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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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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过着也算安稳,但妈妈的身体越来越差,经常得一些不严重的毛病,吃了药好了又患。
小弟也得了一种皮肤病,整夜整夜地哀求着妈妈帮他挠,看过医生,医生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老爸去山上采了些草药熬来给他洗,稍微改善了一些症状,小弟半夜不再吵闹了。可早晨天开始蒙蒙亮他又开始叫唤了,老妈不得不眯着眼帮他挠。见他睡着了,自己才能睡会觉,不一会儿他又叫唤到:“妈妈,痒。”
妈妈几乎每天都睡不好觉,晚上干活很晚,回来要煮晚饭,我们几个又帮不了太多忙,我那时六岁多点,只会帮着烧火,二弟才四岁多,只能看着小弟,不让他到处乱跑。她煮完夜饭还要喂猪,小弟跑得热了,又要过来叫妈妈给他挠挠。
老爸跟着别人去收猪去了,有时候晚上不回来,老妈就更忙了,猪食都要自己去弄,早上很早她就去坡上割猪草去了,那时候我上学基本上是迟到的,因为是老妈把火点燃,我自己煮的饭。我又分不清熟还是没熟,有时候没煮熟就把火熄了,老妈回来又得重新点燃再煮。
可能那时候没有羞耻心,去迟到老师叫我们站在外面早读,各个年级的都看得见,我倒是没脸没皮地大声地朗读着。
见我一个星期,五天上学至少要迟到四天,老师发怒了,当众点名批评我,那时候真是猪脑子,觉得老师点了我的名是看中我。小孩子总是喜欢别人过多地关注自己,于是就安安心心地天天去迟到,天天站在外面早读。
老师是我伯子,一家人他又不好对我爸妈说什么,但规矩不能改,他见我站在外面读得挺欢的,就也不惩罚什么。不过其他人觉得站在外面丢人,也算是惩罚了,可能只有我觉得“光荣”。
那时候我成绩也好,一直是全班前三。我,小芳,我们班另一个男生黄富贵,我们三个基本上能保住前三强。老师见我没有落下学习,有时候就放我回到座位上。我坐回教室,哇啦哇啦地把其他同学的声音都快盖住了,他们就越大声读,老师有时候就会说:“窦英一回教室,整个班的声音就大了一倍。”
我搬的新家就在小芳家下面的竹林里,她家旁边是一个大地坝,院子里的小孩大人都喜欢在那开集会,拿一条凳子就可以坐着聊天。
因为那里有一个全村的电闸总开关和加工谷子的房间,所以被称为保管室。那时候还没有小型打米机的出现,村里的人都是把谷子挑到这来打成米的。
我爸爸搬到这边来,村长就嘱托我他来管理。我爸爸会点电力知识,出了故障可以检修,同时能给别人打点米挣点钱,也就答应了。
住在大地坝的夫妻和我爸爸妈妈年龄差不多,但是辈分比较高,我该叫伟公和艳姑姑。他们是表兄妹的关系,那时候好像还没有近亲不能结婚的概念。
听说艳姑姑的妈妈并不同意他俩结婚,原因只是那时伟公家太穷,她妈妈是曾强硬地把他们拆散过。艳姑姑因为这件事活生生地被逼疯了,不得已她妈妈最后同意他们结婚。但落下病的艳姑姑却要一直靠药物控制病情,有时候她的疯病会发作,非常地可怕。伟公一直对她很好,细心地照顾她,也算是村里的模范夫妻了。
后来他们还生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女儿和我同岁,但我见她的次数并不多。我的小学都是在农村念的,而他们的女儿黄珍珠从小就被送进镇上她外婆家念书。
暑假寒假的时候,她回来过几次,伟公总喜欢出一些思考题,考我、小芳还有他女儿的智商。那时我和小芳不分上下,黄珍珠似乎反应要慢些,伟公也不偏私,谁答得好就表扬谁。可以说,我和小芳好强的性子是拜他所赐,启蒙老师的作用极大地影响着我们人生。
我记得我得过一次皮肤病,是隔壁家一个孩子传给我的,其实也不算严重,只有脸上长那种红色的痘痘,不痛不痒也不消,我家里就我一个人被传染上了,却不传给别人。
妈妈不知买了什么药水,涂到脸上是紫色的,涂了满脸,太明显,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了我得了“麻疯病”,于是都躲着我,那时候唐露出现了,她不怕我传染,赶走了在我身后指指点点的同学。
唐露家在我奶奶家附近,以前并没有多熟,经过这件事慢慢认识,后来就玩在一起了。她与我、小芳的性格不同,是个极温柔的姑娘,脾气好,待人很有礼貌,从不讲脏话,勤快懂事。在我的印象里,好像从没见过她发怒的样子,很奇怪的是,她很喜欢和我玩。
