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废文》凉秋霁

11、所谓计谋

　　“殿下，三皇子殿下来了。”门外的守卫匆忙跑来禀报。
　　苏钰闻言，微微勾了勾嘴角，心想，来得还挺快。
　　只是他不知道，他这一笑，晃到了多少人的眼。
　　萧子湛从他那一笑中回过神后，却是又急又气，他实在不甘心就这么让苏钰离开。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萧子湛眼睛闪了闪，示意手下各自撤开，自己则是换上了一副恭敬和气的笑脸，装作相谈甚欢的样子，走到苏钰面前，“苏钰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夏国有你，真是百姓之福，今日听公子一席话，实在是受益匪浅，苏钰公子若有时间，欢迎常来我府里坐坐，我还有许多事想要请教。”
　　此时萧子墨恰好赶来，将这几句话，原原本本的听了去。他脚下一顿，微微蹙眉，冷冷瞥了萧子湛一眼，便又看向苏钰，有几分急切地朝他走去。
　　可就是这一眼，让萧子湛脸上的笑僵了几分，觉得遍体生寒。他此刻才发现，这个平日总是温温和和的三弟，眼底竟带着让人望而却步的嗜血。忽然觉得，他其实，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人，还真是恐怖。
　　“哦？”苏钰看到正在朝自己走来的萧子墨，淡淡一笑，“大皇子过奖了，殿下如此盛情，苏钰怎敢拒绝？”
　　苏钰说完，萧子湛一愣，有些不可思议，连带着脸上的笑容又僵住了。
　　萧子墨倒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依然一步一步的朝这边走着，甚至带着说不清的坚定。
　　“皇兄倒是与苏钰谈得来，他平日可没这么爱笑。”萧子墨走到他们身边才笑着开口。
　　萧子墨愣了愣，连忙笑答，“哦？是吗？那我还真是荣幸。”
　　苏钰这次倒是没有理会他，闲闲的站在一边。
　　“我恰好有些事想找小钰，不知皇兄与小钰谈完了没有？”萧子墨客气的开口，却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味道。
　　“该谈的都谈完了，”萧子湛颇意味深长的看了苏钰一眼，笑着答道，“苏钰公子说呢？”
　　苏钰闻言挑了挑眉，“大皇子说的是，”顿了顿，微微一笑，“今日多谢大皇子的款待，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说完忽视掉萧子湛脸上的几分不自然，不等他答话，便转身看着萧子墨，稍稍偏了偏头，“走吧。”
　　“嗯，”萧子墨点了点头，看了萧子湛一眼，“皇兄，告辞。”
　　“好。”萧子湛应了声，看着二人离开，目光满满复杂。
　　苏钰与萧子墨乘着马车来到三皇子府，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进了书房，萧子墨才颇为担忧地拉住苏钰，细细打量一番，“他有没有把你怎样？”
　　苏钰闻言觉得有几分好笑，“他能把我怎么样？”
　　萧子墨沉默了片刻，“你没事就好。”
　　“嗯。”苏钰点了点头，走到书案旁坐下，顺手翻开身旁的书，发现都换上了新的，微微讶异。
　　萧子墨笑着走到他身旁坐下，“前几日的书你也看得差不多了，我便让人换上了这些，都是些风俗趣闻，民间古方，你应该会喜欢。”
　　苏钰勾了勾嘴角，对他的细心欣然接受，翻开书来看了看，然后抬头看向萧子墨，风平浪静的开口，“你派去跟着我的那些人，让他们以后莫要再跟了。”
　　萧子墨闻言脸上的笑意散尽，看着苏钰淡然却不容拒绝的神色，叹了口气，“小钰，我并非让他们跟踪你，只是担心皇兄刁难于你。”
　　“我知道，”苏钰开口，不然也不会任他们跟这么久，“不过我并不需要，你还是分出精力做你该做的事吧，大皇子可是对皇位虎视眈眈。”
　　“萧子湛那边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与他周旋，况且，我还不把他放在眼里，”萧子墨皱了皱眉，“比起这些，我更不想你有任何危险。”
　　“我不会有事的，不过，”苏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自信。”
