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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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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花,半夜中盛开,幽香诱人。待人近了,看了,迷了,它便枯萎得毅然决然。在你能够抽身忘记之前,它已生硬的嵌入你的心里。
这种花,叫做青花。
————————————————————————————————————————题记
永熙元年。
荆州有刺史,其名为石崇。石崇者,天下首富,金银作践了当粪土挥洒,妻妾成群,将蜡拿了当柴,将香点了做灯。挥霍二字,非他不可。
别人道,若能做了石崇石大人,纵使天大的官爵加身,也不过小孩闲暇的游戏。
石崇听了记了,并不放在心上。他可关心的事情很多,但没一样能提起他的兴趣。收敛财物,然后抛洒出去,他一直过得醉生梦死。
灯节那天,他令人做了龙舟游湖。上画七彩祥云下有美女做依。他喝酒饮至半醉,抬眼看看脚下的奴仆如云而过,喧嚣热闹。
二十几岁的生活,一直如此,没有变化的单调。他追求着极荣华贵,却在午夜惊醒时发觉身边空荡无人。
他想,他不过有些寂寞。
清夜时他叫人退下,独自站在船尖。
他突然有些厌倦,带着疲惫的心态。
悄放了船上依附的木舟,他坐上,解了绳索,有一刻的安然。
顺水而下。
水势平缓。他睡在船舱看天,天色透黑。
他微笑着,然后逐渐转为深沉。他盯着岸边偶尔漂过的一两盏河灯,神色落寞。
船被水推着靠了岸,有些无可奈何的宿命意味。他意兴阑珊的上岸,才踏上左脚,猛的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小心兔子!”
他一惊,没站稳,直直的摔进水里。
锦罗绸缎湿了一身,他大窘的跃起,正待发怒,却又停下。
他眼前站了个孩子,十几岁的年纪。
这一眼,他恍若天人。
温润无暇的模样,绝顶的漂亮聪明。只是撅着嘴看他,似乎有些怨怒。
他忘了发火。
左右环顾,他轻声开口,怕是惊扰了这孩子一般,道:“小姑娘,刚才是谁在叫我?”
他确定方才自己听见了男声,却没见了人,许是这小女孩的哥哥一类。
他暗自揣测,谁有这天大的福气,与这女子做了兄妹。
话刚出口,那孩子脸色更沉了些,恨恨的看着他,道:“我是男人。”
石崇又是一惊。
他无法相信的盯着对面的人,从头到脚一点一点的看。长发没束,只随便拿了条带子捆上。他身形过于瘦削,腰极细,双腿修长,肤色白皙。
他尴尬一笑,问:“你——是男的?”
那孩子哼了声,摸摸手里的兔子看他,道:“是。”
石崇想了想,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青花。”
石崇一下没忍住的笑起来,“青花,可不是女娃的名字么?”
男孩剜他一眼,转身欲走道:“我娘说了,男生女名,好养。”
石崇嘴角一提,追上去抓了他的手问:“你家住哪?”
青花继续白眼看他,道:“关你什么事?”
石崇顿觉有趣,道:“小哥,我可没招没惹你,何必那么讨厌我?”
青花白眼上瘾,哼了声,道:“我喜欢。”
石崇没趣,挠挠头看着他,他转身离开,身形潇洒。
石崇回头想要上船,却惊见一个问题,船没了。
许是风猛,在他愣神的当给刮了去,他没有懊恼,反而笑了笑。
直追上那叫青花的男孩,他跟在他身后一步的地方。
“干嘛?”青花停了脚瞪他,他尴尬一笑道:“我的船——被吹走了。”
青花踮脚向他身后看看,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浮现,他毫不掩饰道:“活该。”
石崇黑了脸,然后转晴。有些可怜的盯着青花道:“小哥,你看这天晚风高的,我要去哪睡?”
“我管你。”
“好,你管我。”
青花一怔,鼓了脸恨他。
石崇笑的奸诈,小子,我一个官场摸爬多年的人物,怎会输在你的手下。他第一次有些自得自己的经历。
青花不去理睬他,刚一转身,却又被石崇拖回,他的力气惊人强大,青花挣不开,慌张中抬头。
这一抬头,他看清眼前男子的长相。
他长得聪慧。或者说是狡黠。一抹笑停在嘴角,看不出真伪。着了绸缎的衣裳,富贵荣华不必再说,却一眼盯了他的饰物。
石崇随着他的眼光流转,唇上笑意更甚,见他盯着自己腰间的宝石,轻一笑,解下递过去道:“送你。”
青花一惊,看着他,手推着他的,语调略有鄙视,道:“有钱人。”
石崇有些惊讶的打量他,晃晃手上的宝石问:“你不喜欢?”
青花哼了声,道:“俗死了。”
石崇有些失望的看着那宝石,挂回自己腰间,正待追上他时,突然看见他转头,两步以后折回。
青花咬着下唇问:“你是不是想找住的地方?”
石崇状态之外的点头。
青花喜色一涌,道:“那好,你今天住我家,这宝石便当你的留宿费。”
他手一伸,直接从石崇腰上取了那石头,道:“那,这不是你送我的,这是一个交易,你明白?我可不欠你什么。”
石崇看他蹦跳走远的模样,猛的心头笼上一层失望。他自嘲的笑笑,石崇啊石崇,你真当这天下有不为钱的圣贤?长得像仙家,可就真是仙人了?他锤锤自己的头,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跟随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