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三世一生》覃姒

74、第 74 章

　　长春宫的变故打破了过年的气氛，皇后忙于在宫中照看大皇子，初一例行的请安也没有去。后宫嫔妃面上忧心，心里却直叫苍天有眼，尤其是有孕了的，更觉得此次是天大的机会。
　　因着皇后宫中不用去，位分高些的嫔妃都在太后宫中闲话，只到底皇后不在，看着不像。贤妃看太后兴致不高，开口笑道：“太后，臣妾近来得了件儿好东西，只臣妾也不太懂，便想着给您赏玩。”太后勾了勾嘴角，和蔼道：“难为你还想得起哀家。”东西拿来，是一对儿瓷瓶。太后取来一看，少说也是千八百年前的东西，她平日也爱收藏些古玩，当下指着瓶子讲了讲。
　　宁容华听了赞道：“到底是太后眼界宽呢，臣妾远里看，还以为只是前朝的东西。”太后摆手道：“哀家也是年幼的时候喜欢，后来跟着太皇太后看了不少，自然也就眼界宽些。你们还小呢，如何能与哀家比？”宁容华抿嘴笑道：“太后说得是。”正说着，一旁的公主却哭了起来，宁容华赶忙哄着。太后道：“哀家记着嘉仪那时候又瘦又小的，你倒是会养，如今听着哭声也大了。”
　　苏美人在一旁凑趣道：“嫔妾常去看望公主呢，只没什么经验，听见公主哭就手忙脚乱的，还是宁姐姐说，公主通常是没意思的时候才哭两声，只要抱着她走走就好了。”话刚说完，果然公主便不哭了。
　　淑妃叹息道：“说到底，还是宫里头孩子不多，也不知道晫儿是怎么了，除夕还染了风寒。否则，这里还能再热闹些。”贤妃看了淑妃一眼便低头喝了口茶。
　　淑妃的话音一落，果然见太后皱起了眉头。刘嫔插话道：“嫔妾常看着皇后娘娘带着大殿下，有好些事都亲力亲为；这次大殿下染了风寒，定然是那些奴才不经事，想着除夕，便躲懒去了。”太后叹了口气道：“哀家这个媳妇，什么都好，就是太宠着晫儿了，这小了还好，大了可怎么办？”一时说得急了，掩了嘴咳嗽了起来。
　　玲贵人在一旁伺候，连忙抚着太后的脊背给顺了顺气，又笑道：“太后，按嫔妾说，大殿下还小呢，总不知道；倒是嫔妾看着大殿下倒比同岁的孩子壮实、聪明许多，许是皇后娘娘有什么秘法呢。况且皇后娘娘曾跟嫔妾说总觉得自己只能生大殿下一个，语气甚是忧虑，臣妾看啊，怕是娘娘当了真，才这般紧张的。”
　　太后听了坐直了身子紧张地问道：“果真？她如何知道的？可是伤了身子？”宁容华理了理鬓角笑道：“太后还请放心吧，若是皇后娘娘真的。。。太医定会为娘娘调理的，可是您看，这么些时日了，太医哪里给皇后娘娘开过方子？可见娘娘的身体是极康健的，怕是错觉也不一定呢。”太后凝神想了想，倒还是有些不放心，玲贵人劝了几句才看着好些。贤妃端庄地坐着，冷眼看玲贵人忙前忙后地伺候着，心里哼了一声，也存了一段心事。
　　众人见太后有些乏了，也极有眼色地告退了。淑妃出了宫门就向苏美人抱怨道：“也不知哪玲贵人给太后灌了什么迷魂汤了，竟对她言听计从的。瞧瞧她那寒酸的样子，本以为她跟了皇后就能穿些好衣裳，也不看看是什么日子，上身儿的还是在潜邸的料子，真真儿丢脸！还说太后给她脸面，本宫看着倒像条哈巴似的。”
　　苏美人扶着淑妃上了轿，自己在外头跟着，听淑妃这般抱怨，忙道：“好姐姐，这话怎能在这里说？”又转头望了望四周，小声道：“若是被太后听着了，又得寻姐姐的不是了。”
　　淑妃的声音有些沉闷，但还是很清楚：“怕什么？本宫的哥哥如今炙手可热，便是谁听着了又怎样？谁敢寻本宫的麻烦？”苏美人笑道：“姐姐说得极是。只是妹妹想着，这玲贵人虽不得皇上恩宠，却把太后哄得团团转，这日子久了，怕是会挡姐姐的路啊。”
　　淑妃听了心念一动，将此事记下，又问道：“让你打听的皇后那的消息如何了？”苏美人的声音有些讪讪的：“妹妹无能，只那长春宫如今被侍卫守着，便是多少人去请安都给退了回来，伺候的人也不见出来，还望姐姐恕罪。”淑妃冷哼一声道：“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浪费本宫对你废的心！不过算了，皇后就是那种人，平日里严防警守的，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亏得太后还那般喜欢她，镇日里把后宫攥在手上，莫说是规劝皇上了，皇上就差没在她小日子的时候过夜了！”
　　苏美人一面应和，一面也想起了皇上。她入宫后，刚开始几个月都没见过皇上，后来还是在御花园偶然遇到皇上才被宠幸了的，本以为是因着自己姿容秀丽，没想到却是因着自己和皇后有两分相似皇上才特地给的脸面。心里暗恨，更是暗暗诅咒起大皇子来。

