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见西墙》宋小离

5、第四章 头七

　　奶奶差点儿一口血喷出来，好嘛，感情拿你四万块钱，以后你上学娶媳妇都归我管了啊？
　　二叔三叔脸色也难看，可偏偏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舅公舅舅和村长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说：“你这孩子，就是说不清楚话，你奶拿着钱，也是你的钱，怎么就没钱了，今天头七，让村长操持，估计五百就够了，后个下葬，我算了算，连坟地的占地费，一共有两千也就够了，多退少补吧！”
　　宋小西扭头就去看奶奶，奶奶看了看舅公和村长的脸色，终于还是把用报纸抱起来的钱拿出来，数出二千五递给村长。宋小西觉得自己似乎听见奶奶心碎的声音，忍不住都想笑。
　　送大家出门的时候，舅舅回头看了宋小西一眼：“你都一个多星期没上学了吧？大后天你就去上学，你爸妈最欢喜你的学业了，别耽误了！”
　　“哦！”宋小西点头，对于学习他一点都不担心，大学毕业后他可是当了六年的高中数学老师，对于初中课程，他还是不担心。
　　送走了所有人，宋小西坐在炕上叹气了，现在自己手里有五万块钱，虽然不多，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1991年啊，城里工人的工资一个月也就不到一百元，他知道爸爸是从南方倒腾一些小玩意，就是第一代倒爷，说起来爸爸也算有魄力的人了，可惜……
　　但是现在自己手里有五万块啊，拿着这样一笔“巨款”，宋小西觉得如果不做点儿什么，似乎很对不住自己，九一年有什么？深圳证券交易所正式开业。上一世他不是职业操盘手，可以说他对股市并不太了解，可是为了给那个人开公司筹款，自己凭借过目不忘的头脑很是研究过一段时间股市，九一年的股市自然是如胎儿一样稚嫩，到了九二年，就有了股票认购证，还可以不记名，一张30元啊，最后一张几千几万都是可能的，还有被称为“股疯”的轻工机械，36元一夜之间变205元，一夜暴富啊……
　　宋小西抹了一把嘴上的哈喇子，可惜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他能做什么呢？难道他能放弃学业离开这里跑去上海？有了钱又能如何？五万块钱变成五十万又能做些什么？他一直都不是个有魄力的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放弃对他来说更容易的学业。他还知道很多很多的东西，不只是1991年，1992年，他知道从现在开始到他上一世死亡之间的很多很多事，足以让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任意数目的金钱，所以，这一世，让自己走的更好，更平稳一些吧！
　　村长很快派人过来，宋小西看着村里的婶子和叔伯们在西房摆桌子，架灵堂，他自己被两个邻家的嫂子拉着裁孝衣，做孝帽，最后他只需要跪在村长女人拿过来的蒲团上，木然看着走马灯似的人来人往。
　　舅公搬着椅子坐在堂屋指挥着人们什么时辰上香，什么时辰烧纸。院子里架起大帆布棚子，棚子下的大灶烧起火，村里的大厨虎子哥带着一帮子娘们儿在院子里烧肉洗菜，几个十七八的小伙子在院子里摆桌子，这是南头庄的风俗，其实头七就是主家请很多人来吃饭，原因呢？据说头七是死者回家的日子，村里要没结婚阳气旺，二十岁上下的成年男人轮流在灵堂守夜，为了避免死者回魂时想要还魂什么的。
　　这些现在都和宋小西没关系似的，他一直跪着，手中拿着一串刚剪出来的纸钱，面前放着一个火盆，一张一张的往火盆里放，不用怕烧完，后面还有好几个女人在不停的剪呢，他要从现在起一直烧过了午夜十二点。
　　虽然手里烧着纸钱，宋小西不时抬头看一眼来往的人，他只看到奶奶过来陪舅公说了几句话，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他是一个也没看见。
