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三世一生》覃姒

13、第 13 章

　　王爷见惯了我一贯强势的模样，如今徒然示弱，心中的异样也被我柔弱的样子抵消了，连忙握着我的手道：“琬妹，你心中竟如此凄苦！却是本王的不对。琬妹，快难过了。”我被他着急的样子逗地噗哧一笑，道：“原是我自己的问题，与你何干？再者说了，我的话才说了一半，还没完呢。你说你要是把这秘事宣扬出去，那我便在夜里潜入你的王府，将你一刀杀了，也让你尝尝日月神教教主的手段。”王爷见我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也故意道：“没想到琬妹竟如此狠心。但只怕你还没进来，就被本王的暗卫发觉了。”
　　我也笑道：“王爷莫非忘了本座在江湖上的名号？‘日出东方，唯我不败’岂是随便说说的？莫说你的王府，便是那皇宫，本座也能随便进得。王爷可得小心了，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与本座拆解上几招？”说着，我更是恢复了往日在黑木崖上的霸气。
　　王爷看我虽为女子打扮，更是蒙着面纱，但说这番话时本来柔和的神色却变得坚毅而富有英气，一双桃花眼更是勾人，便把对那雌雄同体的心悸忘得一干二净，只是握着我的手，深情地看着我道：“琬妹，你这般美丽优秀，这世间有哪个男子能配得上你。我愿娶你，哪怕你是个男子，我都愿意！”他在心神激荡下，竟也忘了“本王”的自称，说起“你我”来。
　　我哼了一声道：“王爷说的可是真的？不是方才还觉得臣女可怕么？”王爷便指天画地地发了一通誓，我心下一惊，连忙用手按住他的嘴道：“好好的浑说什么，这誓言可是好发的？”王爷见我如此关心他，更是得意，往我的手上亲了几下道：“就知琬妹心疼本王。”
　　我羞得满面通红，连忙将手抽了出来，低声道：“王爷不后悔么？”王爷便道：“有什么后悔的？这世间，唯有本王才能配得上琬妹，也唯有琬妹才配得上本王。”
　　我看了他一眼，又低声道：“那便说好了，你既娶了我，便要好好待我。你若欺负我，我便自去做我的教主去。”王爷便道：“琬妹放心，本王定会好好待你。”
　　我们又说了半日话，他才又严肃道：“琬妹，我前不久去临安办差，父王本想赏我，但我留了个心眼，只说并没什么缺的，请父王容我几日，待我想好了再向他要。如今我想着让父王给我们赐婚，但我不能说是你在途中救了我的命。我想了个法子，说与你听。”
　　他说了一通什么寺庙相遇，什么上阳节相遇的，我失笑道：“你以为这是写话本呢？”他却认真道：“琬妹，你们府上若是要去礼佛，一定要跟我说，知道么？”我见他认真的样子，便点头道：“我定会让常义通知你的。”
　　待我回到房里，奶娘焦急道：“可是成了？”我便不紧不慢地将鬓角上的牡丹花拿给她看。奶娘喜得直念佛，又转身做了些我喜欢的吃食。
　　转眼便过了年。待到五月的一日，奶娘满面笑容道：“奴婢给姑娘道喜了。”我奇道：“何喜之有？”奶娘道：“还不是夫人遣了周瑞家的来，说是今个先规整规整，明儿个要接了姑娘回府去呢。”我净了面，喝了茶，缓了一会才问道：“是单叫了我一个，还是连环儿一起带回府去？”奶娘闻言道：“那周瑞家的倒是不曾说。”我将金钗掼在桌上，冷笑道：“怕是不曾提到环儿的话吧。”奶娘见我不渝，只说道：“姑娘快消消气，环哥儿不比姑娘，怕是那环哥儿回了府里才遭罪呢。”我想了想道：“也罢了，母亲是个不容人的，环儿在庄子上还自在一些。”奶娘笑道：“姑娘这么想就对了。那周瑞家的说是要来拜见姑娘，姑娘可是要见一见？”
　　我想了想道：“那便见一见吧。锦绣收拾东西去了？”奶娘道：“锦绣最是知道姑娘的针线的，奴婢看着这庄子上的小丫头个个粗鄙，哪配得上整理姑娘的绣品？锦绣整理好了，姑娘在府上找起来也便宜。”说着又给我梳了家常梳的发髻，才跟我走出去。
　　周瑞家的正站在帘子外面，我透过帘子就能看到她打量屋内陈设的目光。那婆子看我出来，便想进门，又因为旁边没有打帘子的丫头才皱了皱眉自己打了帘子。我看她衣着不俗，头上插着两三只金钗，手上戴着一对儿玛瑙镯子，手指上还有一枚红宝石戒指，心里暗道这府上倒是气派，连仆人都打扮得这般光鲜。但也没下了她的面子，笑道：“奶娘，给周妈妈拿个绣墩来。”又对着那婆子道：“我平素喜静，房里一贯不留人的，周妈妈多担待些。”那婆子便惶恐告罪，只说不敢，推辞了好一番才在脚踏上坐了。
　　周瑞家的看三姑娘便有些吃惊，原想着这三姑娘自小被送到这郊外的庄子上，言行举止定是粗鄙不堪，哪成想，那门里出来的家常打扮的红衣姑娘竟是如此标志，通身的气派便是连进了宫的元大姑娘都比不上。那桃花眼微微一瞥，竟让自己连话都说不完整。连忙收了一番轻视的心思，在面子上做足了恭敬之态。
　　“三姑娘这些年受苦了，”婆子道，“夫人原想着早些便把姑娘接进府里，谁知老天开眼，元大姑娘竟过了小选，府里便跟着一通忙乱。夫人本想着过年的时候把三姑娘接过来，没成想却病倒了，直拖到今日。夫人想着让奴婢过来一趟，别因着多年未见，姑娘就对夫人有了怨怼。”
　　我笑了笑道：“周妈妈严重了，我怎会怨怼母亲？我那侍女正替我整理箱笼，明日便能出发了。只这庄子不比府里，先委屈周妈妈住一晚，明日便能回府了。”那婆子只道：“不委屈，不委屈。”又说了些府里的情况便退下去了。
　　待那婆子走了，我才回到房中，对奶娘说：“奶娘可是见识到了？十四年不管不问，一来便说这府中的喜事，竟是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奶娘讷讷地说不出话来，但还是劝道：“姑娘且消消气，定是那婆子忘了。”我笑道：“原就是些不相干的，我也并不生气，待日后我嫁了人，便是桥归桥路归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