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三世一生》覃姒

22、第 22 章

　　又有几家子带着小姑娘到了，落座没多久，随着太监的唱诺，皇后便与后妃从正殿出来。众人皆行礼，因着前两日老太太遣了管教嬷嬷过来，我与惜春皆无错处。待喊起后，我便伸手与跟来伺候的鸳鸯将老太太扶了起来。这时，我便感到了那皇后的视线在我身上转了一圈。
　　而后与着众人喝了些桂花酿，又听着皇后与众诰命夫人寒暄便觉得甚是无聊。谁知那皇后竟叫了与凤座临近的姑娘们前去细看，竟有些相看的意思。我便感觉到老太太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随即又放松了下来。须臾，便轮到了我与惜春。
　　我们给皇后见了礼，便听旁边一女声道：“这荣国公家的丫头也太小了些，怎地也带进宫里来了。”一句话吓得老太太尤氏忙跪下请罪，我见状，也与惜春跪下。皇后笑道：“今儿个心情好，你便别这么计较了。”那女声答：“臣妾也不过是问一句，哪里有着问罪的意思，行了，快起来吧。”老太太与尤氏方起。那皇后道：“你便是荣国公家的姑娘？抬起头给本宫瞧瞧。”我不便窥伺圣颜，只把头微微抬起，让那皇后看清楚便是。皇后赞道：“倒是好相貌。”我屈膝答：“娘娘谬赞了。”那皇后便让我退下了。
　　在下面坐了一会儿，又有宫女过来斟酒，没想到脚下一绊，那酒尽数泼在了我的裙子上，只吓得那小宫女跪在地上。我温声道：“可劳烦姐姐带我前去更衣？”那小宫女见无人责问，便急忙带了我去了偏殿处的厢房。我对这长春宫并不了解，却也知那小宫女带我走的方向也并非偏殿，我装作不知，倒要看看她是谁的人。
　　待我换完衣衫，那小宫女便带我从厢房进入了另一座宫殿的耳房内。靠墙的一侧设了座位，两座之间的茶几上放着刚沏好的茶水，那宫女便道：“请姑娘稍坐片刻。”我便道：“劳烦姐姐将臣女带回席上，臣女祖母见臣女迟迟未归，定会担忧。”这时，便听得一个声音道：“你倒是有孝心。”
　　来人正是皇后，我连忙跪拜问安。皇后身边的女官上前亲手扶起我，我亦向她福了福身。皇后笑道：“不必在本宫面前如此惶恐，坐下喝杯茶。尝尝本宫新得的毛尖儿如何。”我再三告罪后方坐，又听闻皇后这样说，便道：“皇后娘娘的东西必是极好的。”皇后见我并无惶恐，且礼仪规矩极好，便挥手让宫女送上一样东西，问道：“你瞧瞧，这可是你的。”我只一眼就认出那是我与了王爷的香囊，跪下请罪道：“正是臣女所绣，只是这香囊是臣女在上阳节。。。”说到这，我的脸色变得苍白，又有些发红。皇后见我如此，心内便了然，又笑道：“快起来罢。”我福了福身，小心翼翼地瞥了眼皇后，看她并无愠色方才坐下。
　　皇后笑道：“本宫听焕儿说你善绣，本宫有件玄色花袖牡丹引凤裙儿，只是不知何时，那凤尾的刺绣从当间儿断了。你可愿帮本宫绣好？”我笑道：“臣女必是愿意的，只怕娘娘看不上臣女的手艺。”皇后边叫宫女去拿那件裙子来，边道：“我有一女婢最是善绣，连她都称你的手艺不俗，若是本宫再看不上，那必是没的衣裳穿了。”
　　说话间，那宫女便托着裙子来了。我告了罪，便细观那衣上的绣品，果见那凤尾上的绣线断了，但那线头齐整，必是利器所断。我便了了皇后的意图，又沉吟了一番，才道：“不知娘娘喜欢什么风格的绣品？”皇后奇道：“这刺绣还能有什么风格不成？”
