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三世一生》覃姒

40、第 40 章

　　在义直亲王凯旋之前，还有一件喜事便是顺诚郡王与工部侍郎家的嫡女结亲了，不久前还去韩府添了妆，今日便是成亲的大日子了。王爷与郡王的关系素来和睦，便早早儿地与我去了郡王府。晴嫔出不得宫，只得托了北静郡王的祖母惠太妃帮忙才略安心些。
　　我倒是没想过会在郡王府遇见老太太，只得说惠太妃长袖善舞、左右逢源了。北静郡王一系只是外姓王，如不与皇子王爷等交好，怕是早就没落了，如今得了晴嫔的嘱托，又思及顺诚郡王与五王爷交好，便想着从后院女眷处着手，也给贾家递了帖子；且贾家和王家、史家、薛家同枝连气，又挂了国公府的牌子，端得富贵，亦不会觉得辱没。
　　待女官唱名后，众女眷皆起身向我行礼，女官将我引至座处，众人才起身。惠太妃乃长者，品级却低，我只向她颔首便可就坐。惠太妃笑道：“王妃来得早了。”我亦道：“王爷与郡王素来和睦，且想着虽有太妃帮着，到底忙乱，若是能帮衬上一些也是好的，便早早来了。”太妃笑着点头道：“还是王爷王妃想得周全。”
　　巳时还没到，便有老太太带着母亲来到了郡王府，又是行礼又是跪拜的。我大大方方地受了老太太的礼，老太太仍笑得和煦，倒是母亲的笑僵了僵。我装作没有看见，又去与太妃并郡王妃说话。太妃毕竟是老人了，再看我的态度，又想起了不久前关于“义顺王妃无人教养”的坊间传闻，便什么都明了了，心里暗暗后悔自己的决定，只等一会子闲话时描补一二了。
　　老太太也并不焦急，与一旁的夫人们说着话，因有超品的诰命在身，倒也并不受排挤；倒是母亲的身份有些尴尬了，只是五品的宜人，又不是长媳，其她夫人们看她搭话的神态就有些不喜了。
　　义直王妃因身子不适，谴了女官告了罪，太妃关心了几句才放人去了，倒是忠顺、忠义王妃到得有些迟了，太妃心里不渝面儿上还得装着和和气气的。二人着大红的衣裳，一个长相艳丽，一个人淡如菊，二人已过花信，但因保养得宜，似是才到桃李之年；见我在此，又笑着向我行礼。待得坐下，忠义王妃笑道：“原还听母妃说起弟妹呢，可我去宫里请安总是碰不上，今儿一见果真是好相貌！”她说话带着笑，语气又是极诚恳的，但我却能感受到她的恶意。
　　果然，忠顺王妃便接嘴道：“我原在母妃处看到过贾妾妃，真真儿是个妙人儿，弟妹与她是嫡亲的姐妹，自然是不差的。”这话就说得刻薄了，竟拿一个王府妾妃跟正妃比较，又暗讽了义顺王爷享“齐人之福”；见旁人诧异，又赶忙笑道：“瞧皇嫂我。。。唉，今儿高兴的竟胡说起来！”
　　我轻笑道：“皇嫂说笑了，大家女儿，哪有相貌差的？只得从品德上评判了。”在座的皆没有蠢人，见气氛有些僵硬便岔开了话题，场面又热闹了起来。

