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青花之悲剧系》江边一朵云

2、第 2 章

　　青花家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还是费了些时辰的脚力。
　　石崇随在他身后，无奈的看着这孩子跳跃不定。心中有疑，本是长得安静如斯的家伙，可耐生了副这样猴似的脾气。

　　青花随手摘了路边的草叶，放在嘴边吹了两声。

　　石崇惊诧的张大眼睛，青花忘我的吹奏，石崇脸色阴沉，终于开口道：“我说，那个青花，这声音，可是人吹的？”

　　青花猛一回头，无辜的盯着他，眼神透亮。
　　石崇却给他的模样窒住。

　　心口微微，有些疼惜的感觉。他语调温柔的道：“我的意思说，草，实在不是这样吹的。”

　　青花瘪嘴。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孩子脾性，这让石崇怀疑他所说的年龄，十九，只比他小了七岁。
　　想到自己的十九，早已是红场滚打的浪荡公子，十里过身，与人周旋，威胁逼迫的抢了无数财富。何时得了他这样的纯粹明亮。

　　他上前，从青花手中取了叶子。
　　双手调教，对着他比比早已模糊不在的动作，放在唇下，轻一呼气，叶声颤动，得了嘹亮短促的歌子。

　　石崇闭眼，他隐约记得还有这样的时候，与父亲游戏山水，累了便坐在草地上，静数天边云卷云舒。
　　可是，那已是多久前的事情了？他想得头痛。

　　父亲死时惟独没分了家财给他，只留一句话，齐奴虽小，以后却可自立。

　　对了，他还有个名字，叫做齐奴。却也是在经年风尘中逐渐淡漠。名字这玩意，多年不用，再听了只觉得陌生，仿若他人。
　　或者名字未曾变过，只他石崇，再也回不去过去的齐奴。

　　他笑的安静。

　　青花停了脚，放下兔子盯着他。
　　末了到他身边，手一扬，拍在他头上。他睁眼莫名的看看，青花却吃吃的笑起来。

　　“有钱人，你在想什么？”
　　石崇叹气，与他并肩道：“我叫石崇。”
　　“我便喜欢叫你有钱人，你叫什么名字，与我何干？”
　　“好吧。”
　　“你还没回答我，你刚才在想什么？”
　　石崇摇头，道：“没想什么。”
　　青花一跳，跃到他跟前停了，用指尖点着他的胸口，笑道：“你，撒，谎。明明是要哭的表情，还说没什么。”他眼睛一转，倏的认真起来，道：“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石崇没反应过来，奇怪的问：“害怕什么？”
　　青花翘着小指，如青葱模样，道：“害怕一个人。”

　　石崇一口气就这样生生闷在了心口。

　　他努力调息，恢复平静道：“我有什么可怕的？”

　　青花有些失望自己推断的错误，嘟囔着：“若换了我，要在陌生人家过夜，可是会怕到极点。”他想了想，抓起那只兔子对石崇神秘道：“告诉你个秘密，我是认床的人，不是自己的床，可睡不好。一夜醒来好几次，不醒也会做些噩梦什么，可吓人了。”
　　石崇兴趣上来，问：“什么噩梦？”
　　青花盯着他的眼睛，忽然换上神秘的颜色，道：“我梦到，死人。”
　　“什么死人？”
　　青花一愣，回头去想了想，语调似乎惧怕的道：“我梦到——自己死了，躺在一座高楼之前，看着，就觉得那楼会突然倒塌下来压了我。从小时侯起，就一直做这样的梦，却不晓得为什么。算命的说，我是命中注定了早死。有钱人，你说，会不会是真的？”青花一颤，回过神，看着石崇不好意思的问：“是不是，吓着你了？”

　　石崇哑口。他找不到话来安慰，只觉得这孩子可怜。

　　脱下身上外衫给他披了，石崇安然一笑，楼着他的肩膀道：“小孩，梦里的事，哪可算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