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三世一生》覃姒

21、第 21 章

　　上阳节后，我在贾府的生活又变回了原样，有时与姐妹们玩笑，有时便在房子里带着。奶娘倒是急得很，日日盼着那王爷能有些音讯，至少递个准话，让我们安安心。我却是不急，那缘分是天定的，若是嫁不了王爷，我便将环儿、奶娘安置好，自去江湖做我的教主，岂不更好？
　　又过了一个月，皇后娘娘突然广发请帖，邀请了家中有适龄女孩的诰命太太在长春宫赏花。懿旨一下，顿时让长安勋贵很是激动了一把。谁都知道，这皇后育有义顺王爷，一年前义顺王妃便去了，瞧着皇后的意思，应是要给王爷续弦了。于是，大量丝绸布匹、金银头面像流水一般涌进了各个公侯府中。
　　贾赦接到皇后懿旨后也甚是激动，贾琏却道：“父亲如何这么激动？如今咱们家适龄女孩儿虽多，但二妹妹是庶女，却是绝对进不去那宫门的。剩下的嫡女可不就是二房的三丫头和宁府的五丫头了，跟咱们有没有什么关系。咱们只看着便是了。”贾赦想想，便也觉得没意思，便气冲冲道：“那就让你媳妇少花点钱，这衣服做一身便罢了，哪里用得着那么些银钱？”贾琏也对王熙凤甚感无奈，又挨了父亲的训斥，心里愈发没意思，便只家去了。
　　王熙凤看贾琏垂头丧气地回来，便迎上去亲手替他解了衣裳，换了惯常穿的半旧的褂子问道：“如今宫里的娘娘下了懿旨，阖府欢喜，怎地到了爷这里倒垂了脸了？”又让平儿将案上的账本捧了出去，亲给贾琏倒了茶。
　　贾琏接过来喝了一口才道：“今儿个忙什么呢，进进出出的竟没个消停。”凤姐儿笑道：“可不是老太太发话让给琬丫头打扮起来么。”贾琏道：“竟没提五妹妹的话？”凤姐儿笑道：“怎的没提，老太太只让珍大嫂子带着五妹妹去呢。”
　　贾琏将杯子放下，又将凤姐儿拉到身边道：“等这事儿一完，你便撒了手吧。这管家权拿着有什么意思？整日里奔波来奔波去，管了这个管那个的。原还丰腴些，现下竟是一点子肉都没了。”凤姐儿听着感动，脸上也带出来了些，只道：“爷以为我愿意管那点子破事？只这府里惯是个捧高踩低的，我若是撒了手，只怕得被挤兑到别处去。”
　　贾琏又想着往日凤姐儿奔波操劳的样子，便放软了声音道：“我是这大房实打实的嫡子，日后要继承爵位的，能被挤到哪去呢？咱们成亲也有个两三年了，就只有一个姐儿，你还不好好调养调养身子。我明儿个便给你找个妇科圣手去，便是砸锅卖铁的，也把你的身子养好。”凤姐儿竟怔怔地流下泪来：“往日我要强，便也不过是给爷挣份脸面。既爷这样想，那我便是成日闲在家中也是愿意的。”
　　贾琏又与凤姐儿说了些交心话儿，夫妻两个竟是比往日亲密了许多。凤姐儿看贾琏这样对她，更是把王夫人交代她放印子钱的事交代了个彻底，哪知贾琏神色大变，忙问道：“可是此事不妥？”贾琏白着脸道：“她可真是你的好姑妈！”当下便把这利害关系完完全全地讲了一遍。这凤姐儿听了也是白了脸，只急道：“这可怎么办好，我竟知道是这样，便是强摁着我也是不干的。”贾琏看凤姐儿表情不似作伪，只道：“你把那票据都给我，我便找出来把事情抹干净。再往后，你那姑妈吩咐你，若是你不知其缘由，便只找借口推了，再告知于我。”凤姐儿怔怔地流泪只是答应着，又想着那印子钱，便哭道：“往日我并不信那鬼神的，现下我多年无子，可是因着此事？往后我便设一个小佛堂罢，也去去我身上的罪孽。”又将其他王夫人交予她的事倒了个干净，贾琏自去想办法不提。
