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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如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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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在我清醒的那一刻,消失了。
你在我眼前,谁也躲不开谁,我们又不得不清清楚楚地看着对方。
那是一个我们不曾到过的地方,不知道是在几月,但能肯定有这样一个季节。在那个开满白花的时辰,地上长出的青草,和那一片又一片清亮的水一起,装饰着山谷。水,就在片刻涌起,代替了天空。所有的人都走不动了,只有我,还在指给你看,世界本来的黑暗。水下有另一片夜色,还有一些高得出奇的树木,狰狞而又安详地斜插入泥土。树上雕刻着远古的花纹,或许仅仅是裂痕,被水一抚,就平了。
梦,可怕而又让人心安的东西,是为记忆诞生的艺术,使我们彻底的被遗忘了。
摊开一张白纸,写,是写开始?还是结束?或是什么都结束不了,只能漫无目的走下去?多想抓住那棵树。那只有梦里的。在自己的梦里,有多少是属于自己的呢?这一抓,必定就成了水,在我们的手中就只有水。五指间,又有了那些花纹,亮晶晶地,在嘲笑着,潮笑着昨天那个梦又一次地死去。
重新摊开一张白纸。静悄悄地覆盖着前一个晚上的足迹,写,也只能写自己的名字,不是你的名字。写,就追着今天的“新”来写,而不是那个被预约毁灭的昨天。最后用目光去诀别,现实就又重回一片空白。
转过身去,再转回来,你又是那个和从前一模一样的不同的脸。在那瞬间的记忆里。我们遇见过多少次,在度过的多少时间,我把一张一张的白纸涂满失落的日子里,痛苦就重复了一次又一次。你一动不动,而我却不知换了多少个地点。
于是,我在想:那些记忆,其实不止会停留一百年,而是两百年。现实里一百年,梦里一百年。
两百年,也只能是记忆的年龄,继承了片刻之前,就在更多的日子里漫长地腐烂,又在梦的日子里,再漫长地重回年轻。日复一日,我只能去膜拜那些梦的幻象,来把每一天的自己看得更彻底。现实,没完没了的重复,你,早已不能更换,在这种特殊的艺术形式中,散发着空洞,也只有这空洞,永远都是新的,在上一片刻与下一片刻中是填不平的希望。
也只有梦在对我说:会的,两百年,总会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