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废文》凉秋霁

44、第43章

　　萧子墨将前来挡路的人一一解决，朝着上官锦走来，目光深邃冰冷得宛若寒潭。
　　红莲见状，立即起身挡在上官锦身前，“我不会让你动他的。”
　　萧子墨冷冷看着她，目中不起一丝波澜，脚步也分毫未顿。
　　红莲敛了敛眉，挥起红袖，迎了上去。
　　萧子墨并没有要躲的意思，甚至连剑都没有拔，即使他刚才已与多人交战，此刻身法也丝毫不显迟钝。
　　凌厉的掌风连连而至，即使是如红莲般诡秘的身法，也无法全数避开，十几招过后，便败下阵来。
　　不远处本来未出手的薛予怀，此时见状，连忙迎了上来，挡在红莲身前，与萧子墨交战。
　　祭坛上，火瞬间高升，火焰层层包围，仿若合苞的花瓣，将苏钰整个吞没。
　　萧子墨将薛予怀击退几步，看到祭坛上的情状大惊，脱口呼出一声“小钰！”便再顾不得其他，立即施展轻功，朝着苏钰的方向飞身而去。
　　此刻，几乎所有人的心思都在祭坛之上。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下一刻，忽然从大火中传出一声凤鸣，火焰瞬间消散，祭坛中竟现出一只金色的凤凰，而那个白衣的绝色男子，玉足轻点在金凤头顶，似是驾驭着金凤一般，风姿灼眼。
　　萧子墨看着安然无恙的苏钰，终于松了口气，停下脚步。只是，此刻的他，被祭坛上的人分走了太多心神，并未注意到身后正在逼近的危险。
　　红莲见时机正好，便划破自己的手指，引出鲜血，画一道符咒，口中念念有词。
　　咒语毕，红莲身前竟现出一个巨大的血色骷髅，张着大口，似要将人吞噬。
　　她合上双掌，目光冰冷地朝着萧子墨击去。
　　“子墨小心！”苏钰喊着，人已从金凤头顶飞下。
　　萧子墨意识到身后的杀意，他转过身，眸子微微一沉，却未见什么动作，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朝自己袭来的血色骷髅。
　　快要击中萧子墨之时，血色骷髅似乎忽然失去了控制般，竟急速朝着红莲反噬回去。
　　一时间，众人皆是一惊，不知道这情况是如何发生的。
　　下一刻，血骷髅击中红莲，她闷哼一声，跌坐到上官锦身旁，口中溢出的鲜血落在红衣上，竟丝毫不显，脸色惨白，眉间的朱砂却鲜红得似欲滴的鲜血，画面好不诡异。
　　“红莲！”不远处的薛予怀见状，快速跃到红莲身前，将她扶进怀里，急切地想要为她疗伤。
　　“没用的，”红莲抓住他的手腕，“不要……白费力气。”
　　“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薛予怀满脸哀切地轻轻将人环住。
　　苏钰收手落到萧子墨身前，面色冷凝地看着红莲，身上尽显凌厉的杀气，衬着一身胜雪的白衣，和额间尚为消退的莲火，便是那副绝色的面容也似寒冰利刃，而他便是从地狱走出的罗刹，慑得人不敢靠近。
　　萧子墨看着身边似乎一瞬间陌生的人，愣了一愣，便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将他拉到怀里，紧紧抱住，低喃，“小钰。”嗓音低沉暗哑，盛满了焦虑和不安。
　　苏钰身子微顿，察觉到他的情绪，便收回满身的气势，放松了身体任他抱着，低声安抚，“子墨，我没事。”
　　祭坛上的火已燃尽，金凤只昙花一现，剩下一片断壁残垣，不远处的云央圣殿竟怦然倒塌，惊走了碧冢山巅的大片飞鸟，晚霞虽未散尽，却已失了血色。
　　而眼前，上官家的人大多已重伤。
　　早已站起来的上官锦默默看着这一切，再次变得鲜红的眼瞳中，带着满满的杀意，盯着不远处相拥的两人。
　　上官家今日的覆灭本是天意，是为三百年前的事付出的代价，这件事，他十年前便已知晓，所以即使是这个结果，他也不怪苏钰，可是，那个萧子墨，凭什么可以将他心心念念了十年的人抱进怀里？！他上官锦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上官锦低低地念出几句咒语，便见两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这两个身影如鬼魅般凶恶恐怖，眼睛里是真正的冰冷空洞，没有一丝活人的生气，让见者皆倒吸一口凉气。
　　苏钰蹙眉，“生魂？”
　　上官锦忽然大笑起来，“对啊，我养了足足十年的生魂，你们就好好消受吧，我上官锦，从来不认命！”
　　萧子墨伸手将苏钰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前方的两个邪物，沉声道“交给我。”
　　苏钰拉住他，“子墨，这两个东西非常不好对付，我们一人负责一边。”
　　萧子墨回头看他，见他面色决然，便抿了抿唇，“那你小心些。”
　　“嗯，”苏钰点了点头，“你也是，”他嘱咐道“千万不要让他们碰到你。”
　　“我知道了，”萧子墨拔出腰间的剑，目光一厉，喊道“开始了！”说完便迎了上去。
　　苏钰也面色一寒，朝着另一只生魂而去。
　　生魂与人不同，他们不会感觉到痛苦，不会疲惫，不会轻易倒下，除非将他们彻底摧毁，否则便无法摆脱，且这种东西养得越久，就越是阴毒可怕。
