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废文》凉秋霁

38、第37章

　　萧子墨看着已然离开的身影，眸中划过一丝厉色，然后缓了缓神，拉着苏钰回到桌旁。
　　苏钰垂了垂眸，随着萧子墨坐下。
　　萧子墨对上官锦之事不置一词，而是看着展老先生道“听闻老先生能通晓未来之事？”
　　展老先生淡淡一笑，“哪里能称得上通晓？天机之深，岂是老朽可勘得破的？不过是遇上有缘之人，能为之解一解困惑罢了。”
　　“哦？”萧子墨听罢唇角微扬，“不知老先生与我可算有缘？”
　　展老先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公子所求的两件事皆能如愿，只是要得到，也必定付出代价。”
　　萧子墨闻言一愣，既而面上带着几分喜色，看向身旁的苏钰，目光幽深，“只要能得到，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苏钰愣了愣，终是没有迎上那道太过炽热的目光。
　　展老先生却是微微摇头，似是叹了口气，只是此时各怀心思的两人皆未注意到。
　　三人又随意聊了些，时间悄然而逝，转眼已至傍晚。
　　萧子墨看了看天色，起身道，“今日在此偶遇老先生，相谈甚欢，只是我们该告辞了，有缘日后再来拜访，还望老先生莫要怪罪。”
　　展老先生也起身，笑着道“公子实在太客气了，老朽怎会怪罪？时间是不早了，老朽也该回去了。”
　　萧子墨笑了笑，看向苏钰“我们回去吧。”
　　苏钰点了点头，起身，对着展老先生点头示意，“告辞。”
　　展老先生却忽然叫住苏钰，“这位苏钰公子可否多留片刻，听老朽说几句话？”
　　萧子墨与苏钰闻言皆是一愣。
　　苏钰沉思片刻，看向身旁的萧子墨，“子墨，你去外面等我可好？”
　　萧子墨看着两人，眸子沉了沉，终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出茶馆。
　　苏钰回过头看向展老先生，倒是没有多少疑惑，“展老先生特意叫住苏钰，可是有话要说？”
　　展老先生笑了笑，“我知瞒不过你们，只是此事关乎你的命运，老朽只能说给你一人听。”
　　苏钰闻言微微颔首，“还请老先生明示。”
　　展老先生抿嘴脸色严肃起来，却是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可知，你命中有一大劫。”
　　苏钰淡淡一笑，“老先生所说之事，可是与上官家有关？”
　　“非也，”展老先生摇头，“那件事是早已注定的，若说是劫，也是上官家的劫，非你之劫。”
　　“嗯？”苏钰面上露出几分疑色。
　　展老先生缓缓道“自古天劫可躲，人劫易解，情劫却最是难过，老朽所说之劫正是这情劫，”顿了顿，他又认真道“苏钰公子若日后想做什么决定，可要细细思量啊。”
　　苏钰却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多谢老先生好意相警，只是，苏钰求的，不过是一个于心无憾，不负情深。”
　　展老先生愣了一愣，既而大笑起来，“好一个‘于心无憾，不负情深’！那我们便后会有期了。”
　　“后会有期。”苏钰微笑颔首，然后转身朝着等在茶馆外的人走去。
　　展老先生看着他的身影，叹了口气，低喃，“这世上，还有一种无奈，叫心甘情愿，如此不给自己也不给别人留退路，却不知究竟是好是坏，”然后暗自摇了摇头，嘲笑道“罢了，罢了，别人家的事，哪里是老头子我管得了的，随他们去吧。”
　　北方冬天的晚上，天黑的总是特别快，苏钰从茶馆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
　　萧子墨直直地看着正朝自己走来的人，在灯光映照下，眼里满满都是他。
　　苏钰迎着萧子墨的目光走到他身旁，微微一笑，启唇，“走吧。”
　　萧子墨缓缓勾起唇角，轻声道“好。”然后两人一起并肩离开。
　　回到军营后，入眼便是四处张挂的梅花彩灯，廊角、屋檐、枝头，衬着白雪随着微风，虽是静谧，却让人觉得很是热闹喜庆。
　　苏钰知道这些都是萧子墨准备的，面色暖了几分，不由放慢了脚步。
　　萧子墨看了他一眼，笑道“虽你不喜喧哗吵闹，但毕竟是你的及冠之日，不可随随便便。”
