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界狂花成若然》叶千荀

5、5、六年后重逢

　　六年后
　　4月3日
　　秋去冬来，成志众夫妇墓前的柏树已经长出了椭圆形的树荫。原来炸出窟窿的湖光公寓现在是五十五层的商住楼。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六年过去了。
　　春天又一次来临了。
　　繁忙的重案组里，电话铃声不断，每个人都忙碌着。
　　刘自立已经升任重案一组组长，而此刻他正在为一件杀人案犯愁，已有两名长发年轻女性被奸杀，尸体上都放着一枝红色的郁金香。虽然可以判断是一名变态杀手所作，可是却找不到破案的线索。
　　接案半个月了，昨天又死了一个，被害人增加到了3名，但是排查凶手却丝毫没有结果。真是让人气急交加。
　　忽然，电话响了，朱副局长让刘自立马上去一趟。

　　来到对面的行政大楼十楼，打开门，朱副局长说：“刘组长，介绍一位犯罪心理学的专家给你认识，这位是刚从英国伦敦皇家警察专署回来的成希乐警官！”
　　一个短发女子从会客的沙发里站了起来。
　　李立走过去：“你好，成警官，我是刘自立！”
　　“你好！” 她已经伸出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
　　李立连忙伸手，礼节性地一握，她马上抽回手去。
　　刘自立仔细看她，眼前这位黑色短风衣，齐耳的短发，冷若冰霜而又美丽非凡的女子竟然那么眼熟!
　　“成警官在英国已经破获了十六起陈年命案，是伦敦地区非常有名的华人女神探Lorna成！这次她正好回家乡度假，刚下飞机就被我劫持过来了！那个郁金香连环杀人案的死亡人数达到了3人，警方的压力很大呀！所以我特地请成警官来帮帮忙！我们都要谢谢成警官呀！”
　　刘自立的脑海却像有风车在转：她是谁？成希乐？Lorna成！成……成……
　　啊！想起来了，是成志众的女儿，叫叫什么？怎么忘了？
　　啊，叫若然。她变得好多呀，那时她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一脸阳光，是个幸福女孩，可是现在，凝神细看：瘦削的脸颊，犀利的眼神。
　　她居然也成了警察！那时，好象她说过不做警察，要做什么设计师的。刘自立突然觉得一阵心痛，这是从未有过的痛苦，只觉得内心深处涌出酸楚。
　　“朱局长你这么说，我真的承受不起！我一定会尽力的，你别这么客气，叫我Lorna成就可以了！”
　　Lorna成！……Lorna，孤独的，被弃的，又是正义的。刘自立寻思着。
　　“嗨，刘组长。”朱副局长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刘自立发现自己失态了。“Sorry！”
　　朱副局长说：“Lorna成，她是犯罪心理学博士，这次的连环杀人案，估计和罪犯的变态心理有关，待会你把案情资料和成警官说一说。希望你们合作愉快！”
　　“是！”刘自立道，“成警官，请跟我来。”
　　“OK！” Lorna成站了起来，“Good-bye sir！”
　　出了局长办公室，刘自立激动地说：“真想不到，会是你！若然，你怎么也做警察了呢？”
　　“Sorry，我是Lonra，你认错人了。” Lorna成一脸漠然。
　　刘自立一愣，呆呆地看着瘦削而干练的成若然，心里痛了起来！啊，事情过去快六年了，我怎么把这六年都忘了呢？以为她还是从前的阳光女孩吗？这六年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而这六年来，自己居然从未想过去找找她，看望她，安慰她，想当初，她曾是那么热情地叫自己立哥，他们一家人把自己当成了亲人。虽然时间不长，可是情谊很深呢。自己怎么会一点都没想到这个女孩受多大的伤害呢？真不是人呀！她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刘警官，资料在哪个办公室？”