　　此时甘子千还在与上官家的几大护法周旋，薛予怀抱着重伤的红莲，没有心思再管其他，上官锦则是静静站在那里，目光冰冷地看着不远处与他的生魂打斗的两个人。
　　苏钰本来可以很快解决这两只生魂，但因他刚刚使出“凤凰涅槃”时受了伤，此时已无力再使出上层术法，只能步步为营，一时与生魂打得难分难舍。
　　萧子墨的剑法十分干净利落，剑风也是凌厉非常，只是此时他的对手并不是活生生的人，就算击中了它，它也只会丝毫不犹豫地进攻。
　　萧子墨蹙了蹙眉，剑锋一转，纵身跃起，踩上生魂的肩，将注满内力的剑身从它头顶的百汇穴贯入。
　　生魂忽然发出一声嘶吼，身子剧烈的晃了起来。
　　萧子墨只觉手上一震，连忙弃剑飞身退开。
　　下一刻，未没入生魂头顶的剑竟生生裂成无数碎片，朝四方射去。
　　生魂仿若癫狂了般，忽然长出长长的黑色指甲，空洞的瞳孔直直地摄住萧子墨，张身便扑了过去。
　　萧子墨手上已没了剑，且对战这么久已失了几分力气，此刻独自对付发狂的生魂，是十分危险的。
　　苏钰有几分着急朝萧子墨的方向跃去，他身后的生魂自然穷追不舍。
　　生魂的长甲划破萧子墨胸前的衣衫，几丝鲜血留了出来，瞬间被毒气染成黑色。
　　萧子墨嘴角溢出几丝黑色的血，退开几步，蹙紧了眉。
　　生魂的长甲再次袭来。
　　苏钰一惊，立刻上前踢开生魂的手臂，看着受了伤又中了毒的萧子墨，蹙了蹙眉，又冷冷地看向身后紧追不舍的两只生魂，毫不犹豫地念出几句咒语，将双臂张开。
　　只见两只生魂身上瞬间燃起火来，它们疯狂地挣扎着，不断发出慑人的嘶吼声。
　　苏钰慢慢地合起双臂，再迅速交叉。
　　火势不断变大，直至将两只生魂全数吞没。
　　嘶吼声逐渐低迷，直至消失。
　　火渐渐熄灭，却不见了两只生魂的身影。
　　苏钰忙上前扶住面色有了几分暗淡的萧子墨，将运满内力的手掌贴在他胸口处。
　　萧子墨闭上眼睛静静调息，不一会儿便又吐出一口黑色的血，面色渐渐恢复过来。
　　苏钰又从袖间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黑色药丸，递到萧子墨唇边，“将这两粒护心丹吃了。”
　　萧子墨看了看面色担忧的苏钰，扯了扯唇角，就着他的手，将护心丹吐了下去。
　　苏钰此时倒也没计较他这些动作，只是又帮他运了回气，便将目光移到上官锦身上，眸中带着冰冷的杀意。
　　上官锦身子一震，只觉整颗心都被冰冻，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本以为，既然他不会喜欢自己，便怎样都无所谓了，却不想，当被他用这样的目光注视时，心还会这般痛，这般悲哀，甚至连避开的力气都不剩。
　　苏钰抬手收起身旁的断剑，毫不犹豫地推出，断剑便直直地朝上官锦刺去。
　　红莲见状，全力挣脱薛予怀的怀抱，飞身便扑了过来，为上官锦挡住攻击。
　　断剑整个没入她的心脏。
　　上官锦看着倒在身旁的女子，神色微微愣怔。
　　“红莲！”薛予怀大惊地冲过来抱住她，“你……明明都已经……为什么还……”
　　“我反正也……活不了了，”红莲气息微弱，嘴角的鲜血直流，目光却紧锁在上官锦身上，“能在死前……救锦大人一命，”她微微扯开嘴角，“也不枉此生，”顿了顿，喘息一声，“只是可恨……没能帮他守住上官家，也没能……杀了那两个人……”
　　“为什么到现在你还……”薛予怀满脸痛色，“若是当初我不带你回来，或许就不会……”
　　红莲轻轻摇头，“我很感谢你……带我来这里，认识锦大人……我很开心，即使……他从未将我放在眼里……”
　　“你……”薛予怀有些激动，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官锦上前一步，蹲在红莲身前，拿出丝帕帮她擦了擦嘴角，面上第一次露出温柔，“谢谢你。”谢谢你始终这么真心这么无悔的待我。
　　红莲笑了，目带期盼地看着他，“能不能……抱抱我。”
　　上官锦愣了愣，微微一笑，伸出双手，展开怀抱。
　　薛予怀垂着眸将人送到他怀里，既然是她的最后一个愿望，自己哪有不满足的道理。
　　上官锦将她揽在怀里，已经苍白的手指轻轻抚上她血色尽失的面颊。
　　“锦大人……我喜欢你。”红莲倚在他怀里，这般说着，眼中尽是眷恋。
　　“嗯，”上官锦轻轻点头，“我记下了。”说着将人整个抱住，目带哀色。
　　等怀里的人终于停止了呼吸，上官锦才再次开口，只听他轻声道“你真傻，”顿了顿，“若有来生，便不要再遇见我，找一个值得你爱的人，好好生活吧。”这是，对她最后的祝福。
　　薛予怀愤怒地将人抢过来，“她来生，定然不会再遇到你！”他一手抱着已逝的人，一手提剑，指向上官锦，“你欠她的！”
　　上官锦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也不反抗，倒是低低笑开，“是啊，我欠她的。”
　　薛予怀终于也没下得去手，他泄愤般的将手中的剑掷出老远，沉声道“杀了你，她会不开心。”说完便隐忍着愤怒和痛苦，抱着人离开了。
　　他不会替她报仇，这世间的纷纷扰扰，太过无趣，他要带她去一个再也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