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月》鱼木渺渺

14、耍无赖的死皮赖脸

　　第二天，辛月收拾东西下楼时就看到左扬已经端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一见到辛月下来，立马迎过去殷勤地接过辛月的行李包。待辛月办好退房手续后，关切地问：“吃过早餐了没？”
　　“没。”辛月揉揉眼睛，没精打采地说，晚上没睡好，早起的时候顶着两只熊猫眼。
　　“昨晚没睡好吗？”左扬看到辛月眼睛肿肿的，“不会又哭了吧？”
　　“没有，就是失眠而已。”辛月不愿做过多解释，抬脚往门外走去。左扬跟上，两人在一家人不算多的小店坐下，点了两份酸奶、两份大饼、两份粥。吃完早餐之后，两人直接坐车到洱海，由于晚上失眠，辛月一上车就闭目休息，左扬轻轻地搂住她的肩靠在自己的胸前，一路无话。到了下车地点后，左扬牵着迷迷糊糊地辛月下车，此时阳光灿烂，空气清新，辛月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伸了一个懒腰，总算是睡醒了。然后从随身的小背包里拿出旅游攻略，看了一下，说：“把我的包给我。”
　　“为什么？我帮你背着就好啦。”左扬理所当然地说，哪有男朋友让女朋友自己背那么重的包的。
　　“我要去找旅店，你不用去找吗？”辛月很无语。
　　“不用啊，我跟着你就行了嘛。”左扬不答应，傻瓜才答应，好不容易找到她哪有那么轻易就分开。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一起？”辛月声音略微僵硬。
　　左扬似乎听不出辛月声音里的抗拒，依旧坚持：“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安全。而且你又是一个路痴，迷路里怎么办？我在旁边可以帮你看路。”辛月的路痴可以远近闻名的，同一地方去了好几次依旧会迷路，去一个新的地方就算是提前把路线查好标注了特殊标记依旧找不到那个地方。好几次跟左扬约好见面，左扬左等右等等不来她，然后接到她垂头丧气打来的电话：“左扬，我迷路了，找不到你说的那个地方。”左扬只好无奈地让她在原地等候，自己又跑过去接她。
　　“不用了，我可以找得到路。”辛月拒绝，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后的几年里，自己已经不再是永远记不住路找不到方向的女孩了，工作的特殊性让她一年有大半的时间在外面走街串巷，再加上每年的长途旅游，让她开始懂得如何去辨别方向记住路线。
　　“不要，我要跟着你，一刻都不想离开，而且你答应的，可以跟你一起的。”左扬继续耍赖。
　　辛月翻了一个白眼，自己永远在无赖上比不过左扬，说不过他，于是按照攻略的路线走去。左扬一看辛月走了，心中一喜：哈哈哈，这么多年来，辛月还是败在自己的死皮赖脸下。赶紧屁颠屁颠地跟在辛月的后面。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左右，辛月在一家民居门口停下，看了看店名，然后走了进去。店里只有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在忙活着，看到辛月走进来，放下手中的活儿，问：“姑娘，住宿吗？”
　　“嗯，还有房吗？”
　　“有，最后一间了，标间，两人住刚好合适。”阿姨瞅了一眼左扬，悠悠地说。
　　“不，阿姨，他不是跟我一起的。我一个人住。”辛月撇清两人的关系。
　　“不，阿姨，我跟她一起的，两个人，标间。”左扬急忙插话，“背也背过了，抱也抱过了，手也牵过了，你怎么可以耍赖呢？月月。”
　　“那是一个人住还是两个人住？”阿姨疑惑地问。
　　“一个。”辛月坚决的声音。
　　“两个。”左扬不甘落后的声音。
　　“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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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你们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阿姨略带恼怒地打断他们两个的拌嘴。