　　又有三日后贾琏找来的长安城有名的妇科圣手，竟从两人房子里找出了许多不利子嗣的瓷器、衣物等，凤姐儿一一辨认，竟有一多半是那好姑妈送与她的，又想到往日她对姑妈竟是言听计从，当即被气的流眼泪。贾琏急道：“拙荆身子可还能受孕？”那圣手又把了半日的脉，才笑道：“也是你夫人平日里身子健壮，只需调养上半年，便能恢复了。只是入口的瓷器只用白瓷便是了，五彩的再不能用。那熏香也要谨慎些，只往里边放些平常的罢了。”贾琏一一记下，又许以重金才将人送走。
　　我对贾琏夫妇的变故并不知情，只觉得那凤姐儿倒是转了性子，更是在闲话时回了老太太，将管家权推了出去，只说想养养身子，再给琏二哥添个嫡子。老太太也乐得他们夫妻和美，便笑道：“那你便去吧，这两年倒也是幸苦你了，可得给老婆子添个胖胖的大孙子才好。”又将这管家的权力让与刑、王二位夫人。自此凤姐儿便经常与我们一同玩笑，不出几日，这气色看着倒红润了许多。
　　因着无品级女子入宫不得穿红，我便只选了蓝色的衣裳，又觉得上面的刺绣不甚精致，便随手改了几处，便是此衣裳的点睛之笔了。又有老太太觉得我的钗环样式旧了，只说我不会打扮，又在府外给我买了一套姑娘用的头面，我只挽了一个随云髻，插着几只钗环，衬着蓝色的衣衫竟让我有了飘飘欲仙之感。宝玉赞道：“原想着三姐姐不得穿红定是遗憾的，竟没想到穿其他的颜色竟也这般好看。我等俗物穿着同色的衣衫更是辱没了。”老太太笑道：“你只道你三姐姐好看，其他姐妹竟是不好看了？”急的宝玉只叫：“其他姐姐妹妹也是好看！”
　　因着母亲诰命品级太低，老太太恐我引不起贵人注意，便按品级大装乘着八人抬的轿子亲领我去。后面跟着珍大嫂子和惜春。原想着我们去得早，竟没想到宫门口竟停着一溜儿马车，皆是命妇带着女儿来的。
　　入宫命妇不得乘轿撵，我便扶着老太太跟着引路的小太监去了长春宫。路程有些远，我恐老太太年迈，便只得央求着小公公停一停，又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小巧的香囊。谁知那小公公竟十分客气，又说：“只委屈了夫人年迈，这长春宫竟是有些远了。待到了便有茶点，可以休息。”我与那公公道了谢，又搀着老太太走了一会儿才到了长春宫。
　　刚进得宫门，便能隐约听到女儿娇语、嬉笑声传来。转过偏殿，便来到了一处精致的花园，声音便是从那里传来的。再看去，那不大的园子里竟坐了那许多长安城内的诰命夫人，我们也算是迟了。小公公笑笑，便将我们引去了离凤座很近的位置道：“请夫人、淑人就坐。”老太太心内诧异，但也不敢造次，只得拉着珍大嫂子就坐，我与惜春便坐在她们身后设的绣墩上。与我们同坐的便是礼部张侍郎夫人、工部韩侍郎夫人，后面坐着两个妙龄少女，一个温柔沉静，低垂着头；另一个虽也坐着，但两只眼睛却在左右飘着，看到我在看她，便回给我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也朝她笑了笑，但因活了三世，我已经对任何女性产生不了好感了。

　　不好意思，这周事情多。。。请个假，下周恢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