　　“娘娘，皇上打发李公公过来问大殿下的情况呢。”锦绣捧着白粥进来禀报道。我接过碗来快速喝光，听她这般说，叹了口气便道：“实说便是。”
　　也是我当晚心头一跳，醒的早了，若不然晫儿哪能只是发热？如今病殃殃的，发热也是断断续续的，这一病就是三天，我也没合过眼。锦绣看我脸色有些苍白，劝道：“娘娘，您也去歇一歇吧，您这样下去，待大殿下好了，您再倒下了可怎么好？”我摆了摆手让她出去了。
　　采织也早抓到了使坏的宫女，只是怎么审讯都不说幕后指使她的人，于是查了查，便发现沾染上的奴才倒有一串子，如今在佛堂里关着，该问的也都问明白了。只是那死活不肯招的小宫女有些麻烦，为防着自裁，只给她绑在柱子上，卸了下巴，连每日的饭食都是被看管的太监灌进去的。好容易等到皇后宣人了，指使着小太监抬了几桶冷水把人冲干净了，便带到皇后那。
　　后宫嫔妃也受到了皇后的传召，哪怕是有了身孕的，也都冒着风来了。这几日禁卫到处查人，在孙柔仪住的倾云宫里带走了几个宫女太监，只说是奉旨办事，惹得这几日宫里流言不断，招来了不少怨气，想着今日怕是有了结果，但皇上也在，有想着抱怨的只是进门就被皇后吓了一跳，只觉得皇后气场非凡，但凡被看上一眼，都会觉得喘不过气来。哪怕是淑妃，也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
　　周则焕也三日没见着皇后了，也并不是他不想来，只每一次都被皇后以过了病气的说法给拦住了，如今皇后派人来请，又想念儿子，自然是急急地赶了过来。
　　皇后这几日没怎么歇息，恨不能十二个时辰都围着儿子转，脸色苍白，而两片薄唇却如同施了口脂一般，远远儿看着，竟似没有一丝人气儿。周则焕托住行礼的皇后的手臂，就怕她晕过去，又到内室看了好些了的儿子，才坐下仔细端详着皇后道：“也不是朕说你，你这般不爱惜自己，若是晫儿好了，你却倒下了，如何？”
　　众女见周则焕对皇后关怀至此，皆有些醋意，无法，只得忍耐下来。周则焕见皇后垂眸不应声，心也软了，拍了拍皇后的手，冲一旁的锦绣问道：“你们抓的人呢？折腾了几日可查清楚了？”
　　说话间，一串儿太监宫女就已经被带到了；同来的还有这几日负责审讯查案的大理寺丞和皇上的心腹侍卫几人。见皇上问话，采织便让捧着证物的宫女上前，青松便一样一样地指着解释了起来。
　　要说这个案子也好查，虽然那个小宫女嘴硬什么都不说，但那迷香的成分却也好查，几个太医闻了闻，再捻起来看了看，就将方子写了出来，里头的药草都很常见，但里头有一味龙骨是太医常开给嫔妃煮安神汤用的，因此用量都是要经过严格核对的，再翻看记录，当日重拿方子抓药的只有董嫔、孙柔仪两个；且里头还有太医院不能随便动用的两味药，侍卫查了朱仪门的记录，又到全城的药店询问，却只有一个掌柜说好像是卖了一副医味的药，但还是没有切实的证据；还是院首发现其中一味的分量似乎对不上，最后抓出了两个抓药童子来。没想到一审问，这证据竟全部指向了孙柔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