　　“哦，就在对面五楼，我们先乘电梯下去！”
　　“那，抓紧时间！”
　　Lorna成快步走向电梯，刘自立马上跟了上去。
　　下了电梯，刘自立在前面领路，一会儿到了重案一组。
　　“头，宋平说，昨天发现的女尸已经确定她的身份了。是一家外企的公关经理！”一个高个魁梧的男警察向刘自立报告。
　　“等会儿再说，马上集中会议室，凡是在局里的人都把郁金香连环奸杀案的所有资料拿到过来！”刘自立说。
　　“是，头！”男警察疑惑地看着跟在刘自立身后的娇小女人。
　　刘自立领Lorna成进了会议室。
　　“请坐，喝茶还是咖啡?”刘自立有些紧张。
　　Lorna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别客气了，时间就是生命！”
　　刘自立还是泡了一杯茶，递给她。这时，四个组员依次进来了，看到Lorna成都很意外地盯着她看。
　　刘自立还有些发呆。
　　“刘警官，人齐了吗？可以开始了吗？” Lorna成双目炯炯有神直视刘自立，刘自立觉得仿佛两道寒光，似乎在责怪自己毫无情意。刘自立顿时黯然。心里的沮丧超过了破不了色魔案的懊恼。
　　而Lorna成呢，自然就是成若然，当她回到A城时，当然想看一看刘自立，可真没想到，居然就是刘自立在负责这起案件。当她看见刘自立推门而入时，发现六年过去，他变化并不大，反而有了成熟的韵味，更有气度。若然发现自己仍然喜欢看他。只是如今多了镇定与冷傲，可以与他对抗，不再是仰头看他。
　　六年来，他并未牵挂自己一丝一毫，虽然起先很恨他，但是他只是父亲的同事，其他人也未挂念自己。只不过是自己喜欢他而已，才会恨他罢了。
　　总算他还记得自己，但是提起往事又有什么意义，所以她也不想搭理。
　　刘自立提提神，起来道：“人齐了。我先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刚从英国伦敦皇家警察专署回来的成警官！”
　　“叫我Lorna成好了！”
　　“成警官是犯罪心理学博士，在英国已破获十六起陈年命案，这次的连环杀人案，估计和罪犯的变态心理有关，所以请大家把手上的资料介绍一下。”
　　警员挨个介绍，若然全神贯注听着。等投影播放完毕，若然已经有了头绪。她站了起来说：“根据大家提供的资料，我发现罪犯的犯罪目标大致相同，二十多岁的女性，长发，漂亮，而且□□杀人后还要放一支红色的郁金香，这是共同点。”
　　大家彼此看看，这个不是明摆着的嘛！
　　若然顿了一下，道：“这是大家早已知道的。但是你们知道郁金香代表什么意思吗？”
　　“代表高贵、神秘。”女警苏云道。
　　“不错，但你不是犯罪分子。”若然道，“在□□犯看来，所有事物都与性有关，郁金香代表女性生殖器官，而红色则代表第一次。罪犯放郁金香的目的是要暗示或者说警告那个长发、美丽的女人，她的初夜就是被罪犯夺去的，而如今罪犯已经失去了那个女人，他希望那个女人回到他的身边，所以就采取犯罪行动不断威胁她。所以，只要找出那个女人，罪犯也就牵了出来。”
　　“可是那个女人是谁呢？”警员许大伟问。
　　“很简单，搜集长发美丽的年轻女人。”
　　“哇，那不是大海捞针吗？”那个高个子警员陈军说。
　　“并非！只要两种女人，一、名门少女少妇，二、娱乐圈本地影视歌星。年龄在三十五岁以下，长□□亮。”若然淡定自若，“另外，苏警官，请你把三个月内说有人骚扰的女性报警记录整理一下。因为罪犯的目的是逼那个女人回到他身边，所以，罪犯一定会一边犯罪一边用别的方式威胁过那个女人。请大家立刻行动，一个也不要漏。刘警官，请你分配一下任务，下午三点集合汇报。”
　　刘自立暗自惭愧，怎么自己以前就没有想到呢？若然不愧为犯罪心理学专家，看来确实有些真本事。他便开始划分区域让组员搜集资料。
　　“是！”大家已经查了一个多月，没有头绪，见若然说了行动方案，便马上行动起来。
　　“刘警官，请问，哪台电脑可以查找人口信息？”
　　“那边的三台都可以。”刘自立道。
　　若然立即忙碌起来，上网搜寻资料。
　　刘自立便也查找起来。

