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废文》凉秋霁

39、第38章

　　翌日一早，萧子墨一行人便启程回京了。
　　因为多了伤员，路上难免耽搁些，回到洛城时，已是二十日之后。
　　马车未入洛城，便见叶轩率领百官齐齐出来迎接，见到他们，浩浩荡荡的跪了一地，“恭迎皇上回宫，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声呼喊，响彻云天。
　　“众爱卿平身。”萧子墨骑在马上，看着他的臣子，那威严的气势，让人忍不住便想膜拜。
　　“谢皇上！”又是响彻云天的一声，众人起身。
　　“众爱卿随朕回宫吧，今夜，朕将在紫云殿举办庆功宴，宴请群臣。”萧子墨再次开口。
　　这次庆功宴，名为庆功，实为摆明立场，毕竟事到如今，与襄国的对决已是在所难免。
　　“谢皇上！”百官再拜。
　　萧子墨下马，对着驾车的青风青雨吩咐了几句，便进了马车。
　　马车刚入洛城，便引来了民众的迎接与欢呼，边城大败襄军的事已传至洛城，让他们对这位新帝又多了几分认同。
　　苏钰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似乎外面的事，与他全不相关，但若看得仔细，便会发现，他淡然的面容下，掩藏的丝丝欣慰。
　　马车经过一处，苏钰似是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睁开眼睛，微微掀开帘布，向外看去。
　　只见靠近洛河的街边多了一家名叫百草堂的医馆，二楼探出头张望的女子，却明明是紫依。
　　苏钰放下车帘，沉思。
　　萧子墨见状问道“怎么了？”
　　“嗯？”苏钰看向他，既而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在百草堂看到了紫依。”
　　萧子墨沉默了片刻道“紫依，似乎对你，很不一般。”
　　苏钰淡淡一笑，“她只是在我身边待得太久。”
　　萧子墨挑了挑眉，“在你身边待得久了，还如何看得上别人？”
　　苏钰愣了愣，不再接话，继续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萧子墨眸色沉了沉，既而将他揽进怀里，让他倚在自己肩上。
　　苏钰身子僵了僵，睁开了眼睛。
　　萧子墨笑道“到皇宫还要些时间，这样会舒服些。”
　　苏钰沉默了一会儿，也未挣扎，而是又闭上了眼睛。
　　萧子墨笑了笑，将人拥得紧了些。
　　这辆马车，顶着众人的疑惑，一路驶到了墨玉阁外。
　　马车刚停，苏钰便睁开了眼，移了移身子，抬起头来。
　　萧子墨眼里划过淡淡的失落，却是将人放了开，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苏钰随着他下了马车，入眼便是熟悉的宫门。
　　“你去安排庆功宴的事吧，我自己进去。”苏钰扭头看向萧子墨。
　　萧子墨微微一笑，“无妨，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苏钰抿了抿唇，率先提步，迈进了墨玉阁。
　　萧子墨嘴角勾着笑，提步跟了上去，“今晚的庆功宴，随我一同去，可好？”
　　苏钰稍稍停步，转过头，看到他暗含期待的眸子，不由便回道“好。”
　　萧子墨闻言，笑意深了几分，“那你先休息，晚间我再来接你。”
　　苏钰轻轻点了点头。
　　萧子墨得到满意答复，便不再说话，将苏钰送回房里，就离开了。
　　紫云殿的庆功宴举办得甚为盛大，席间摆满了美酒佳肴，丝竹管弦奏出的美妙乐声飘满大殿。
　　百官皆是提前到的，坐在席间与同僚谈谈国事政见，也算是一片祥和。
　　叶轩朝主席旁设着的矮桌看去，看到上面放着的一架琴，不由眯了眯眼。
　　到了庆功宴开始的时辰，一声高声的“皇上驾到”自殿外响起，百官一瞬间停止了交谈，纷纷离席，撩起衣衫双膝及地俯首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子墨身着黄袍，面容温润。
　　他身后跟着一众侍卫，右边是太监总管高升，左侧是神态自若的苏钰。
　　萧子墨走到主席间，然后道“众爱卿平身。”
　　苏钰便在他身侧的矮桌旁立着。
　　“谢皇上！”一声齐齐的高呼过后，百官起身，回到席间，抬眼看到站在君主身侧的白衣公子，不由一愣。
