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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次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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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归黎的保姆车刚开到机场，一大早送机的粉丝已站成了白色的海洋。
场面……对不知内情的人来说，其实挺恐怖的。
几大媒体正采访着粉丝头子，不知谁喊了一声，“白归黎来了！”所有人蜂拥而上，保姆车被围堵得寸步难行。
“白归黎！这次国外影展有没有信心获奖？”
“听说已经内定获奖名单才邀请红毯，可以说维纳影帝是你囊中之物？”
“你在影片中扮演的皇帝跟将军有一段断袖之情，现实生活中你会不会喜欢男人？”
“白归黎你和皇后娄倩倩的绯闻是真的吗？出来澄清一下啊！”
“都让开！小白登机要迟到了！你们有点秩序好吗？！”
“爱护小白！关注作品！拒绝倒贴！”
“白归黎我爱你一生一世啊！！！”
“白爷一路平安！待你称帝归来！黎明我必相伴！”
……
车窗外漂浮着各色嘈杂。
白归黎舒展长腿，慵懒而颓靡地将头倚靠在车窗。
抢入人眼的是他右耳的雪花钉——白归黎的标志性饰物，即便是不合时代的戏中他也只用发遮掩，从未取下——随后视线不得不落到他那张瓜子美人脸，纵然圈里微整已不是秘密，但白归黎的脸却始终如清流，自天然而岿然。
坐在他旁边的娄倩倩有点羡慕地想。她从下往上打量他的脸——
他干净透白的面上水唇微张，若坠清水间一朵红莲初放，近乎完美的秀鼻消没在眉间，而眉似柳叶剑出鞘，似阴还阳惹人怜。更绝的是他那双细长丹凤眼，初见者无一不怔愣，非要看了个脸红心慌方休唱。
世间有这么好看的男儿郎？
——娄倩倩回想起初见白归黎时她的失态，忍不住微赧，又偷瞧他有没有发现——
那双眼却此刻兴致缺缺垂落着，好似有蝴蝶轻停在睫上，作一幅无人舍得打搅的安详。
与车外隔成两个世界。
他无愧漫撕男的美誉。
娄倩倩终还是要开口：“小白哥，我们现在下去吗？”离登机只有一个小时了，旁的人看白归黎沉默模样不敢出声，只有她能和他说话。
白归黎抬头看过来，问：“几点了。”
声音很轻，带着一种金属空洞，像是饿极了没力气。
娄倩倩忙说：“快九点。”
白归黎浅笑一下，没有下车，而是又把头靠向车窗——好似头颅是个很重的累赘——拿出了手机。
电话接通了。
“喂……”
这一声喂拖慢了语速，轻柔细润极了。
“阿黎！怎么都在给我打电话呀！”
“呵……”白归黎笑了，脑袋抵着车窗转了小半圈，将脸贴到玻璃上，“还有谁给你打了，在我前头。”
娄倩倩看着白归黎不转眼。不光声音，他的表情也一扫刚才的阴郁，随着电话里欢跃的女声变得柔软而有温度。
“以豪呀！修齐哥呀！还有在美国的左爸和出门的我哥！都知道我干蠢事了！不过你没告诉龙以傲吧？我哥昨晚帮我瞒过去了！”
白归黎伸出一根手指在车窗上画画，“这么多人啊……没有。那千千有没有被坏人欺负呢？”单向透视玻璃，窗外有粉丝的脸快要贴平，白归黎却能视而不见，只专注在他的作画，脸上流动着缓缓的笑意。
“没有呀！你不是说过，能欺负我的人还没有出生么！”
白归黎手指停顿，目光由近放远，道：“对，有左千君、龙以傲，元修齐，”他顿一下，“和我。没人能欺负你。”
“嘻嘻！知道了！我要出门啰！修齐哥约我吃午饭呀！我看新闻了！祝你得胜凯旋！我们给你庆功！去吧去吧！”
左千金要挂电话。
“千千！”
白归黎身子抖一下叫住她。娄倩倩吓一跳，脑内回放一遍声音，原来不是在叫她。
“嗯？怎么了？阿黎？”
白归黎挽一个笑：“你记不记得我爱你。”
娄倩倩心里炸了。而车上人除了她都像没听见？根本没人给反应！
“记得呀！我也爱你！嗯~mua~！我没事啦！安心吧！”
白归黎张开修美的五指擦掉车窗上并不存在的印记，低柔道：“嗯。千千要乖，给你带礼物回来。”他脸上似乎温存着遥远的事，整个人也从遥远的地方来。明明坐得很近。
娄倩倩才看清，白归黎不是被那面玻璃隔开，而是他一个和他以外成两个世界。
他挂掉电话，笑容像冰块融化一样慢慢消失，再一眨眼，娄倩倩疑心自己刚才一场错觉：没有那么暖那么软的白归黎，或者说，刚才的全是演技？现在的他忧郁笼罩，推开门，进入保安的夹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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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千金想睡到中午也不行了。
陆续而来的电话，虽然都是关心她的……不过昨晚哥哥回来，睡得很舒服了，小时候惯例是哥哥哄她睡着就会回到自己的房间，而如今她只要平安过了十二点……今天零时还好有小鬼在。
「那个，谢谢你了，我要去吃大餐！带你去呀！你出来！」