　　“当然，况且现在有你在我身边，我怎么可能会输？”萧子墨微微挑眉，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苏钰沉默片刻，“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萧子墨闻言又笑了，眼底藏着的是苏钰看不懂的坚定，“若连这点儿信任都给不了你，我还有什么资格让你留在我身边？”
　　苏钰愣了愣，看着萧子墨无比真诚的笑容，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融化。
　　“嗯。”苏钰轻轻应了声，回给萧子墨一个浅浅的笑，便不再说话，把视线移到翻开的书页上。
　　萧子墨也没有再开口，他看着身边的人，一瞬间眼中溢满温柔的笑意，却也只有一瞬间便掩藏起来。
　　至于今日萧子湛把苏钰“请”进大皇子府的事，两人默契的谁都没有再提起，毕竟这点伎俩，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不痛不痒，只当是看了场戏，并未放在心上。
　　不过，萧子墨觉得，萧子湛最近似乎是闲了些，作为一个称职的弟弟，他会负责让皇兄忙起来的，苏钰也是他想劫就能劫的吗？
　　第十六章 大皇子的计谋
　　苏钰离开后，萧子墨便派人把叶轩和陈言找了来。
　　“阿轩，襄国的事你找时间与甘先生提上一提。”萧子墨对着叶轩吩咐。
　　叶轩撇了撇嘴，“为什么是我？”
　　萧子墨微微一笑，“因为你跟他比较熟。”
　　“谁跟他熟？”叶轩扭过头，一副嫌弃的样子，“要说熟，还不是苏钰跟他更熟？”
　　萧子墨闻言面色变了变，“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你去说比较好，怎么，你有意见？”
　　叶轩嘴角抽了抽，他哪敢有意见？不过他表哥这不会是在吃醋吧？“没有，我明天就去找他。”
　　萧子墨没理会他，又对着陈言道，“陈将军，让跟着小钰的那些人回来吧，让他们近日给大皇子找些事做，他太闲了。”
　　“是！”陈言垂首。
　　叶轩想到今日之事微微一愣，也没说什么。
　　“还有，告诫我们的人，这些天行事务必万分小心，”萧子墨眯了眯眼，“洛城近来又多了不少人。”
　　叶轩笑道“放心吧表哥，我们都知道该怎么做。”
　　“嗯，”萧子墨点了点头“你们去吧。”
　　“好，先走了。”叶轩挥挥手，转身离开。
　　“殿下，下官也告辞了。”陈言拱了拱手，也离开。
　　几日后，苏钰再次被请到大皇子府，说是大皇子身染重病，请他去诊治。
　　若是以前，他倒是可以不理会，只是他答应过皇上，会保住两位皇子的性命，所以即使知道是“鸿门宴”，他也不好拒绝。
　　侍从把苏钰带到萧子湛的卧房门口，便躬身离开了。
　　此时将近傍晚，再加上这日天气不怎么好，苏钰站在冽冽的风中，衣衫和着墨发飞扬，他看着房中摇曳的烛光，微叹一口气，叩响了房门。
　　萧子墨这几日的动作丝毫不瞒他，他想，这个大皇子或许是被逼的有些急了，才想着从他这里下手。
　　“苏钰公子吗？进来吧。”房中传出萧子湛中气不足的声音。
　　苏钰微微讶异，他原以为这生病只是一个幌子，没想到竟是真的吗？虽然未必有他说得那么严重。
　　苏钰推门进入，穿过中厅，便看到萧子湛着中衣倚在榻上，面上有几分不自然的青色，显然是中毒所致。
　　萧子湛看到苏钰，掩嘴咳了两声，指着榻边的座椅道“苏钰公子请坐。”
　　苏钰径直走到榻边，却并未坐下，只神色淡然地开口问，“大皇子殿下这毒是何时中的？”
　　萧子湛愣了愣，既而勉强一笑，道“苏钰公子刚到怎么就确定我是中毒？”
　　苏钰从袖中拿出一青一白两个瓷瓶，才缓缓道“你身上还有余毒，穴道封得时间太长会致使毒物渗进肺腑，大皇子殿下何必为了骗我如此不自惜？”
　　萧子湛笑容僵住，“你……”
　　他确实为了假意营造重病之态封了几处穴道，只是，如此隐秘的手段，这人是如何看出来的？
　　苏钰倒没想解释，只将手中的两个瓷瓶递过去，挑起嘴角道“这两个瓶子里，一个是可解百毒的灵药，一个是剧毒之物，大皇子殿下要不要选选看？”
　　萧子湛看着面前两个精致的瓷瓶，面色微怒，“你……放肆！”
　　苏钰眯了眯眼，“怎么？大皇子殿下怕了？”
　　门外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萧子湛心下一横，摸出早已藏好的软剑朝苏钰刺去。
　　苏钰一个闪身避过攻击，发觉萧子湛将剑刃划向他自己的手臂，蹙了蹙眉，将手中的两个瓷瓶弹出，一个朝向剑身，一个朝向剑柄，朝剑身弹了过去。
　　只听“叮、咚”两声，瓷瓶击中剑身和剑柄。
　　萧子湛只觉握剑的手被震得生疼，闷哼一声，手掌松开，剑便瞬间脱手。
　　剑落地的声音并着瓷瓶着地碎裂的声响，稍显刺耳。
　　萧子墨扶着刚刚握剑的手臂，脸色有些苍白。