回家的时候,院子里的同学大多数会经过我家后面竹林小路,其实很多次他们去上学经过这里讲的话我都听得见。唐露下午放学回家,时间早的话会到我家里来找我玩,其实大多时候村里的孩子都是聚集在大地坝,我上去一分钟就到那儿。她来找我跳皮筋,我不大会,跳得很笨拙,老爸老妈在旁边看得哈哈大笑,说:“我女儿果然没有运动细胞。”
说这句话是有原因的,这件事是我妈妈亲口说的,我就照着她的话记了下来。一般的小孩一岁左右都会学走路了,我不敢走,只能拖着小凳子,凳子移一步,我才敢往前走一步。那时候奶奶家旁边的小雪阿姨总是喜欢把我凳子抽走,叫我走过去拿。没有凳子的支撑,我就不敢走了。
老妈生我弟弟的时候要帮他洗澡,那时候我家老房子还没有倒塌的,她把我放在墙边,我哭着叫妈妈抱,她空不出手,就说:“你走过来嘛,不怕,就几步路,不得摔倒的。”
见半天老妈也不过来,只是一直叫我走过去。我像是有了勇气似地听了她的话慢慢走了过去,完全没有摔倒。有了尝试,就学会走路了。第二天去奶奶家的时候,小雪阿姨一看:“咦,小妮子学会走路了。”带着我满地坝的跑。
还有一件事我记得非常清楚,去上学的路上有条小岔路,下面是正常的路,没有杂草,也宽。但很多孩子喜欢走上面那条,稍微近一点,但要走那条路要跨过一条小沟壑,不宽,就半米左右,但有点深。
以前我都循规蹈矩地走下面那条,有一天跟着院子里几个男生还有小芳一起,我也走上面那条。到了沟壑的时候,大家相继都过去了,我最后一个,不敢过去,他们急了,其中一个男孩子吼到:“我晕,这个都不敢过来,快点,要迟到了。”我见大家急了,就一步跨,没跨过去,掉沟里了,还好下面没有水,可牙齿磕出血了。他们几个把我拉了上去,还要安慰我叫我不要哭。
回到家不知哪个大嘴巴已经给我妈妈讲了,老妈没有骂我,只是感叹自己的女儿太笨拙了。
我真的没有农村孩子该有的灵活,不会跟他们一样爬树、捉鱼,跳皮筋、追猫猫我都没有他们厉害,我显得格外笨拙一些。
小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但越长大越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如别人,也就平白多了一些烦恼。
与小芳给我的感受不一样,唐露在我的小学时代里似乎扮演着知己这个角色,她会出来帮我解围,避免了我在其他孩子的刁难下显得尴尬。
小芳和我却很像,好胜好强,但不同的是,她比我聪明伶俐也灵活,更像男孩性格,在她身上我几乎看不到缺点。
二年级暑假的时候,老爸发生了意外,那天天气比较热,老爸去田里拖打完谷子后的稻谷梗。这时候村里的谁说他家断电了,叫老爸是看下电闸开关。老爸从田里起来没有擦干水就去了,过了一会儿,院子里有人就来叫我妈妈了,老妈连忙赶到保管室。
我跟着去的时候,就只看到老爸全身发黑的出来了,听大人们的交谈,我知道了老爸触电了,我看见老爸的手是黑的,就像被烤焦了胶皮那样,很是害怕。他们说:“万幸的是有人及早听见了我爸的呼唤,要是晚一点,后果不敢想象。”
老妈没有哭,她让爸爸回了家,叫了医生来,医生看了,给他输了一瓶液,开了一些药。老爸昏昏沉沉睡了一天多才清醒,老妈在这期间除了照料我们三孩子,还要给老爸喂药,家里里里外外的家务事都是她一个人。
老爸出事的消息,村里的人家应该都知道了,奶奶离我们就只有一条田埂的距离,她不会不知道的,但始终没来看过一次。自从我们搬了新家,奶奶好像很少到这边来过,就算是要打米,也只有我爷爷来叫,我爸爸过去帮他担谷子。
还好没有很严重,老爸三天后就可以照常干活了。自从出事后,老妈就总是叮嘱老爸注意安全,他在保管室的时候,我妈妈总要时不时上去看两眼。
好像记忆中也没有多少事了,还记得有一次老爸收了猪去打牌,把赚来的钱都输了,老妈好像和他闹得挺凶的。那时候妈妈似乎还生着病,说什么要和我爸离婚。记得老爸洗了衣服,煮了饭,他还不会做菜,取了泡菜给我们三个孩子吃,还边说着:“爸爸煮的饭好不好吃?”
饿了的我们说:“爸爸,好好吃。”
老爸笑了,继续说到:“那妈妈和爸爸离了婚,你们跟着爸爸,这样我天天煮饭给你们吃。”
我不懂离婚什么意思,也不想拒绝爸爸,就随口说到:“好。”
后来老爸端了饭给老妈,还单独煮了一个鸡蛋,对老妈说:“你跟我离婚了,孩子都愿意跟我,你又不会照顾自己,在哪去找个人来帮你煮饭、洗衣服。你要是舍得我和孩子们,就随你吧。”
老妈在床边又问了我同样的问题,我毫不思索地说:“跟你。”
老妈又把这句话告诉了老爸,老爸见找不到理由,就说了软话,发了誓,说什么再也不去赌了。
后来妈妈原谅爸爸后,老爸真的很早就回家,不去和他那些朋友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