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展昭同人）》茹泷

2、开封府锦鼠借三宝

　　第二日，包大人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忽衙役急急来报：“不好了，展大人出了事了！”一惊起，全府的人都要涌进来听到底出了什么事，包大人虎目龙睛一瞪，吓回去大半继续各司其职。
　　原来，今日展昭照常巡街，路过风明望酒楼时，不过随意往二楼一瞟，不想竟与临窗的白玉堂不期而遇。展爷便令其他人继续巡街，自己则噔噔噔往楼上白玉堂的雅间来了。这二人见了面，彼此打量，端的都是剑眉星目的堂堂相貌，义薄云天的英雄气概，一个是云锦簇身，衣冠胜雪，一个是乌纱似墨，红衣如血，一个是皎月通明，一个是金日耀目，一热一冷，一静一动，都是谪仙下凡一样的人物。
　　“锦毛鼠白玉堂？”“展昭？”这二人终于互通了姓名，却是由对方报出，虽是疑句，心中却都早已认定就是此人。
　　“原来是御猫南侠展老爷，白某见礼了。”虽道见礼，白玉堂却神情未变，身形未动，只顾自吃酒。
　　“白五侠不必语带讥讽。昨日白兄夤夜造驾开封府，是展某鲁劣学艺不精，唐突贵宝刀，展某这里先赔罪，若还有其他告罪之处，直请赐教。”
　　“爽快。好说。”此时白玉堂才起身，“昨晚之事，暂放一旁。今日且只说阁下‘御猫’名号，这分明是欺我五鼠无人。”语中生气之处，手里饭箸随之甩在桌上，炸得汤汁四溅，碗盘作响。
　　“白五侠息怒。白兄明鉴，‘御猫’乃是圣上所封，并非出自展某本意。五鼠侠义闻名江湖，展昭钦佩之至，绝不敢有半分冒犯。”
　　“哼，嘴上说不敢冒犯，事实上你是御猫，我们是五鼠，你总压我们一头，虚伪。”
　　“展某今后绝不敢用‘御猫’之名。”
　　“你虽不用，可难保别人将来不拿‘御猫’说事，教我们五鼠无立足之地。”
　　“那依白五侠之见，当如何呢？”
　　“简单。既然‘御猫’是圣上所封，那便让圣上再封个‘御猫不敌鼠’，天下人便都知道御猫之上还有五鼠，也知道你无半分冒犯的诚意了。”白玉堂说到这里，神色好像忍不住为自己的绝顶妙计喝彩一般得意起来，又随口喃喃道：“御猫不敌鼠，回家卖红薯。”说完又好似意识到失言，连连告错道：“展兄，白某是个愚劣之人，若有说错直请见谅，某也是无半分冒犯之意的。”随即又嘻嘻笑道：“似展兄这般俊俏郎，即使是卖红薯，定也能惹得大姑娘小丫鬟们客似云来，生意火爆，财源滚滚。”
　　此时展爷早已气得面色如铁，剑眉杀人，虎目喷火。他先是被白玉堂胆大狂妄连圣上也毫不放在眼里的话惊了，随后白玉堂巧舌如簧一气呵成的表演，他也皆清醒明白，可还是被气得不轻，纵然平时也是玲珑的舌头，能说的嘴，此刻都打了结，只咬着唇按着剑柄不语。
　　展爷一时被气得不作言语，可早有其他人看不下去冲进来了。“什么白糖黑糖，我老赵只消烧一壶开开的水，便把他冲着喝了。算什么东西。要找展大人麻烦，先问过我赵爷。”进来的人，正是开封府的四爷赵虎。他本与展爷一起巡街，风明望前分开后片刻便觉得不对，便也进了酒楼看看。来到二楼雅间，门关着，他听里边起初也还好，于是就守在外头等展爷。谁知那白玉堂竟是这样的欺人太甚，展大人好脾气被好欺负，他赵虎可不答应。
　　白玉堂素来他挤兑别人惯了，哪里容得了别人把他冲着喝了，又见来人身上是校尉服，是官府里的狗腿子，当即一粒石子飞过去，幸而展爷早有预备，见他动作，剑鞘也迅速一拨，石子便转了个方向，朝墙上打去，令赵爷免去豁牙之惨。谁知这雅间之间都只是隔板隔开，方便开阖，那石子转了方向之后仍然劲道不减，将隔墙打穿，打到隔壁间一人，那人又闹将起来。此时，展白二人一旦动手便没有轻易收手的道理，俱从窗口跳出打到大街上去了。
　　苦不得也，留下赵爷善后。那石子经隔板一阻之后，虽然打到，却并没有多少伤害，但奈何打到的人是吴王爷曹玘家的二公子。那二公子曹景植纨绔成性，屡屡仗着家世妄为，他不欺凌别人，别人已要烧高香，而今他无端端被石子打了，莫管伤重伤轻，他哪肯轻易作罢。
　　再说那赵爷，又那里是做得惯赔礼道歉之人？不过越善越乱罢了，早有衙役去报给包大人。
　　再说回展白这头来，白玉堂今日已另换了宝刀。这二人一路开打，打得那是一个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剑势刀法俱是精妙无双，一时是怀素草书，张狂缭乱，一时又如落雨细花，精妙出奇，围观人只听得刀剑之声，唯见得红白之影而矣。二人武艺皆精，难分上下，不能立时胜了对方，二人心中也不恼，反而相斗又相惜，相惜复相斗。一场大战酣畅淋漓打下来，须纵酒狂歌，方能尽抒胸中十丈豪情。但他二人到底没有去纵酒狂歌，斗到一处时，忽听得有女子尖喊救命之声，都双双收手奔声源处去。
　　却原来是展白二人大战，引得路人都驻足旁观，大家看得出神，难免就有人趁机做些鬼祟之事。有污秽男子见人群围挤中有如花美貌的姑娘，竟色胆包天光天化日之下下轻薄之手。那姑娘冷不防受惊，竟直呼救命，再回过神来，一俊朗的红衣官人天神般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又是一惊，一喜，晕过去了。
　　待展爷将人群安顿好之后，白玉堂早已不见踪影，只能作罢，回去找赵爷。
　　谁知道这番折腾，晚上还有大礼。晚间包大人带着展昭、公孙策亲自去曹府赔礼，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吴王爷不可随便开罪。刚回府，就听得管家包兴来报今晚怪事，并递上来一字柬儿，上面写着：“我今特来借三宝，暂且携回陷空岛。南侠若到卢家庄，管叫御猫跑不了。”包展公孙皆吃了一惊，忙问三宝还在不？包管家答先前去看还在。公孙先生道：“不好，只怕此时已经不在了。再去看看。”包管家一时还不解，展爷只得解释道：“这是江湖上常用的‘投石问路’之计。”再看三宝果然是没有了。
　　所谓“三宝”，是开封府最尊贵的三样东西，即：御赐尚方宝剑、御赐端砚、太后懿赐佛珠。御赐尚方宝剑，包大人可有代天巡授先斩后奏之权；御赐端砚，是圣上得知包大人早前在端州为官清廉为民办事，“不持一砚归”的嘉赏；太后懿赐佛珠，是太后感念包大人雪狸猫换太子沉冤，特将寒时伴身的佛珠赐下。这三样东西，因为尊贵，也不常用，故在一块收藏，而今却成了白玉堂之便。这三样东西，无论遗失哪一样，都是冒犯天家的大罪，何况如今三宝俱失。
　　展昭当即自责，因己之故，给包大人连连带来麻烦祸端，请求治罪。好在包大人一思之后，认为尚有挽回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