　　“大皇子殿下！”卧房的门忽然被推开，瞬间闯进十几个侍卫，将苏钰围了起来。
　　萧子湛呵道，“大胆苏钰！竟敢借治病之机刺杀于我，你究竟是何居心？！”
　　萧子墨及其他一些官员进来时听到的正是这句话，再看屋内的情形，不由愣住。
　　此时，苏钰正在床榻不远处站着，目光微寒，十几个气势汹汹的侍卫围在他身边，榻上的萧子湛面色青白，一副弱态，榻边是落地的剑和裂开的两个空瓷瓶。
　　苏钰冷冷看了萧子湛一眼，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萧子湛被这一眼看得心下一颤，却依然沉着声开口，“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侍卫们听到吩咐便各自拔剑，朝向苏钰。
　　“住手！”萧子墨开口呵止，拨开挡在身前的侍卫，快步走到苏钰面前，顾不上此刻情况的混乱，只拉住他，目光关切的询问，“小钰，你没事吧？”
　　苏钰将目光收回，落到萧子墨身上，看到他面上的担忧，摇了摇头，露出一抹安慰的笑。
　　即使在此时，这样的笑容，也难掩倾城之色，众人便又是一愣。
　　只是，苏钰的笑容落在萧子湛眼里只让他觉得刺目非常，也更加深了他的愤怒，“怎么？三弟此时还要护着他吗？还是，根本就是你指使他这么做的？！”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苏钰不利，他就不信萧子墨会为了这么一个人在此时公然与他作对。
　　没等萧子墨开口，苏钰便叹了口气，语气平静道“大皇子如此无中生有，信口雌黄，当真让苏钰佩服，我若想杀你，你此刻哪还有命在这里大呼小叫？”顿了顿，冷眼看了看萧子湛，神色微沉，“苏钰素来不医不自惜之人，大皇子下次还是找别人吧。”
　　萧子湛愣了愣，面带怒意的冲着侍卫开口，“愣着做什么？！人证物证俱在，还不快把苏钰给我拿下！”
　　“我看你们谁敢动他？！”萧子墨把苏钰拉到身边，冷冷的开口，声音不高，却有着足足的威慑。
　　侍卫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就连房间起的那些官员也都面面相觑。
　　苏钰见这情状，拿掉萧子墨的手，安抚道“子墨，我跟他们去，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萧子墨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苏钰，强硬的，不容拒绝的，“我说过，我会护着你，便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顿了顿，目光冰冷道“任何想要伤害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苏钰心下一惊，这样的萧子墨是他从未见过的，危险，霸道，那双眸子深沉得仿是让人无处逃脱。
　　他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人。
　　苏钰微微垂眸，避开萧子墨的视线。
　　萧子墨神色暗了暗，转眼看向一旁的萧子湛，轻轻勾起嘴角，眼神却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皇兄若要给我安什么罪名就请便，不过，我今天一定要带走他。”
　　一时间，整个房间寂静下来，便是连呼吸声都带着小心翼翼。
　　“圣旨到！请大皇子萧子湛接旨！”就在此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跟随萧焕多年的刘晋刘公公拿着圣旨，身后跟着一群人，出现在大家面前，打破了这寂静却又紧张压抑的气氛。
　　萧子湛愣怔一瞬，看了看苏钰，神色微闪，连忙下榻走上前去，撩起衣衫跪下，显然伤得并不重，“儿臣在。”
　　萧子墨敛了敛神色，拉着苏钰，要随着众人一起下跪。
　　刘晋见状连忙开口，“皇上口喻，苏钰公子不必下跪。”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萧子墨狐疑地看向苏钰，却因对方垂着眸，猜不透他的心思。
　　萧子湛则是眸中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苏钰沉默了片刻，微微颔首，“谢皇上。”语气却是平静非常。
　　刘晋微笑着朝他点头示意，然后打开圣旨开始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