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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九十一、规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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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器”在手的苏谛君周身的气场都跟往日有别。
少年自然如何也不愿意去试探男人口中所谓的“后果自负”,但挨打也不是一件十分体面的事,是以慢腾腾苦着脸好一会儿才勉强趴稳在了床边。
男人倒也极有耐心,待他趴稳时却是突然一言不发“嗖”的一棍子就抽了下来。
奕天没想到师父这棍子来得如此狠决而又突然,这一棍子更是实打实地狠狠抽在了臀峰之上,疼得他“啊”的一声就跳了起来,男人一来左手负伤,二来压根也懒得动手压制他,见状只淡淡道:
“十下。”
少年愣了下,愕然转头向师父看去。
握着紫檀木棍,面无表情也不动作,只淡淡斜了一眼静室内计时用的燃香,男人道:
“一炷香内,罚不完便全部作废,从头再来。”
少年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男人扬了扬手中的紫檀木棍面无表情淡淡道:
“你继续拖时间,拖延一炷香加十下,自己计数。”
话说到这他微微一顿,又补充道:
“记得燃香。”
这最后四个字说得轻悠悠的,这话说完,男人竟是真的不紧不慢又坐回椅子上喝茶去了。
少年一时目瞪口呆看着真的开始品茶一般的师父,您要不要这么淡定,感情打的真不是您啊喂?!
“师父。”
到了这节骨眼上,男人不急,反正有人先急了,于是这人如小狗一般转身跪倒上前可怜兮兮地看着淡然喝茶中的人儿。
然而却似乎突然对新茶盏中的茶汤起了莫大的兴致,眼也不抬只是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男人淡淡道:
“茶不错。”
少年瞧一眼不远处燃烧中的檀香,是真的欲哭无泪了,但也只能应道:
“弟子回头同师哥说,走的时候多带些。”
面色如常淡淡一应,少年又瞧一眼烧了大半的香,不由道:
“师父,弟子……”
“你与秀文过了几招?”
男人突然截了他的话。
微微一窒,这个问题倒也不敢马虎作答,少年低下头去慢慢道:
“他不动用仙法的情况下,弟子能同他过十招以上,但若是动用仙法……”
话音一顿,少年垂着首慢慢道:
“弟子如今,怕是只能勉勉强强接住一招。”
似乎已在意料之中,但看到这孩子神色颇有几分黯然时,男人还是小酌了一口茶汤淡淡道:
“你莫要灰心,如今这普天之下,能在他秀文全力一击后还能如此活蹦乱跳过来讨打的人,倒也不多了。”
少年听得微微一愣,一时间是哭笑不得,这本是对自己高度赞扬的一句话,然而在他抬首看到不远处几乎燃尽的檀香后,身后某处还是不由自主狠狠地疼了起来,他几乎有些央求地看着面前男人道:
“师父,您能不能先……”
少年红了面,低垂着首说不下去了。
男人转过头来看着他,看着他面色写满了窘迫全然一副说不出下话的样子,淡淡一声冷哼,倒也不想再戳他三分薄面,拎起紫藤木棍一指香炉淡淡道:
“换香,换完滚过去趴好,再磨磨蹭蹭……”
“不敢,不敢,弟子不敢了!”
少年一边应着,一边忙不迭手忙脚乱跑去换香了,心底深处却是悲苦地想——再磨磨蹭蹭,保不准您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整人呢……
男人看着这一回以雷霆之速趴上了床沿的孩子想——真是欠收拾了!
此念一至,便伸出紫藤木棍点了点少年的腰际冷冷道:
“往上趴,趴好了。”
……
红着面调了调姿势,淡然而立的青衫人儿却不慌不忙转过头瞧了一眼重新燃起的檀香,继而伸手,不紧不慢饶有耐心卷起了少年一直往下滑落的上衣衣摆淡淡道:
“抓好。”
这大动干戈的架势,即使是还没正式开始挨打,少年的手心里也已然全是冷汗了。
然而眼下的状态时间太过宝贵,哪有留给他磨磨蹭蹭讨饶的机会,几乎是颤抖着伸出了手去自己攥紧了衣摆,便听身后人儿话音低沉道:
“有没有说过不准跟来?”
