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废文》凉秋霁

35、第34章

　　萧子墨一路抱着苏钰入了边城，来到主殿。
　　路过的一众士兵见到这般情状皆是面带异色，却又不敢上前。
　　萧子墨抱着苏钰进了主殿，将他安置在自己的床榻之上，然后又走到殿外，对着守卫在门边的青风吩咐，“去传姜大夫！”
　　“是！”青风垂首俯首，然后转身离开。
　　萧子墨回到主殿，来到床榻前，面色微沉地在苏钰身边坐下，默默无语。
　　苏钰看着他，微微一笑，道“寻什么大夫？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没什么大碍。”
　　萧子墨深深看了他一眼，却依然不说话，似在隐忍着什么。
　　苏钰一愣，微微垂眸，终是也沉默下来。
　　再说姜大夫，在医帐将将安顿好林书远，便见青风走了进来，对他垂了回首，便道“姜大夫，皇上传你去主殿。”
　　“皇上回来了？”姜大夫心下一惊，“出什么事了吗？”虽然自己是皇上特意从宫里带来的，但若是平日，他怎会传召自己这个大夫？更何况还是让他的贴身侍卫青风来传。
　　林书远如今已经好多了，此时见状也是颇显担忧的看着青风。
　　“皇上没事，姜大夫随我去了便知道了。”青风解释道。
　　“好。”姜大夫也不敢耽搁，连忙收拾一下，随他赶了过去。
　　医帐内，林书远半倚在床榻上，蹙眉。
　　“皇上，姜大夫已带到。”青风带着姜大夫立在殿外。
　　“让他近来。”萧子墨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
　　“是！”青风回话，接着对姜大夫道“请。”
　　姜大夫对他微微颔首，然后面带疑惑地推门进入主殿，行到内间看到半倚在榻上的苏钰先是愣了愣，然后立即跪地行礼，“老臣姜柯拜见皇上。”
　　“平身。”萧子墨开口。
　　“谢皇上，”姜柯起身，“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萧子墨指了指苏钰道“你过来帮他看看。”
　　“是！”姜柯俯了俯身子，然后走到榻前，见苏钰没什么动作，便道“苏钰公子，可否让我为你把把脉？”
　　苏钰看了萧子墨一眼，见他神色坚持，抿了抿唇，伸出手，让姜柯为他把脉。
　　姜柯能感受到此时房内气氛的不同寻常，却是不敢多看，不敢多言，因为他们这位皇上，显然心情不好。只是他的手将将搭上苏钰的手腕，便感觉萧子墨冷冷的目光移到他手上，不由身子一僵。
　　待探清苏钰的脉象，姜柯立即收回手，垂首便拜，“苏钰公子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不知何故脉象弱了些。”
　　萧子墨闻言目露担忧，连忙问，“此话却是何意？”
　　还不待姜柯答话，苏钰便收回手，神色淡然道“我的脉象一向如此，于身子并无大碍。”
　　萧子墨并未说什么，只是审视地看着姜柯。
　　姜柯连忙垂首，“回皇上，确如苏钰公子所言，目前看来，对身子倒是没什么影响，不过还是尽量好好调理。”
　　萧子墨又问，“不知该如何调理？”
　　“子墨，”苏钰拉住萧子墨的衣袖，然后对站在一旁有些呆愣地姜柯道“多谢姜大夫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姜柯一愣，看向萧子墨，却只见这位皇上并未看他，反而是目光全在苏钰身上，片刻后才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姜柯心下一惊，却不忘连忙俯身行礼，“是！老臣告退。”说着快步退出房间，到了主殿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微带深思地朝身后的主殿看了一眼，离开。
　　房内，萧子墨直直的看着苏钰，“你想说什么？”
　　“脉象之事乃是我所练武功所致，对身子并无害处，也不需要调理，”苏钰开口解释，“只是以你的性子，若真让他说出个调理的方子，即使对我没有用处，你也定然会……”
　　“我的性子？”萧子墨打断苏钰的话，嗤笑一声，“你还知道我的性子？那你可知方才在战场上我有多害怕？”
　　苏钰看着那双令人无处逃脱的眸子，微微一愣，缓缓移开视线，“我知道。”
　　“你知道？”萧子墨再笑一声，“既然知道，你那时，却为何那样做？”
　　苏钰抿了抿唇，“上官家的血羽，威力无比，你对这些并不了解，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做赌注。”
　　萧子墨闻言眸子沉得极深，“那便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简直胡闹！”
