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界狂花成若然》叶千荀

69、69、朋友

　　“谁？”刘自立道。
　　“你难道不知道？”米莉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他。
　　“别让人猜谜语了，到底是谁呀！”苏云也急了。
　　“刘自立啊，你真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啊！”米莉摇头道。
　　“你说的是舒柔？”若然道。
　　米莉痛苦地点点头。
　　若然马上明白了为什么元旦的A市早报只报导了自己破了郁金香奸杀案,“那篇报导是舒柔写的？”
　　“她利用我的电子邮箱把文章发给了A市早报的编辑。我起先也不知道！”米莉道。
　　舒柔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可为什么……大家都等着米莉说下去。
　　“你知道，她现在有多惨吗？”米莉又看看刘自立，眼泪都似乎要流下来了。
　　“怎么了？”刘自立问。
　　“她永远不能做母亲了！”米莉伤心地说。
　　刘自立和若然都想起了若然生日那天11月20日晚上，她的突然造访，而后又急匆匆地离去，当时她说有了金融大亨罗大仲的孩子，说大马的斧头帮在追杀她，她需要躲藏起来生孩子，所以刘自立帮她去弄了一张□□，并买了去Y省T市的机票。
　　“她说要隐藏起来把孩子生下来，难道流产了吗？”若然问。
　　“哼！你以为流产就是不幸了吗？”米莉对若然还是充满敌意，“她真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女人啊！”
　　所有的人都在想这个昔日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女主播怎么会成为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呢？
　　“一个月前，她在Y省T市的山村里被人绑架，被人打针后昏迷，等她醒来后，胎儿已经没有了！”
　　啊！大家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虽然舒柔令多数人生厌，但是这样的事情确实是匪夷所思，真说得上悲惨了！
　　若然和刘自立也惊呆了！
　　“知道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是谁吗？”
　　“应该是大马的斧头帮做的，不，是罗大仲原配妻子指使的！”若然道。
　　“不，就是你！”米莉对若然大声地说。
　　“我？”若然非常吃惊。
　　“你真是一个坏到极点的女人，虽然有着清纯脱俗的外貌，却害得我两个最好的朋友都痛不欲生！”米莉气势汹汹。
　　“此话怎讲？”若然道。
　　“本来我也不知道，你会是这样有手段的女人！第一次在周佳咏的婚礼上见到你，我还觉得你漂亮清纯，是佳咏的情敌，但居然还能和周佳咏保持友好的关系，当时还以为你很善良，为了周佳咏而放弃了王超勇！啊，其实从那时起就应该知道，你是个虚伪狡诈的女人！不过，当时还没能想到那么多！虽然知道了你是刘自立的新女朋友，但是还没有非常的厌恶你！”
　　第一次听人这么诋毁自己！不过若然依然平静地说：“那，你什么时候开始非常的厌恶我的呢？”
　　“就是从舒柔回到A市开始。”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又在哪儿？”刘自立说道。
　　“她就是平安夜那天回到A市的。我记得那夜寒潮来袭，特别的冷，舒柔像一只流浪的受伤的小白兔一样回来了！”米莉的眼睛里泪光闪烁着，“她……”
　　“她现在住在哪里？”苏云打断米莉准备宣泄感情的语言。
　　“她还能去哪里？当然只有我家了！”真是值得依赖的朋友啊！
　　刘自立和苏云的眼神一碰，苏云立即明白头的意思。拉起老杨的袖子往外走。
　　“她回来告诉你她悲惨的遭遇了吗？”若然倒要听她说下去。
　　“当然！她真是世界上最不幸的女人了！她哭诉着自己的遭遇，怨恨罗大仲的老婆和斧头帮的畜生们！”
　　“那什么时候开始转过来怨恨我的呢？”若然诱导她说下去。
　　米莉也仿佛醒了，将满腔同情化为愤恨，“就在我打开电脑要写稿子的时候，她看到了我在佳咏婚礼上拍的照片，她看到了刘自立。”
　　“然后你又告诉他，刘自立现在的女朋友是周佳咏丈夫婚前暗恋的女人，接着，舒柔就一定要看看这个女人的照片，于是你打开周佳咏发送给你的没有筛选过的照片文件夹，一张一张找，终于找到了有我的照片，于是舒柔就想起来郁金香奸杀案原来是被我破掉的，是不是？” 若然没等米莉开说，就自己说了起来。