　　“阿姨，是两个。”左扬连忙答话，一脸讨好地对阿姨说：“阿姨，是这样的，我不小心把我女朋友弄生气了，这不，她在跟我闹别扭，不想让我陪她一起呢。你说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我怎么放心她一个人，于是一路跟着她。再说，来之前我可是把我所有的财产都交给她保管了，不跟她住一起难道要让我住街头嘛？”左扬可怜兮兮地编着故事。
　　一听说是小两口闹脾气，而且男孩子还是那么尽职尽责地跟着女孩儿，阿姨立马指责辛月：“小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床头吵架床位和嘛，退一步海阔天空，既然他已经都跟你赔礼道歉过了，你就该原谅他。再说，小哥儿心思多好，把财务都交给你保管，你就狠心看着他没地方住睡街头？”
　　辛月一听阿姨同仇敌忾的指责，哭笑不得，什么把财产交给我保管，真是扯淡。“对对对，月月，你真的忍心看我流落街头？这里晚上可以很冷的。”左扬一看到阿姨真的相信了，越发装可怜起来，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辛月。
　　“这样吧，那个房间有一张沙发椅，我给你们多拿一张棉被，若是姑娘你不愿跟小哥儿睡一张床，那就让他睡沙发吧。”阿姨做起了中间人。
　　“谢谢阿姨，阿姨，你人太好了，太感谢你了。”左扬立刻眉开眼笑地跟阿姨道谢。
　　“不用谢不用谢，阿姨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来来往往的人见过那么多，都理解的啦。不过，”阿姨笑眯眯的脸突然变得很严肃，“如果你不好好珍惜她，我可要替人家女孩子狠狠揍你一顿。毕竟是我自作主张了。”
　　“一定一定，我一定好好珍惜，再也不离开她不惹她生气了。”左扬慌忙举起手指发誓，辛月看到左扬如此慌乱的模样，一下子眼眶湿润了，那个对任何事情都胸有成竹不慌不乱的男人，在这段时间多少次露出了慌乱、手足无措的样子。于是，不做声，算是答应了。
　　“来，身份证登记一下。”阿姨接过他们的身份证，一会，说：“好了，这是你们的房卡，棉被我稍后再拿过去你们那里。”
　　“好，谢谢阿姨。”左扬接过房卡，拉着辛月往房间走去。放好行李，小坐一会后，左扬一看时间快一点了，于是说：“月月，我们去吃午饭吧。”
　　“嗯。”辛月答应着，然后从行李包了拿出相机，背好随身包，“中午吃完饭我就直接在外面玩了，晚上吃完饭再回来。”
　　“行，你决定。”左扬举双手赞成，现在辛月说要他往东她绝对不敢往西。两人结伴而出，在辛月旅游攻略的指引下，找了一家当地非常出名的饭馆美美地吃了一顿。单当然是由左扬来买啦，之前说什么财产都由辛月保管着只不过是乱编的借口而已，当然，若是辛月不介意他不介意把钱包都给了辛月，让他跟着当个小白脸吃软饭，他才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只要辛月高兴就行。可惜，辛月从来都不领情。
　　吃饱喝足，两人往外走，因为已经到了下午时刻，租单车的话不划算，于是辛月打算先在这附近步行逛逛，明天再去租单车环湖。太阳很猛，辛月在全身涂抹了防晒霜，又掏出了太阳镜带上才出门，打算着去买个帽子。一路上，左扬紧紧地跟着辛月，把相机从辛月手里拿过来，辛月站着看某一处风景时他就拍照，辛月在小摊上挑选东西时他也拍照，一路上都是相机咔嚓卡擦的声音响着。突然，辛月被一处卖帽子的商店吸引住了，于是拔腿往那里走，左挑右选，每一个都好看都有特色，竟是不知道选哪个好。一边的左扬似乎看出了辛月的纠结，指着橘色的描绘着白族少女大帽沿的帽子说：“月月，这个适合你。”
　　“对，姑娘，你男朋友说得不错，这个很称你。”老板见风使舵地附和，“这可是卖得最好的一款了。”
　　辛月半信半疑地再试戴了一下，照了照镜子，好像真的不错，于是掏出钱包准备给钱，被左扬一把阻止了，他拿出钱包付了钱拉着辛月就往前走。两人一直逛到了太阳下山，相机里满满都是辛月的照片，侧面的正面的，低头的仰头的，喝水的样子吃东西的样子，笑着的样子沉思的样子。吃过晚饭后，两人又手拉着手回到了旅店，当然，拉手是左扬自作主张的，辛月半是不情愿半是想弄清自己的心意，没有挣开。回到旅店后，打开门一看阿姨已经把棉被拿过来了，放在沙发上。辛月放好东西，拿着衣服就径直走向洗澡房洗澡，左扬在打电话交代工作的事情，虽然说是请了假但一些公司的事情还是得处理一点。洗完澡洗完头后，左扬已经打完电话了，坐在那里看电视，看到辛月头发湿漉漉地出来，立刻拿来了吹风机，拉着辛月坐在沙发上，帮她吹头发。男人修长的手指穿过发丝温柔地抚摸着头皮，吹风机嗡嗡地响着，热吹吹得辛月昏昏欲睡，“月月，头发长了很多，该剪了。”左扬说。
