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废文》凉秋霁

19、第18章

　　翌日。
　　用过早膳，萧子墨便带着苏钰去了自己的书房。两人待到巳时，才一同去永寿宫见驾。
　　刚至永寿宫，便见刘晋在宫门外候着，见了他们二人，连忙上前行礼，“三皇子殿下，苏钰公子。”
　　“刘公公，皇上可醒了？”还不待萧子墨说话，苏钰倒是先开口了。
　　萧子墨闻言有些惊讶地看向苏钰。
　　刘晋却只笑了笑，微微颔首答道“辰时便醒了，一直在等二位。”
　　苏钰闻言抿了抿嘴，不再言语。
　　萧子墨面露沉思，却只道“刘公公，带我们进去吧，莫要让父皇等久了。”
　　“是。”刘晋再颔首，带着二人进了永寿宫，走到内殿门前便停下，又道“二位进去吧。”
　　两人微微点头，推门进入内殿。
　　入了内间，便见萧焕正拥着暖裘，倚身床在榻上，面容憔悴，神色厌厌。
　　萧子墨不由心下一沉。他一直以为父皇染病是假，便是真的，也不会如此之重，却不想，是自己错了。
　　萧焕听到动静，抬头，见到二人目光便亮了亮。

　　苏钰面色沉了沉，径直走到榻前，拉过萧焕的手便开始把脉。
　　萧子墨愣了一愣，有些担忧地看了萧焕一眼，见他没什么不快，才上前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墨儿不必多礼，快些起来吧。”萧焕看着这个与自己当年一般意气风发的孩子，有几分欣慰。
　　“谢父皇。”萧子墨起身，看向苏钰。
　　只见苏钰收回手，抬眸启唇，“皇上今日可有吃药？”
　　“吃了。”萧焕回答。
　　苏钰又道“我叮嘱过你要多休息。”
　　萧焕有几分心虚地笑道“睡得够多了。”既而又道“放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虽然……也不会故意糟蹋它。”
　　苏钰沉默了下来。
　　萧焕将目光移向旁边一直静静站着的萧子墨，微笑开口，“墨儿，你这些日子把国政处理得很好，朕听说大臣们都在夸你是治世大才。”
　　萧子墨微微俯身，“儿臣不过尽力罢了。”
　　“嗯，”萧焕点了点头，看了他片刻又道“那你想要的是东宫之位，还是这天子之位。”
　　苏钰听罢有几分惊讶地看了看萧焕，又看向萧子墨。
　　萧子墨倒没有想象之中的惊讶，他只笑了笑，道“儿臣想要的，是这天下。”
　　萧焕愣了愣，沉沉笑了两声，“好！不愧是朕的儿子！”顿了顿又道“我将这皇位交给你，你可否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护小钰周全。”
　　萧子墨闻言愣了一下，看向苏钰，见对方微带愣怔的神色，目光渐渐放柔。
　　苏钰眸子闪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平静。
　　萧子墨直直地盯着苏钰足足有半分钟，才认真而郑重道“我自会护着他，无论何时都会护着他，就算没有这皇位，没有这天下。”
　　苏钰再次一愣，只见萧子墨眸中让人深陷的温柔从眼角蔓延开来，让苏钰不明所以的心下一动，本能地想要逃避，却又移不来目光。
　　萧焕倒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道“有你此言，朕便安心了。”
　　萧子墨这才移开目光，看向萧焕，“只是儿臣有一事不明，还望父皇解答。”
　　萧焕看了看苏钰道“你是问朕与小钰的关系？”
　　“正是。”萧子墨目光坚持。
　　萧焕叹了一口气道“说起来小钰也该有个皇子的身份，只是他的母亲不愿入宫，也不愿他入宫。”
　　萧子墨闻言诧异地看向苏钰，见他神色如常，这才将以前那些疑点想明白。只是现在看来，父皇似乎很在意小钰，小钰对父皇却并不亲昵。
　　萧焕又道“小钰他跟你们不一样，他本可以安定地过完一世，如今既已卷了进来，朕就必要保他平安，不然有何颜面去见他的母亲？”
　　萧子墨郑重地鞠了一个礼，“父皇放心，有儿臣在一日，便绝不会让小钰受到一点委屈与伤害。”
　　“嗯，”萧焕点了点头，“三日之后，便是吉日，朕会将这皇位传与你，今日你就先带小钰回去吧，朕也着实累了。”
　　“是，父皇就好好歇息吧，”萧子墨拱了拱手，又看向苏钰道“走吧。”
　　苏钰从袖间取出一个精致的紫玉瓶递给萧焕，“觉得不舒服便服一粒，我这几日都会留在子墨那里，你若还有什么不适，派人传唤我便是。”
　　萧子墨闻言目光微带惊喜，却什么都没说。
　　萧焕也是面露喜色，他接过玉瓶，点头，“好。”
　　苏钰这才看向萧子墨，道“我们走吧。”
　　“好。”萧子墨与苏钰一起离开。
　　待两人回到景仁宫，苏钰便一直站在书房的窗前，静静地朝外看。