　　因先前萧子湛一事，和先皇驾崩前永寿宫中之事，如今百官中认识苏钰的不在少数，也知先皇和如今的皇上对他皆是非同寻常，却也没想到，没有半个官职的他，此时竟会出现在席间，更想不到还是立在除了君主外最尊贵的那个位子上，便是极受宠信的叶轩也还没有这份殊荣。
　　萧子墨将百官的表情尽收眼底，却不急着解释，只是缓缓落座，然后道“今夜朕在此设宴，众位爱卿莫要拘谨，纵情畅饮才好。”
　　“谢皇上，臣遵命！”百官躬身再拜，然后纷纷落座。
　　苏钰此时才缓缓落座，双手抚了抚桌上的琴，神色淡然。
　　萧子墨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向百官，笑道“朕曾听过苏钰公子的琴声，大为折服，今日庆功宴，便将他请了来，为众爱卿弹奏一曲，让爱卿们也赏一赏这天籁之音。”
　　“谢皇上！”百官也不管各自藏了几分心思，只管俯身谢恩。
　　萧子墨笑了笑，看向苏钰。
　　苏钰此时并未看他，只是右手食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清脆的乐声便响彻大殿。
　　百官似是受到了震慑般，不由就是一愣。
　　悦耳的琴声逐渐从那双修长的指间流出，或快或慢，或高或低，将众人的思绪都带进了琴声里。
　　一曲罢，众人还未将思绪抽出，大殿显得很是安静。
　　萧子墨见状，率先鼓起掌来。
　　众人被这掌声惊醒，也连忙鼓起掌来，此时再看苏钰，却是比刚才又多了几分想法。
　　待掌声停下，萧子墨又道“众卿觉得这琴声如何？”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苏钰在乐理上的造诣，当今世上怕是无人能及。”刑部尚书出列道。
　　“当真是天籁啊！苏钰公子不愧被誉为无双公子。”群臣附议。
　　萧子墨又道“苏钰公子的出众之处可不只如此，朕曾多次与他交谈，对国事民事也是受益匪浅。未城匪患，边城战事，都少不了他的出谋划策。如今襄国不知以和为贵，公然挑衅我夏国，侵犯幽国，野心勃勃，不可放任，以后的战事也少不得苏钰公子与朕筹谋，先人常道，为君者最忌不能选贤任能，故朕今日便当着百官之面，封苏钰公子为上卿，日后见他便如见朕。”
　　话音落下，百官再次愣住，就连苏钰也是惊讶地看向萧子墨，微微蹙眉。
　　萧子墨一席话，既表达了与襄国不可能共存之意，又莫名给了苏钰一个虽无实权，却相当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百官会震惊也是自然。
　　大殿静谧了一会儿，叶轩率先俯首道“皇上圣明！”
　　徐卓跟着道“皇上圣明！”
　　百官只得纷纷附议，同时也了解到，他们这位新皇，是个绝对强势和有野心之人，并不需要他们来商量什么，衷心听命做事便好。只是此时无论心里赞同或不赞同，他们皆无反驳之力。
　　庆功宴在众官有意为之下，算是圆圆满满结束了，送走皇上后，各自带着心思离席散场。
　　萧子墨将苏钰送回墨玉阁，两人一路无话。
　　萧子墨看着苏钰沉默地进了房间，便叹了口气道“我知今日席间之话让你不喜，但我只想他们知道你于我有多重要，一来不想人看低了你，二来你日后要在这宫中做什么事也方便。”
　　苏钰又沉默了片刻才道“便是如今这样，想要看低我的人依然会看低我，我本不在意这些，你又何必。”
　　萧子墨看着苏钰的眼睛，认真道“只要是能守护你的事，我都会去做，这些事，你可以不在意，但是我不能不在意。”
　　苏钰愣了愣，既而面色缓和几分道“天色不早了，今日你也忙了一天，回去休息吧。”
　　萧子墨眸中划过一丝不舍，却点头道“好，今日你也早些歇息。”
　　“嗯。”苏钰轻轻点了点头，应声。
　　萧子墨又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苏钰站在原地，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便关上了房门。
　　萧子墨走出墨玉阁，朝身后看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小钰，你还要我等多久？”说罢又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明月，缓缓道“今夜无你，我该如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