　　米莉愣在那里，点点头。
　　“舒柔还想起回A市那天晚上，我和自立一起回家接待了她的事情。于是，她就说我是有预谋地要抢走她唯一真心爱着的男人！是不是？”
　　米莉有些发呆，又点点头。
　　“她说，我的人生全部毁在这个女警手上了，如果没有这个女警来抢我的刘自立，我现在还在A市电视台当女主播，如果不是这个女警将我初恋情人犯罪的事情扯到我的头上，让我在A市不能立足，我怎么需要背井离乡到马来西亚去？如果不去马来西亚，我怎么会又要靠牺牲色相，靠和老头扯上关系去发展？如果不是为了发展事业，我怎么会去做金融大亨的情人？如果不做金融大亨的情人怎么会怀上孩子？还有，回到A市后，如果没有这个女警，刘自立一定愿意当孩子他爸，只要重案组的组长承认孩子是他亲生的，大马罗大仲的原配就不会想着来做掉孩子，我也就不会被斧头帮抓杀弄得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所以我今天这样惨绝人寰，都是那个女警的错！是不是？”若然模拟着舒柔的口吻说。
　　米莉瞠目结舌！她好像当天晚上就在旁边听到一样！
　　贾秀珍也听得入神，只有刘自立一脸愁云。
　　“听了这样的话，所以你才恨我的吧——恨我把你的好朋友害得这么惨！”
　　米莉这才醒过来，说：“你倒很有自知之明！不过你不光害了舒柔，还害了周佳咏！”
　　“哦？我真有那么大本事，连周佳咏也害惨了？”若然竟然微微一笑。
　　“如果不是你，周佳咏就不用承受两年的单恋之苦，也不用承受男友心中有着别的女人的痛，现在也不用过着虽然结了婚，但是她的男人的心却不是在她身上的日子。她怀着她男人的孩子，而这个男人却对她还是很冷淡！”米莉激动说，“你知道一个怀孕的女人是多么希望她的丈夫疼她，爱她，可是她却只能到自己体弱多病的妈妈那里孤单地去等待胎儿的长大和生产！”
　　“所以你恨我？恨我怎么这么可恶，你最好的两个朋友的幸福居然是被同一个人——成若然夺去的！所以，我就是你的敌人了！”若然说话的语气一直这么平静，仿佛说的是和自己毫不相关的别人的事情。
　　米莉也惊异于她的冷静，只好看着她。
　　“米莉，你果然是个很讲义气的朋友！一心只为朋友的幸福着想啊！”若然笑了，“或许，你在想我怎么知道舒柔当时是怎么想的呢？实话告诉你吧，我的专业是犯罪心理学，所有偏激的人都容易钻进牛角尖里去，会形成一套只对自己有利的逻辑思维。尤其是舒柔这样以自我为中心的人，遇到了这样大的打击，她就会把责任完全推给别人，用仇恨的方式疏导痛苦，但是这种仇恨是臆想的，也是冲动的，对别人、对她自己都是极具杀伤力的。这时，如果有理智一点的人来开导他们，让他们认识到自己身上的问题、认识现实的问题，而不仅仅是某一个敌人的问题，那么这些本来就激动偏执的人或许会看开一点。相反，如果有人还要同情他们，顺着他们歪曲变态的思维走，那在等于在一旁煽风点火！这才是真正把人往死胡同里推啊！”若然缓缓地说着。
　　“其实，米莉，你现在就想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假如，假如我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会是什么样子？先说佳咏吧！如果世界上没有我，王超勇又怎会为了找我而努力考到牛津的建筑系去和佳咏认识？还有如果舒柔没有因为我去发现郁金香案的凶手，那么她或者还是惶惶不可终日地活着，又或者早被凶手杀死了。从这一点上来讲，你作为她们的好友，你难道不应该感激我吗？”
　　米莉又愣了。
　　“第二个问题是假设，假设现在我死了，是不是王超勇就会全心全意爱周佳咏吗？我死了，舒柔的孩子还能回来吗？她和刘自立还会重新开始吗？从这一点来讲，你难道觉得恨我害我对你的好友有实质性的帮助吗？”若然盯着她的眼睛道：“所谓朋友固然应当同甘苦共患难，在同伴最需要的时刻伸出援手，给予安慰和鼓励，但是更应当在同伴最迷惘、最混乱的时候，作为旁观者、局外人看得更远一些，看得更深、更透一些，帮助她摆正位置，不要让她在迷途上走得太累太远啊！你确实很讲义气，陪着舒柔和周佳咏一起伤心流泪，为她们的遭遇愤愤不平，甚至憎恨我把你最好的两个朋友都害惨了！但是你想过吗？她们的不幸真的是我的错吗？再有，你恨我咒我又有什么用呢？”
　　米莉低下了头，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脸色却红了起来。
　　“所以，你恨我的这种心理也是偏执的。不过，和你沟通，你还是很平静，说明你的心理问题还是在正常人允许波动的范围内。不过……”若然停了下来。
　　米莉听得投入，忍不住抬起了眼。