没鬼应。
「你刚回来又走了呀？鸡腿哟！肥肥香香的鸡腿哟！」
没鬼答。
「好吧……昨天我是，我是有点生气才那样说的，气你好久不出现……对不起！鞋子的事我不追究了，错在我先！我有哥哥，但是我也肯定不能没有你呀！」
没鬼说话。
左千金噘起了嘴。
哼！
一个预备杀人犯，有他在她才危险哩！不管他了！
左千金换衣服去赴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元修齐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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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修齐三十一岁半，是他们这帮人里年纪最长的；身高一米八八，也是他们当中最高的；而元家将门之后，至今仍在军中有庞大的脉系分布与影响，他本就刀削钢刻的脸、健康麦色的肤与肌肉壮硕的身材加上这血统里的硬朗坚毅，也使得他成为这四家男儿里视觉上最爷们儿的存在。
但左千金知道他的软肋。
元修齐穿着成套的高定西服、扣一粒扣在腹肌上，有些局促拘谨。旋转餐厅这种一对对情侣约会吃饭的地方，他还没来过。
“你昨晚调了那么多人，千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国无战事，军队里哪有什么要务！平时也不见你多关心关心那丫头！”
老爷子元承业这么数落。
他站着军姿听训。
这个未婚妻……当年元家排在三大豪门之首，白家还没起来，要和他指腹为婚的有很多，不知为何蹉跎了几年，等到左千金怀在林凤清肚子里……这才遇上了。他大左千君半岁、龙以傲一岁，自是一条裤子的兄弟，而白归黎、左千金、龙以豪三个更要小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转过，统归都叫他哥哥。谁亲谁疏？他没想过。若说对左千金要好些，也只因她是个女孩子罢了，他心里坦荡荡，没得特殊的。
元修齐默默接受着左千金将是自己妻子这个命数。
如同左千金一样。
只是一个是老实听话，一个是不懂无妨。
左千金走到桌前看双手成掌贴放在大腿，端坐如石、皱眉沉思、额上渗汗的元修齐。
“噗！元修齐！”她大叫一声。
元修齐腾一下站起：“到！”
“哈哈哈哈！”左千金笑容烂漫，“修齐哥！你怎么还是这个傻样子呀！”
元修齐憋红了脸。傻样子？他穿这身西服的样子很傻？
“千千，我……我……你来了。”元修齐手脚无措，不知该作何动作，只低头看眼前人。他可以面对十万强兵、枪林弹雨、硝烟炮火，无慌无乱，镇定自若；他也能和政友宿敌、长者后秀、社会人类，高谈阔论，抒言畅叙；却单独对这小女子的捉弄无法应对，往往笨钝。
左千金伸高手压下他肩膀：“修齐哥，坐下说话！”
有几分江湖豪气？元修齐自在了点儿。左千金也在他对面坐下，隔着桌子凑头过来，挥手叫元修齐靠近：“修齐哥，借一步说话！”
元修齐敏锐地捕捉到她的不寻常！如警犬嗅到猎物竖起耳朵、他调动出全身的战斗力准备着：难道是这家餐厅里埋伏进了恐怖分子？
“修齐哥，你听好了！”左千金神神秘秘顾左顾右。
元修齐重重点头，集中耳力：“嗯！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会保你安全的！”
左千金眯眼点头，压下嗓音：“现在而今眼目下，当务之急就是——”
元修齐狼眼睁大。
“——我饿了！赶快叫吃的！”左千金说完坐回去。
元修齐眨眨眼，眼睛里凶恶得随时要撕咬猎物的狼光退下去，变成了小狗迷路般可怜巴巴的眼神。
“哈哈哈哈修齐哥好笨！耶耶我是有演技的！”左千金意识到这一点更加高兴。都说龙以傲话少高冷，但在左千金看来，元修齐更是一座冰山，一本正经，说一不二，皮薄易逗，最是好玩！她从小到大没少干以小欺大的事。
元修齐在她的笑话里由木头变成了石头，再由石头变成了冰雕，僵硬得化不开了。
空有一身本领却无用武之地。
元修齐憋屈坏了。
“千千太坏了。”他半天才挤出一句像是小孩子的指责，如小时候一样。但这话由他粗犷厚实的嗓音说出来，倒像极了大叔叔对小妹妹的包容无奈，莫名有点反差的可爱。
“你都多久没出来和大家见面了，你才坏！”左千金抱怨道。
“对，最坏的一定不是千千了。”
“啊啊啊啊！！！白归黎！！！”
“老婆你冷静点！”
白归黎出现在他们面前，站在元修齐旁边，对左千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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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千君在博物馆处理好国内接洽事宜，没有立刻回左家。
她这会儿应该和元修齐在一起。
手臂还有点酸疼，昨天他旅途劳累，睡到半夜没有醒，今早才小心将手臂从她颈后抽离。扭了扭肩膀，左千君拨通一个电话。