　　苏钰一愣。这是萧子墨第一次厉声呵斥他。
　　萧子墨抬手轻轻抚着苏钰的脸颊，面上带着浓浓的疼惜和后怕，“我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看你受到丝毫伤害。”
　　苏钰抬眼看向萧子墨，见他目中深沉的情意，微微一愣，启了启唇，道“上官家的人，奈何不了我的。”
　　萧子墨收回手，疑惑地看着苏钰，“你缘何这般自信？”他总觉得苏钰有些事是他不知道的。
　　苏钰沉默了片刻，道“因为我是巫族后人，上官家的人偷学去的东西再怎么厉害，也终究只是邪门歪道。”
　　萧子墨闻言有些惊讶，“巫族后人？巫族不是三百年前就覆灭了吗？”
　　苏钰摇摇头，“三百年前巫族确实因为上官家的背叛而遭受重创，甚至可以说是覆灭，但并不是没有幸存者，或许是天意吧，巫族的两个孩子因贪玩不慎跌落山崖，却也因此保全了性命，并使巫族血脉得以延续至今。”
　　萧子墨沉思了片刻，“如此说来，你与上官家岂不是有不共戴天之仇？”接着连忙拉住他认真道“不行，你不能独自去犯险，你的仇，我来替你报。”
　　苏钰愣了愣，既而轻笑一声，“我何时说过要去报仇？上官家终究只会作茧自缚，他们走到这一代，已是灭亡之势。”
　　“不管怎样，你以后不准再做出今日这般鲁莽之事，”萧子墨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容拒绝，“若是不然……”
　　“如何？”苏钰眼角微挑。
　　“若是不然，”萧子墨忽然勾唇一笑，倾身靠近苏钰，与他以额相抵，在苏钰错愕的表情下接着道“便将你困在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苏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墨色眸子愣了片刻，才将身子向后仰了仰，拉开两人的距离，神色间有几分闪躲。
　　萧子墨只是笑了笑，也不步步紧逼，而是将身子退开些，转开话题道“你怎会来在这里？”
　　苏钰沉默了片刻才道“你离开京城不久，子千便来找我，说了上官家与襄国勾结以及林书远被囚之事，我是怕边城生什么变故，”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刚才与我打斗的那个便是上官家这一代的家主上官锦，他是个十分危险的人，我一开始也没想到，此次他竟会亲自前来。”
　　萧子墨闻言微微蹙眉，“这些事你不必再管，我自会处理好，你只要待在这里便是。”
　　“不行，”苏钰闻言立即反驳，神色坚持道“上官家的事我是必然不能不管的，不过，”说到这里，他看着萧子墨，神色缓了缓，“我答应你，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萧子墨与他对视了会儿，终是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以后再做什么，定要先与我商量，不可贸然行事。”
　　苏钰神色闪了闪，随即微微一笑，应声，“嗯。”
　　萧子墨神色也温和了不少，现在想想，昨夜还在想着念着的人此刻正坐在自己身旁，脸上便不由带上了笑意，“小钰，你此次来，打算待多久？”
　　“等你结束了这边的战事，再随你一同回去，”苏钰想到什么，竟再次牵起嘴角，“我第一次离开竹苑和洛城，来到这般远的地方，第一次见到下雪，也想多留几日。”
　　萧子墨看着他忽然生动起来的表情，柔声道“你喜欢雪？”
　　“或许。”苏钰淡淡地笑。
　　萧子墨眸中带着期待和珍惜，“你若喜欢，等我完成大业，便带你来这边，过一过寻常人家的生活，可好？”
　　苏钰愣了愣，迎上他的目光，轻轻一笑，“好。”
　　萧子墨闻言眸子亮了亮，带上几分惊喜，“此话当真。”
　　苏钰挑了挑眉，“你若当真，我便当真。”
　　“好。”萧子墨勾起唇角。
　　苏钰收起笑意，又道“我来边城之前已将林书远救了出来，他此刻应该正在医账内，他在襄国应该受了不少折磨，你若得空，便去看看他。”
　　萧子墨闻言一愣，神色敛了敛，道“自然是要去的，”既而又看向苏钰，“你先在这儿休息，我去让人帮你准备些吃的。”
　　“嗯。”苏钰轻轻点头。
　　萧子墨抚了抚他的头发，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苏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掀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