　　苏钰淡淡一笑，不接话，随着他，慢步走回主殿。
　　翌日，萧子墨率兵出城，与襄军再战，大败襄军，重伤祈修。
　　次日，襄国撤军，退回襄国境内。
　　议事殿内，萧子墨端坐在主将位上，不怒自威。
　　两边以秦天和秦也为首，坐着他的将领。
　　“如今襄军遭受重创，祈修又重伤，暂时不会与我们开战，但也不见得会就此放弃，边城守备不可松懈。”萧子墨对着众人吩咐。
　　“是！”将领齐齐俯首。
　　“朕来此也有些时日了，该回京了，至于朕带来的这些军队，便暂时留在边城，由秦天安排。”
　　“臣遵旨！”秦天领命。
　　交代完这些，萧子墨又道“天色不早了，今日大家就先回去休息吧。”
　　“是！”众将再俯首，各自退出。
　　萧子墨在主将位上又坐了会儿，起身离开。
　　房间内，林书远正倚在榻上在翻看一本书籍。
　　侍卫敲了敲门，在门外道“林先生，苏钰公子求见。”
　　林书远闻言一愣，放下书立即道“快请。”
　　“是！”侍卫再俯身，退出房间。
　　话音刚落，一袭白衣的苏钰便推门走了近来。
　　林书远指着榻边的座椅，“苏钰公子怎的来了？快请坐。”
　　林书远自住进这里开始，他的汤药膳食，皆是苏钰交代好的，就是他刚放下的书，也是前几日，苏钰吩咐人送来的，都是些四方趣闻，对如今行动不便的他，正好驱烦解闷。所以，他对苏钰除了满满的感激，还十分欣赏，不由感慨，这无双公子，并非虚名。
　　苏钰朝他点了点头，也不与他客套，径直走到座椅旁坐下，才道“不知林先生这几日感觉如何？”
　　林书远闻言只是淡淡一笑，“苏钰公子开得药方很是有效，如今外伤皆愈，内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虽然手脚依然不便，但有这些书看着，也不觉得烦闷，倒是体会了一把悠闲生活，”说到这里，他俯下身子，接着道“还要多谢苏钰公子了。”
　　苏钰起身将他扶起，“林先生不必如此客气，我也只是做了我能做的，先生为夏国如此牺牲，才是令人敬佩。”
　　林书远笑道，“苏钰公子的恩情，是如何也不敢忘的，我做的，也只是本分而已，”说着微带无力地看了看自己的四肢，“且也算不得功成。”
　　苏钰沉默了一会儿，“林先生的伤势我已查看过，还有转圜余地，待回京之后，我便将手脚筋为你续起，林先生内力还在，外家功夫也可重新练。”
　　林书远眸子亮了亮，拱手，“苏钰公子恩深似海，若他日有用到林某之时，林某纵死，也必将报之。”
　　苏钰再次扶起他，“林先生言重了。”
　　此时，房外几声“皇上万安”，令两人皆愣了愣。
　　萧子墨走进房间时，恰好看到苏钰扶着林书远的一幕，眸子不由寒了几分。
　　林书远身子一颤，连忙躬身，“皇上万安。”
　　苏钰此时已收回了手，看到萧子墨的目光，身子也是微微一顿，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萧子墨缓了缓神色，走上前去，道“林卿不必多礼。”
　　“谢皇上。”林书远起身，便见萧子墨眼中寒意尽收，却站在了苏钰身前，将二人隔开，而苏钰只是抿着唇，不行礼，也不说话。林书远不由多了几分沉思。
　　萧子墨又道“林卿身子恢复得如何？”
　　林书远微俯首回道“回皇上，臣已经好多了，多谢皇上关心。”
　　“嗯，”萧子墨淡淡应了声，又道“明日便要回京了，路上也要十几日，舟车劳顿，定不胜此般安稳，林卿今日就早些歇息吧。”
　　“谢皇上关心，臣记下了。”林书远再俯首。
　　“那林卿休息吧，朕和小钰就先走了。”萧子墨说完，抓着苏钰的手，便要转身离开。
　　林书远微微一愣，连忙躬身道“恭送皇上。”
　　待两人离开房间，林书远才直起身子，沉思片刻，微微蹙起眉。
　　萧子墨拉着苏钰回到主殿，一路上，两人又是无言。
　　到了主殿，苏钰正要挣脱萧子墨的手，却被他更紧地扣住，抬眼，只见他漆黑的眸子更显深邃，不由便是一愣，既而移开目光道“我只是扶他一下。”
　　“我知道，”萧子墨忽然将他拥进怀里，低声道“我只是，不想别人碰你。”
　　苏钰愣了愣，也不挣扎，只失笑道“就算是治病救人，也难免有个触碰。”
　　萧子墨只是沉默。
　　苏钰又道“你也该尊重我的生活。”
　　萧子墨眸子闪了闪，忽然想到什么，便在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