　　萧子墨站在他身边，也不说话。
　　良久之后，苏钰才他缓缓道“其实皇上与我师父本是一对儿恋人，当年他们的事过于纠结复杂，我知道的也并不多，只知自我出世，师父便封了竹苑，不让他与我相见，”顿了顿，接着道“当初将师父的尸首送回竹苑的男子，也正是皇上，那是我第一次见他，之后得知他重病，才偶尔深夜来宫里为他治病，那日救你，也是从宫里返回竹苑时恰巧遇到。”
　　萧子墨听到这里，朝苏钰靠近了一步，伸手握住他的手掌，温度虽依然微凉，却与在竹苑那夜不同，这次他情绪起伏的确不大。
　　苏钰垂眸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又抬头看向萧子墨，“我之所以会留下来，是因为皇上的病，已经撑不了几日了。”
　　萧子墨闻言微微一愣，诧异道“怎么会这样？”
　　“他的病重在心，自十年前师父去世时便埋下了，而且未能引起重视，”说道这里，苏钰微微叹了一口气，“都说这世间没有我治不好的病，可哪有这么绝对的？况且，他自己本就少了活下去的意志。”
　　萧子墨紧了紧两人交握的手，轻声安抚道“既是他所愿，你也莫要想太多。”
　　苏钰看着他柔和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
　　两日后，一大早，刘晋便来到景仁宫，说是皇上吩咐，把苏钰带走了。
　　午时刚过，萧子墨便收到密报，说是萧子湛要谋反，便在今晚准备带兵攻进皇宫。
　　萧子墨倒也不算太惊讶，只是有些担心永寿宫的苏钰和萧焕，于是立即派人唤来了陈言和叶轩。
　　待陈言和叶轩来到书房，萧子墨便沉声道“今晚，皇兄可能会举兵进宫，陈将军，你去召集巡防营的军队，在宫外做好部署，阿轩去联系周统领，做好宫里的布置，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是。”两人齐齐回答，然后也不逗留，立刻离开了景仁宫。
　　待他们部署好以至酉时，萧子墨安排好了景仁宫的布署，便动身朝永寿宫而去。
　　萧子墨来到内殿，便见苏钰正坐在榻边喂脸色好了许多的萧焕汤药，画面很是温馨。
　　待苏钰喂完，把碗放下，萧子墨才上前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萧焕开口，“墨儿这么急着来，可是又什么事？”
　　萧子墨看了他片刻道“我得到消息，皇兄今晚准备带兵进宫，父皇……知道吧？”虽是疑问，却又说得肯定。
　　“是啊，”萧焕苦笑一声，“你都做好部署了吧？”
　　“是，宫里宫外和景仁宫，都已安排好了，至于永寿宫，”萧子墨抬眼，“我想御林军也已经准备好了吧？”
　　“嗯，”萧焕微微点头，“我们一起在这里等他吧。”
　　“儿臣遵旨。”萧子墨俯身行了一个礼，然后看向苏钰。
　　苏钰朝萧子墨摇了摇头，便开始为萧焕施针。
　　是夜，萧子湛便带着军队开始行动了，他共寻来了五千兵力，派五分之三的军力在宫里布防，五分之一的人去包围景仁宫，而他自己则带剩下五分之一的兵力朝着永寿宫而去。
　　只是，萧子湛没想到，他布防在宫里的那三千军队，还未出动便被禁军拿下，景仁宫里等待他们的也不是睡着的萧子墨，而是早就埋伏好的军队，而他自己，对这一切都毫无所觉，气势汹汹的带人前往永寿宫。
　　萧子墨先是带人制服了永寿宫外的守卫，然后把大部分人留下守着，自己则带着几个心腹冲进内殿。他自然也不知道，他刚进去不久，这些人便被御林军制服。
　　此时的永寿宫里，萧焕正闭着眼睛躺在皇榻上，房内燃着不知名的香，一片寂静。
　　萧焕似乎被他们的动静吵醒了，睁开眼睛，见萧子湛带着人进来却也并不惊讶，只是扶着床榻坐起身来，平静地看向他，“湛儿，你怎么来了？”似乎真的不知道萧子湛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萧子湛见他如此波澜不惊，愣了一愣，沉思片刻，作出一副忧心的样子，“儿臣多日未见父皇，心下十分挂念，不知父皇近来身子可好？”
　　“哦？”萧焕微微一笑，“你倒是还有空关心我的身子，那你想听我怎么回答呢？”
　　萧子湛愣了愣，心想父皇一定知道自己的心思，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沉着脸开口，“父皇，这皇位您也坐了这么多年，想是累了吧？不如儿臣来帮你坐坐？”
　　萧焕闻言笑了几声，似乎被他的话取悦到了，又像极了讽刺。
　　萧子湛阴沉的脸上多了几分疑惑几分愤怒。
　　“所以，你今日是来逼宫的？”萧焕止住笑意，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