“周开。”
“君少爷？”他是左家的私人医生，“你回国了？”
“千千是不是有失眠症？前几天她摔伤，你没说她睡眠不足没精神？”
“是啊！左小姐精神很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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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千金精神抖擞起来！
“别慌！”她站在元修齐前面比着手刀，元修齐站在白归黎前面将他挡完，白归黎靠在圆弧玻璃面偏头看天——他们被人群逼到了旋转餐厅的一隅台阶，周围全是手机的闪光点和咔咔声！
“听我安排！”左千金很帅地喊完这句，场面静下了。
花痴少女捂手在嘴边，气恨丈夫拦腰截住妻子，时髦老太手抖录着视频。
呃……接下来要怎么办？
万众瞩目屏息静待左千金在她人气巅峰荣耀时刻很不合时宜地抠了抠脸。
“嗐！”众人泄口气又争着要上来。
“别叹气呀人家脸上痒嘛！”左千金嘟囔完指着他们身后，“你们看！”
洗手间缓缓转过来。
“就是现在！”左千金大吼一声！冲锋陷阵跑向前“啊啊”叫着推挤出一条血路！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元修齐右手扯开西装、扣子弹崩出去，左手拉过白归黎将他的头按到他身前，随即将西装右门襟合盖回来，以铁血保镖之势挟他跟上，三人在一片混乱中冲进了男厕所，元修齐反手一拨将门锁上！
左千金扶着墙喘气，“呼、呼！”感到手下有点软，忙收了手扶到元修齐身上。元修齐脚下扎稳似是没有运动，白归黎小喘两口对着镜子理头。
“你怎么来了呀？你不是该在飞机上么？”左千金不明白。
“突然想你。就来了。”白归黎看着镜子讲。
嗯？想她？
“白归黎！！！白归黎！！！你出来！！！”
“就是白归黎我看见了！！！”
“啊啊啊我好爱你啊小白！！！”
拍门声砰砰如匪。
一个男同胞从厕所间走出来：“呃……”懵逼。
元修齐眼神凌厉杀过去。左千金跟着他学凶相——藏獒！想象自己是一只藏獒！龇牙！瞪眼！炸毛！暴怒！——只不过学得很滑稽——她用斗鸡眼加小狗恭喜加奶狗嗷呜的形象意图实施恐吓——逗笑了白归黎。
这什么组合。残暴肌肉男加脱线弱智女加淡定小白脸？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用、你们用！”男同胞倒着退回去，把自己锁在厕所间里。
外面声势不减，大有破城之势。
左千金急得直转圈儿：“怎么办怎么办呀！”
元修齐准备拨电话：“让人来接我们就好了。”
白归黎凤眼一流转，学着左千金说：“别慌。”
他打量一下镜子里的左千金，道：“千千，你是不是很想锻炼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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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千金扎起头发藏在连衣帽里，带着墨镜低头含胸快速走出洗手间，一众人潮扑上来，又以她为圆心移动去。
元修齐应该带着白归黎跑了吧？
她身高172，白归黎有179，但她今天约会穿的是高跟鞋，因此身量上和白归黎差不离。白归黎替身的提议遭到了元修齐的反对，“千千受伤怎么办？”左千金跳起来双手双脚表支持，“我要演阿黎！”白归黎脱下外衣递过去，“三分钟时间，你就可以露脸，见不是我他们会散去，你早些下来，我们在车上等你，”白归黎顿一下，“千千我爱你。”
左千金感觉自己什么环节都做完美了。
就是……怎么知道了她不是白归黎，这些人还不走呀？
她被逼到贴玻璃。
“你这个女人是谁！小白呢？！你把小白藏哪儿去了？！”
“卫生间里没人了！小白走了！”
“不能放她走！她肯定认识白归黎！说不定是私生饭！”
“告诉我白归黎的手机号啊！”
“抢她的手机！”
“我要小白的衣服！”
左千金在这种时候走神发起了呆。
为什么人是这样的呢？
左爸林妈哥哥，龙家元家白家，都可喜欢她了。哪怕是龙以傲那个长舌妇，除开告她状这一点，也不是真的很讨厌。
前面在演艺圈里遇到的人，虽然也嫌弃她，但她只当那是别人嫌她演技不好，不喜欢她是有道理的。而那晚遇到的危险，她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很容易忘了不快乐的事，她也知道总有人会帮她“殿后”。可这一次她给阿黎殿后——她明明演好了，她明明成功瞒过大家，演得很像阿黎了，连他喜欢摸右耳的小动作她都有做到。
——明明演好了，为什么还是不喜欢她呢。
左千金思考不过来，觉得脑子里乱糟糟，要清仓空白一下才好。
意识逐渐弱下去，她感到背靠的玻璃在熔化。
手机咣当掉到玻璃墙角，人群扑上去，左千金凭空消失了。
“见鬼啦！！！”前排人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