也都要称道一番。”
　　“都是大家抬爱，”萧子墨眸色幽幽地看向萧子湛，“不然也不会被人追杀了不是？皇兄以为呢？”
　　萧子湛笑容一僵，显得有几分不自然，却佯装愤怒，“不知是哪些不长眼的，竟敢刺杀我夏国皇子，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三弟放心，这事我定会帮你查清！”
　　“那便多谢皇兄了，”萧子墨再次扯出一点笑意，看了看外面微暗的天色，又道“皇兄要在此用膳吗？我让人去准备。”
　　“不用了，”萧子湛连忙开口拒绝，“天也不早了，三弟又有伤在身，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那儿还有些事要处理，要先走了。”他如今片刻也不想在这儿多待，他自幼便不喜欢这个三弟，若不是行动失败，心下难安，也不会特意来此一遭。
　　“那好，皇兄慢走。”萧子墨微微颔首。
　　“嗯，告辞。”萧子湛说完便离开了。
　　萧子墨在他身后笑得温和，目光里却带了几分冷然。
　　他自然知道萧子湛此次前来的目的，表面上是关心他，实则一来打探虚实，二来假意示好。如今目的达到，自是没有再留的道理，毕竟，萧子湛对他，向来是处处看不顺眼。
　　他这位皇兄就是野心过之，智谋不足，又加之自幼对自己的敌视，如此才会被人利用来除掉自己，不过他已经为皇兄挖好了一个坑，正等着他往里跳，还有那些与皇兄合计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萧子墨早已学会了如何自保，如何制敌，如何成功，对这样的明争暗斗也早已习惯。自母后逝去，从未奢望过亲情，无所谓善恶，为了得到想要的，有些事他必须去做，弱肉强食，这世界从来就是这么残酷，尤其是在帝王之家。
　　萧子墨看着窗外越来越重的夜色，忽然又想起苏钰来。那个人，至纯至净，清雅脱俗，自有一番无人能及的风采，原本属于与他完全不同的世界，本不该有交集，只是……偏偏相遇。
　　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想起过他。
　　萧子墨自嘲一笑。自己何时，竟这般多愁善感起来。
　　苏钰此刻正与甘子谦在湖边对饮。
　　“小钰这几日过得可好？”凉亭下，甘子谦举着酒壶笑问。
　　自与苏钰相识，从未见他与外人有过多少接触，整日待在这竹苑里，难免缺了些人情味儿，就连自己，若非身份特殊，也不会被允许出现在此处。
　　那日在宅子里见到萧子墨，着实令他惊讶，前思后想，还是决定先行离开。萧子墨身份特殊，他必须先调查清楚，此人为何会出现在苏钰身边，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有机会伤害苏钰。
　　夏国三皇子萧子墨虽名声不错，却是个城府极深的人。毕竟生在皇宫，又幼年丧母，若是真的纯良无害，根本无法生存下去。而且据他观察，这个人，似乎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所以，萧子墨此时出现在苏钰身边，很难不让人怀疑。
　　苏钰看了他一眼，却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只道“那日为何走了？”
　　甘子谦眯了眯眼，缓缓道“不过是，忽然想到还有重要的事，便先行离开了。”
　　“嗯。”苏钰淡淡应了声，收回视线，不在多问。
　　甘子谦看着他的反应，摇了摇头，既而道“那君墨的身份，你可知道？”
　　苏钰闻言微微一愣，低头凝视手中的酒杯，缓缓道“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
　　甘子谦只剩下满满的无奈，叹了口气道“我知你行事自有分寸，只是天下之大，人心难测，你又身份特殊，也该多加警惕。”
　　苏钰抬头看他，“你放心，我虽不常与世人接触，识人的本事却还是有的。”
　　“嗯，”甘子谦应了声，又道“如今我已将一切部署好，我们是时候行动了，玄冥教动作太大，也该戳一戳他们的锐气。”
　　苏钰点头，“你安排便好，我近日也会留在这里。”
　　甘子谦拿出一张请帖塞到苏钰手上，“我在洛城买了处宅子，近日会置几桌酒席，办个乔迁宴，你也来吧，”顿了顿，又道“我知你不喜欢太过喧闹，但此次宴会我邀请的皆是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人物，该让他们见一见你。”
　　苏钰接过请帖，沉思片刻，点头，“也好。”这第一步，终究是要走出去的，甘子谦的宴会再合适不过。
　　“这就对了嘛，来，喝酒！”甘子谦高兴了，拿着酒壶与苏钰手中的酒杯碰了碰，便畅快的饮起来。
　　苏钰不爱喝酒，只浅尝了几口，便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只是，看着甘子谦嘴角挂着的不怀好意的笑，忽然想，这个决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呢？也罢，反正都已经答应了，去一去又何妨？
　　几日后，三皇子府内。
　　“表哥，那个逍遥岛主甘子谦派人送来了两张请帖，说是过几日要在府上置办酒席，请我们前去赴宴，”叶轩说着把请帖递到萧子墨面前，“你什么时候与他结识的？他的酒宴可不是有钱有权就能去的，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逍遥岛是夏国南部的一座小岛，同样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而是独属于一个人，便是甘子谦。
　　逍遥岛虽然算不得大，财力却可比最富的幽国，同样是弟子遍布江湖，且人数比上竹苑要多出几倍，早已与整个江湖融为一体，实力更是深不可测，便是皇家也不敢轻易得罪。
　　而作为逍遥岛主的甘子谦，更是整个江湖都想要结交的人，他本人极为随性洒脱，却也带着难掩的傲气，并不好相与。
　　叶轩很是疑惑，甘子谦虽没有像竹苑那般明说，却也从不与皇室之人交好，此次与夏都建府，又邀表哥与自己前去赴宴，究竟是何用意？
　　萧子墨将面前的请帖拿起，虽然也有几分意外，却也只微微挑了挑眉，道“他既邀请了我们便自有他的道理，他虽不与皇室交好，却也没必要在京中与我们为敌，你且去备些礼物吧。”
　　“好，”叶轩点头，想来表哥的意思便是既要谨慎，又不能过分谨慎，失了皇家的大气，“两日后便要赴宴，我这就去准备。”
　　“嗯。”萧子墨应了声，将手中的请帖翻开来查看。
　　这个甘子谦，是他一早便想结识的人，只因此人素来不与皇室交好，他便没有冒然行动，却不知为何人倒先找来了，虽然不大明白对方的意图，但既然邀请了他，他倒要好好会一会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