　　十日后，义直亲王率着大军回了长安，将一众将士安排在了十里外的京郊大营后，才带了轻骑近卫进了城，身后则是关着叛军头领及地方官员的囚车。圣上特命满朝文武迎接，待义直亲王呈上叛军将领的宝刀及战利品后，更是大喜。
　　因着西蜀大批官员反叛被擒，官位如何补充还得讨论出个章程来，又有朝中的诸多杂事，待散了朝已是申时；又有在酉时开始的圣上赐下的庆功的宴席，除了皇室宗亲并着正一品官员及家眷能参加外，还有此次征战西蜀的立下军功的武将；几个王爷皆留在宫中与自家母妃闲话，并没有回府去的。
　　此时，我正在长春宫，又碰上了过来与皇后闲话的敬妃，她身后跟着的便是义直王妃了。义直王妃正是二十五六的年纪，一席正红的诰命冠服更显出她少妇的神韵，因着前阵子受了凉，便有些苍白，眼睛不大，却因常带着笑显得十分和善；虽是南边过来的，身材却并不瘦小；五官虽不艳丽，气质却十分平和，倒是极吸引人的。
　　不久，又有周则焕并着义直亲王进了偏殿，待行了礼，皇后忙赐座，又笑道：“这是才下了朝？”妙兮又端来了刚做好的点心茶水。义直亲王倒是不出我所料，他的相貌也是英俊的，与王爷有两三分的相似，因着上过战场见了血，倒是有股子煞气，也难怪敬妃极喜欢义直王妃了，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化去义直王爷的煞气了。倒是义直王爷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我略一想，到也了然，义直王爷功力不俗，已是一流高手的水平，想来是看我走路没有声响，又察觉不出我内力的深浅才有了疑惑吧。
　　宴会设在光明殿，待皇子大臣们进来时，帝后还未到，倒是下边还单独摆着一张桌子，应是敬妃娘娘的位子；想来是皇上体恤义直王爷，便让敬妃也出席了。待进了大殿，便有内侍引着众人到了席位，今儿是义直王爷的庆功宴，便被安排到了第一位，此后按着嫡庶、长幼来分，便是义顺、忠顺、忠义亲王并着两个未成年的皇子了；又因着男女分开坐，到让我和义直王妃坐在了一起。这倒是我嫁了王爷后的第一个家宴了。
　　义直王爷并王妃与我和王爷一起进了大殿，本以为是来的早了的，却不成想，七皇子、八皇子已经坐在位子上等着了，见着兄长来了，便起身行礼。七皇子名叫周则炟，只六七岁的年纪，长相白净，看着一双眼睛倒是颇有灵气，规矩更是一丝不差的，小脸儿绷着倒也有趣的紧；母亲是丽婉仪，前阵子很是受宠，到底是没有张扬，皇后便也容下了她。八皇子名叫周则烺，五六岁的样子，小脸儿就只有巴掌大，眼形细长，倒是个美人坯子；但他的母妃出身倒有些不光彩，原是琦婕妤的大宫女，趁着圣上醉酒便上了龙床，虽姿容秀丽，到底让圣上不喜，琦婕妤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谁知这宫女肚子倒是争气，只是一晚，便怀上了龙种，更有皇后垂怜，到底将八皇子生了下来；只瞧着八皇子的装束，虽是富贵，到底也不甚精细，可见圣宠不浓。
　　三公主名柔嘉，我是在长春宫见过的，但并不太喜欢。她母妃只是一个嫔，因此便时常来长春宫与母后闲话，她是庶女，这样做无可厚非，但有时话语中总是捎带着自己的婚事，只说的极隐晦的，并不好指责，一来二去的，母后便对这三公主有了恶感，但念着皇上的公主不多，只得慢慢地找个安稳的人家，毕竟，她也不想费心把三公主的性子扭过来，还不如在御花园里赏花的好。
　　大公主方熹被封了琳蕊尊公主后与北漠和亲，十几年不曾归朝；二公主雅素则嫁了礼部房尚书的嫡子，倒是过得不错。我在王府持家，也与这二公主有人情往来。二公主与驸马来得刚好，不早也不迟，且与几个王爷之间的人情来往也是极妥当的，并不像柔嘉公主那样刻意讨好着王爷。
　　又过了三炷香的时间，待众人入了座，才见皇上携着皇后进了大殿，身后跟着的正是敬妃，众人皆跪拜，皇上心情极好，说话也和煦了三分。饮尽了杯中的酒浆，便有舞姬进了大殿助兴，待过了一阵子，众臣皆放松了下来。
　　中间又有义直亲王从西蜀带来的戏班子，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甚是热闹，更有甚者竟从嘴里喷出一丛火焰来。圣上倒是没看过西蜀的戏，今儿难得一见，兴致倒是更高了。这时候，一个戏子却直直的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