　　“把舒柔往犯罪的道路上推一把的，就是你啊！”若然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舒柔？犯罪？我？”米莉紧张起来。
　　“你甚至还充当了帮凶！”
　　“我怎么会是帮凶？虽然我说出了你的身世，可是后来电视台门口的爆炸案我根本不知道，我起先以为是吴祖德来报复你了，后来我听了记者对你的采访，我推断是你们警局为了提升警察的人气，故意制造了这起骇人听闻却有惊无险的爆炸案，好让你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女英雄。爆炸案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米莉急道。
　　“没有说你参与爆炸案！只是说你无意中当了帮凶，为舒柔犯罪推波助澜！”若然平静地说。
　　米莉见自己的嫌疑摆脱了，舒了一口气，随即又想到朋友。“舒柔犯罪？她那么可怜，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怎么会犯罪？”米莉不敢相信，又小心翼翼地说，“她把你的身世写成报导，虽然想引诱罪犯出来伤害你，但是这应该不能算是犯罪吧！”
　　若然没有回答，说道：“昨天下午，帮电视台临时开车来警局的那个你的老乡，现在在哪里？”
　　米莉又愣了一下：“不知道！”
　　“果然是不知道啊！那个男人是舒柔介绍给你认识的吧！”
　　“是啊，说是他的远房表哥！”
　　“你见过几次呢？”
　　“两次！”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大概一个星期以前吧，她说这个表哥想在电视台找份临时工作。”
　　“舒柔把他带来你家的吗？”
　　“没有，就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说他会自己来电视台找我！”
　　“那他来时，门卫让他进来了吗？”
　　“门卫打电话给我，我就让他进来了！”
　　“舒柔为什么没有直接带他来找你？”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现在这么惨，所以电视台的人都不知道她回来了。”
　　“那，有没有工作可以给他做？”
　　“我哪有这个本事，只能推托，以后有机会再找他。”
　　“昨天下午他是不是又来了？”
　　“从中午就来了，我一直在忙，就让他在接待室里等待，本想让他自己呆得没趣自己回去，结果正好开采访车的沈师傅腹泻呕吐，下午电视台的采访车任务都很重，她表哥就主动说闲坐着也没事，就让他去开一趟车吧，于是我就推荐他去了。怎么了？”米莉说完，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那他表哥叫什么名字？”
　　“叫老陆，名字我记不得了。”
　　“后来，回来后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倒没说什么，摄制组的李组长说他开车技术挺好的，给了他一包红中华，他就走了！”
　　“好了，你来看一下，这个人是不是老陆？”刘自立说道。
　　米莉来到刚才苏云看的电脑前，刘自立将静止的画面倒回去，“就是他！”米莉说道。
　　“你有老陆的电话号码吗？”
　　“没有，舒柔只是说他什么时候会来找我的，没有留下号码。”
　　“那好吧，贾警官，请带她到里面录一下口供！”刘自立道。
　　“好!”贾秀珍对米莉说道：“请你跟我道一号问询室来！”
　　“舒柔不会是谋杀犯的！我也不是帮凶啊！”米莉着急起来。
　　“先跟我来，录完口供再说！”贾秀珍引导米莉进入1号问询室。

　　宋平回来了，告诉大家这枚□□比较粗糙，但是威力却很大。
　　由此，可以推断，这警局里的炸弹不是炸弹狂人吴祖德的作品，而是那个自称为舒柔表哥的老陆埋下的。
　　当务之急，要把最有危险性的老陆抓住！
　　刘自立把老陆的录像资料发送到信息技术科，请他们去除疑犯的墨镜和鸭舌帽等物，使面容清晰。

　　苏云报告刘自立，已经找到舒柔，她在米莉家里上网，电脑主页显示的是正在搜寻“成若然”，还打开了很多A市实事新闻报导的网页。看来她正在等待着成若然在汽车被炸身亡的消息！

　　已经是十二点了。
　　宋平去餐厅买回来八盒快餐。
　　大家吃得都很安静。

　　十二点二十分，信息技术科发来了调整好的疑犯的清晰照片，刘自立立即将这些照片发送到各个派出所，并且给小丁、小王和重案三组的另外两名警察发送了老陆照片的彩信。现在找到杀手也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