少年怔了一下,心底深处却是“咯噔”一声,男人本就是个极善隐藏情绪的人,如此话音都可都隐隐听出几分震怒的话……
然而这样一句问话,少年不敢不答更有几分不敢作答,是以深吸了好几口才极其小声道:
“有……有。”
“嗖”的一声狠狠抽了下来,竟是一分不差覆着适才那一棍子的,少年疼得倒吸了口冷气,忍了又忍才勉强忍住了挣扎,却听不含分毫情绪的话语:
“这是跟谁说话呢?谁教你用一个字回话的?”
少年被这压着旧伤的第二下抽好半天没缓过劲来,听师父如此一问一时汗如雨下道:
“不……不敢……弟子是一时糊涂。”
狠狠地,又是夹杂着呼啸声的一棍子抽了下来,少年一时疼得一声闷哼,男人的话音如镀了一层冰霜:
“不敢?现如今竟然还有你奕仙君真正不敢的事?!”
随着话音一落,便又是“嗖”的第四棍子落了下来,然而这整整四下,竟然都是覆着第一下之上狠狠抽落,一分不差而足够干脆利落,少年整个白皙的臀间虽只见一条棱子,却疼得他刹那间泪目了。
“师,师父……”
含着哽咽的央求,少年只怕怎么也没想到真有一天自己会在男人手中连四下都挺不过去,但剧痛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一时哽咽道:
“弟子,弟子知错了……您……您能换个地方打吗……”
身后的人儿不答话,少年也看不到男人的表情,许久,却又是“嗖”的第五棍子狠狠抽了下来,却依然还是紧紧咬在那一条伤口之上。
这足够狠厉的第五下后少年实在是忍不住“呃”的一声挣了开来,男人却也不拦他,任他一时挣得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却只听:
“十下。”
足够干练简洁二字,连前面的“加”字都省略了。
然而也就是这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如惊雷狠狠劈在了少年心头之上,他一时泪流满面抬头看向男人近乎央求着:
“师父,弟子认罚,但……求您换个地方吧……”
青衫的人儿不含分毫表情垂首向他瞧来,一语不发,便只是持着紫檀木棍轻轻敲了敲床沿面无表情淡淡道:
“你还有半柱香的时间继续跟为师死磕。”
男人言下之意很明确,半柱香后,之前所有挨过的打作废,总数再加十下。
这句话带来的效果堪比雷霆霹雳,少年人的脸色一下就白了,他傻傻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檀香,悄悄萦绕在整间静室之中。
抬头,负手而立的青衣面色如铁。
下意识地咬了咬牙,少年人慢慢爬了起来又一次趴跪在床边,许久之后才哽咽不断小声道:
“弟子,弟子认罚。但……弟子能不能同您讨个理由……”
苏谛君立在这一直在颤抖的小小身影之后,他本来铁了心地想要惩治眼前孩子一二,是以这理由自然不该他来讲出口。
然而……
轻轻阖了阖剑眸,内心深处有一丝轻叹悠悠划过,再次睁眼时苏谛君却还是扬起手中紫檀木棍又一次狠狠,狠狠抽在了那高肿的伤痕之上,男人颇有几分怒其不争道:
“理由?一个错犯一次是失误,两次姑且也能当你是孩子有情可原,如今再三再四地在同一个地方栽了跟头,既然你有胆子犯,如今怎的却没胆子挨了不成?!”
少年被这决狠的一棍子抽得一下磕倒在了硬邦邦的静室床上,这回可真是疼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他颤抖着身子试了好几下还未爬起身来,便听身后师父冷冷道:
“一次又一次……你奕仙君如今心里既然全然没了规矩,为师不介意帮你从头正正规矩。”
少年不敢答话,只是咬着牙颤着身子勉强爬了起来,还未缓过劲时,便听身后师父话语如冰冷冷道:
“滚过去换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