　　已是中午时分，刘自立道：“大家先去吃午饭吧，下午再干！”
　　大伙一听，立即开心地下楼。
　　刘自立见若然仍在全神贯注地查资料，便道：“若然”旋即改口：“成警官，一起去餐厅吃饭吧！”
　　若然道：“不了，麻烦你吃完饭帮我带一个便当，行吗？”
　　刘自立道：“好吧，什么饭？”
　　“随便，五十元够了吗？”若然递给刘自立。
　　“不用！”刘自立站起来。
　　“刘警官，如果你不拿的话，我自己去买！”若然很严肃。
　　“OK！”刘自立只好拿了五十元，走下楼去，心里百感交集。

　　走进餐厅只听见几个警员在议论，“Hi，听说你们重案组来了一个漂亮的女警官，是不是真的漂亮？”
　　许大伟说：“是呀，不光漂亮，简直酷毙了！”
　　“听说她是市局从英国请回来的专家，是不是有两下子？”
　　“是有两下。”许大伟边吃边说。
　　“哎，你们的刘警官，有没有气歪脖子？”
　　“别胡说，刘警官也想破案，请专家分析分析，有什么好气的？”
　　见了刘自立，大家立刻闭嘴。只顾吃饭，眼睛却在看他后面有没有跟着漂亮女警。
　　显然失望了。
　　刘自立买了两盒排骨饭，回到重案组。只听后面人又窃窃私语，“哇，刘警官请人家吃便当呀！”“看来我们暂时看不见漂亮女警罗！”“急什么，总能见到的呀！”“别说，我们警局真的没几个漂亮的！”
　　刘自立回到组里，若然还是在找资料。
　　“休息一会，饭来了！”
　　“谢谢！”若然显然还不想吃，看也不看一眼。
　　“找你二十，这是鸡汤，趁热吃吧！”
　　“谢谢！”若然仍盯着屏幕。
　　刘自立不便再说，便拿着便当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吃了一口饭。他抬起头，透过玻璃门，若然的侧面如此清晰。尖下巴，挺鼻梁，炯炯的目光，锐利而冷漠。不施粉黛的脸颊轮廓分明，虽有六年前的影子，却宛若两人。
　　刘自立只觉心乱如麻，真不知她这六年是怎么过来的？当时自己也曾问过她的去向，别人传说她被保护起来了，自己就再也没放在心上，潜意识里觉得她肯定很安全。若不是今天再见她，自己已经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难怪她说已经不认识自己了，她一定很恨自己，一点也没关心过她。现在可以推断她被送去了英国，改了名字，并且也做了警察，而且很出色。只是不知道她坚强的外表下内心的创伤有多深？
　　刘自立再耙了一口饭，却咽不下去，他叹了口气，暗暗道：“成警官，我不好，没想过去关心一下你的女儿！”他看了看若然，又道：“是我不好，我会请你原谅的。”

　　下午三点，重案一组准时开会。各组综合资料，各类名流女郎，长发美丽的共有二十七个，其中报警说接到骚扰电话的有三个，大家把资料一一罗列，若然仔细听、记，等大家汇报完毕，若然道：“大家搜集得很多，下面我来补充。”
　　她一摁开关切换到电脑屏幕，一摁鼠标，点出几个人物来，第一个电台主持人：金安安。她说：“罪犯是个心理变态的人，和他接触过的女性一定是和各阶层都有接触的人，电台电视主持人也是他们喜欢的对象，很多案子，罪犯都会把公共人物想成自己的性对象，所以金安安主持了午夜情怀有可能成为幻想对象。”
　　“第二个是……电视台女主播舒柔！”若然摁动鼠标，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美女，但大家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对着刘自立看，若然问：“有什么问题？”
　　大家都不说，若然对刘自立看，刘自立说：“她是我的女友！”
　　“噢！”若然再看了一眼舒柔，大眼卷发，正宗美女，再看刘自立，俊逸潇洒，天设一对，地造一双，心下酸溜溜的，但是知道他还未婚，却又有些高兴。
　　若然垂下眼帘，突然灵光一闪，道：“我明白了！”
　　众人有些迷糊。
　　若然抬起头来，双目直视刘自立道：“刘警官，请你坦白告诉我们，舒柔有没有告诉你，有人骚扰她。”
　　刘自立努力回忆：“好像没有。”
　　“那么，请你再回忆一下，她有没有请求特殊保护，比如说，晚上她不敢一人在家。”
　　刘自立说：“近两个月她都住在我家。”
　　“OK！”若然道：“苏警官，你带两个人现在把舒柔请进警局，请她配合调查。”
　　“成警官，总不能因为她住在刘警官家，就怀疑她就是那个女人吧！” 许大伟问。
　　“作为警察，没破案之前，我们要怀疑一切，这样才会找准切入点。”若然淡淡道。
　　“那么，成警官，我们要不要调查其他对象？”陶明问。
　　“不用了，你们忙了一个中午，现在休息。”
　　大家面面相觑。
　　若然镇定地说：“舒柔就是罪犯想恐吓的女人。”
　　大家又是大吃一惊。瞪大眼睛看看她，又看看刘自立。
　　若然缓缓道：“我一直在想这件郁金香连环凶杀案，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按照刘警官的水准，不会超出一周就该破案了。现在找到原因了。那就是，当局者迷！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忽略最重要的线索。”
　　刘自立的脸色愈发难看。
　　若然并不理会，又冷冷道：“可惜多死了两个。”
　　大家半信半疑，立刻退出会议室。
　　若然也走了出去，在门口会过头来，看见刘自立铁青着脸，若然发现自己的心里竟然在窃喜，自己居然幸灾乐祸。怎么回事，可以说父母去世的第一年自己还是悲伤自闭的，第二年开始，便内敛情感，五年来，一直不喜不悲，人称铁面警花，怎么会这么兴奋、得意呢？赶快收敛，毕竟还未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