　　我笑道：“臣女以为这刺绣便像写字，一般说字如其人，这刺绣由不同的人绣，便也有了不同的风格。”又站起身道：“娘娘观臣女身上的百花图可与其它的不同，似是飞扬一些？”皇后细观，便道：“可不是？真是奇了。”我便道：“臣女的性子有些霸道刚强的，绣出来的花样子便也带了些飞扬。娘娘若是喜欢裙上的凤鸟，臣女便是在这里也能给娘娘绣出来，若是想要些不同风格的，那臣女便斗胆求着娘娘宽限两日，待臣女拆了这群上的绣线给您新做一副花样。”
　　皇后又问：“只做那凤尾不就完了，为何又要拆掉？”我便道：“娘娘有所不知，您这裙上的凤鸟原十分衬您温婉的性格，若是将尾部绣得飞扬，看上去便不像了。”皇后沉吟片刻，还是道：“那你便照着原样绣便是了。”我敛衽称是，便有宫女抬来了绣架。我心内好笑，看来这皇后是一定要看看我的绣工了。
　　我有意放慢了速度，只小小一片尾羽也只用了两柱香的时间，又将我看去不合适的地方一一修改后才呈给皇后。皇后还没想到我做得这样快，有些惊异道：“这便好了？”我笑道：“还请娘娘一观。”皇后便从宫女手中接过衣裳细细查看了一番，又笑道：“本宫这么一看，竟觉得比原先的还好看许多。”我笑道：“有些地方的牡丹花瓣或过大或过小，看着便有些别扭，只都不碍事。臣女便自作主张改了一回，还望娘娘不要怪罪。”皇后便笑着牵起我的手赞道：“你为本宫绣了这样漂亮的衣裳，本宫谢你还来不及，怎会怪你。好孩子，本宫竟越看你越觉得欢喜。”说着竟褪下了手腕上的墨玉镯子戴在了我手上，又赏了我一个荷包。我谢了恩，她又携着我回了花园。
　　命妇正与惠妃几个说着闲话，又有姑娘在花园子里转着赏花或扑蝶，见皇后携着我来了，又跪下问安，皇后又温声跟我说了会子话，才让我退下，又叫了几位小姐闲话。一会儿又传来工部尚书的嫡女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待我坐到老太太身后，便觉得有几股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移开。我自是不顾，到离开都是一语不发。
　　好容易挨到家里。老太太便屏退了其他人，只让我将我在长春宫的经历讲与她听，我便也没有隐瞒，但也只说了皇后让我帮她改了改衣裳，便赏了我一只镯子并一个荷包。老太太忙问：“你可看里面有什么了？”我笑道：“回老太太的话，只摸着有些棱角，想来也是些金银裸子，并不值什么的。”说着便将荷包打开，没成想，那里面竟不是我预想中的金银，而是一块入宫的令牌。喜得老太太直念佛：“我便知三丫头是个有福的，没成想真的入了贵人的青眼。”又细问了我与那义顺王爷相遇的故事，听罢又道：“好孩子，这岂不是那天赐的良缘？待后个准备准备，我们府里便摆桌酒席庆贺庆贺。”
　　我听了心里一惊，暗道这老太太真是个猪队友，我好不容易提升的好感度若是经历了这么一遭，岂不坏了事？我便道：“老太太疼琬儿的心琬儿懂的，只是这事却不好喧哗的，那日园中，皇后娘娘不也赏了工部尚书的嫡女么？琬儿想着，这莫不是皇后娘娘的一种考验，且看谁家沉得住气。再者说，若是此时宣扬出去，岂不是有逼迫贵人之嫌？”老太太细想了一番，便笑道：“琬丫头说的有理，老婆子这是年岁大了，竟也开始犯糊涂。不错，咱们家便用以不变应万变的法子，也能给贵人留个好印象。但若是不做些什么，倒也不妥。只给仆人多发一个月的月钱罢。”我又笑着赞了老太太几句，把老太太哄开心了方回了院子里。只老太太如何约束下人，又恐两个媳妇并尤氏转不过弯来，便将此事隐瞒起来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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