　　眼看中午，外面杀猪菜的香味一阵一阵的飘开，宋小西的肚子有些饿了，舅公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小西，让成禄替你烧一会儿，你先去吃饭，然后睡一会儿，我怕你晚上顶不住！”
　　宋小西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旁边的舅舅，成禄是舅舅的儿子，按理说宋小西累了应该是他二叔或者三叔的儿子来替换一会儿，可是这会儿一个人影都没看见，刚才他听见舅公派人去叫，那边说两个孩子已经吃饭睡了，叫不起来，没办法，舅公只好让舅舅把成禄叫来替换小西。
　　“我没事儿，不用睡觉，吃完了我就过来换成禄！”宋小西说着起身，可是跪了太长时间，他一个踉跄往前倒去，要不是舅舅一个箭步过来拉住他，他几乎倒在面前的火盆上。
　　“还说没事儿！”舅舅把他手里的纸钱扔给成禄，拉着小西走到东屋，撩开他裤腿看膝盖。
　　小西拦住舅舅，笑嘻嘻的说：“舅，我真没事儿，我这儿坐会儿，一会儿就出去吃饭！”
　　“别动了！我去给你端饭！”舅舅看小西的样子，叹了口气，硬按着他在炕上躺下，转身出去了。
　　宋小西看舅舅离开了，撩起裤腿看了一眼，就算还穿着棉裤，可是膝盖还是跪出两团青紫，他用手揉着，没留神一个孩子忽然窜进门，看到宋小西，一脸嗤笑：“呵，外头人忙的两腿大弯儿，堂哥这就歇上了？都说大堂哥孝顺，我看也就那样！”
　　宋小西眼睛一眯，看过去，进来的是二叔的大儿子宋小海，只比宋小西小一岁，长得和二婶一样尖嘴猴腮，一副尖刻样，当然，这人一辈子都对得起他那副长相，是个非常尖刻自私的人。
　　“你过来干啥？”没有外人，宋小西也懒得摆出一副软包子样，挑着眉问。
　　宋小海一愣，他印象中，这个堂哥虽然比他大一岁，不过一直是个只会学习的乖宝宝，并不是个厉害的人，如今倒牙尖嘴利了。
　　“呵，怪不得我妈说你爹妈缺德缺大发了，活该横死，没妈的孩子没家教，爹妈死了还只知道躲懒！你背驼腰软，也是个短寿的命，你们这一门迟早绝户……”宋小海到底也只有十四岁，一怒，指着宋小西说。
　　宋小西眉毛一立，刚想动手，可是又想起这是自己父母的头七，硬是忍下来，怒喝：“放你妈的狗屁，你那妈有和没有一样，什么东西！”
　　“你……”宋小海大怒，扑上来就和宋小西扭打在一起。
　　宋小西如果是上一世的包子，想必是吃亏了，可是这一世，宋小西换了个大叔的芯子，当初他做老师时身体不好，练过好一阵子散打，直到发现心脏早搏才停止，所以，这宋小海是送上门的菜。
　　等舅舅端着一碗饭和一碗菜走进来，就看到宋小西骑在一个人身上左一拳，右一拳的，打的那人哭爹喊娘。
　　“呦，这是怎么着？快撒手！”舅舅一把拉住宋小西，把两个人拉开。
　　宋小西看人打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外面人听见声音该进来了，也就下来坐在地上，两手在地上蹭了两下，往脸上一抹，眨巴几下眼睛，一串眼泪掉下来，在蹭的黑乎乎的小脸上滑下两道泪痕，所以大人们进来，就看到宋小西巴掌大的小脸就和小花猫似的脏兮兮的不得了，哭的更是上气不接下气，旁边的宋小海虽然衣服脏了，可是他比宋小西胖一些，宋小西又没打在脸上，全是往肋下和软肉处招呼，反而比宋小西干净一些，于是谁吃了亏就是立竿见影的。
　　舅舅被宋小西一系列动作搞得愣住了，众人进来还看到他正端着两碗饭在屋里站着呢，村长挤进来看到这情况，先过去拉宋小西：“小西，这是怎么了？”
　　“我弟，他打我……”宋小西看到他奶奶和舅公也挤进来，他奶奶一看到刚刚撑起身体坐起来的宋小海，就下意识的过去扶，可是宋小西眼睛一眯，说的话还带着哭腔：“奶奶，我爹我妈到底该着我二叔啥了？为啥我二婶说我家缺德缺大发了，我爹妈活该横死，我也是短命，宋家要绝后啊！”
　　“啥？”奶奶听到最后一句，打算扶宋小海的手顿住：“这话谁说的？”
　　“小海说的，他说是二婶和他说的！”宋小西一指宋小海：“我说他浑说，他还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