　　“嗯。”辛月含糊不清地回答，困。她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头发了，都是任由它散着。作为一个女人，她觉得自己有点失败，除了绑马尾其他的一窍不通，也没心思学。不喜欢去弄发型，因为懒得打理，于是一直都是长发披肩的模样。辛月斜靠着沙发打瞌睡，左扬在后面帮她吹头发，待左扬吹干头发后，发现辛月睡着了。
　　“月月，到床上去睡，好吗？”左扬温柔地想唤醒辛月。
　　“不要，我就要在这里。”辛月迷迷糊糊略带哭腔地嘟囔，翻了一下身，没醒。好吧，辛月有很重的起床气，不喜欢别人吵她睡觉。左扬素来知道她的脾气，也就没有强迫，那就留你在沙发上陪我看会电视吧。左扬把她抱平躺在沙发上，拉过被子盖住辛月，然后挪了挪她，把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低头亲一口，才把视线转到电视上。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辛月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我的手机。”
　　“在这里。”左扬递了手机过来。
　　“喂。”辛月有气无力地说，还没睡醒呢。
　　“姐，”电话那边啊筱大嗓门传来，“姐，你在哪里了？怎么都不发短信回来说一声？”
　　“我在洱海呢，回来太累睡着了。”辛月解释，一直以来她跟啊筱都有约定，她去旅游每天晚上都要发一条短信回来报平安，这不，都快十一点了，辛月没有发短信给啊筱，她担心不已以为出了什么事就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吓死我了，发短息你不回，微信、□□也不回。”啊筱松了一口气。
　　“没事，姐安全着呢。玩得太累回来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忘记发了。”辛月不好意思地说，“店里没什么事吧？”
　　“没事，有我跟越姐呢。阿南哥也会过来帮忙，我跟你说，阿南哥看上我越姐了，在追她呢。”啊筱八卦地说。
　　“啊筱，别胡说。”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张越的声音，“长途电话很贵的，既然老板娘没事了，就挂了吧。”
　　“对，啊筱，有事咱们回去慢慢说。”辛月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挺开心的，但想到电话费那么贵，还是回去再说吧。
　　“好，姐，那你好好玩，注意安全啊，拜拜。”啊筱说着，不舍地挂了电话，本来想找个人分享八卦的，都怪电话费太贵了。
　　“拜拜。”辛月挂了电话。回头看到左扬在盯着自己，问：“怎么啦？”
　　“没什么，我忘记发信息给啊筱了，所以她打电话过来问问。”
　　“我怎么听说阿南在追张越？”左扬八卦地问。
　　“你怎么偷听我打电话？”辛月不悦地说。
　　“怎么是偷听呢，你就坐在我旁边，啊筱声音那么大，我不小心就听到啦。不过，张越那么漂亮，阿南追她也是正常的，我只能祝贺他早点抱得美人归咯。”左扬悠悠地说。
　　“滚，胡说八道什么呢？”辛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洗澡。”
　　“是是是，遵命，女朋友大人。”左扬打哈哈地说，拿了衣服去洗澡。
　　被啊筱那么一吵，辛月睡意全无，起身整了整衣服，怎么自己越发地没用了，每次都在他的面前睡着，还睡得那么舒服。辛月翻了翻旅行包，从里面掏出一本几米的漫画书，考在床上看书。左扬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场景是：女子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读着，嘴角微微翘起，柔顺的头发披散在胸前，在柔和的灯光下姣好的面容越发地诱人。左扬就这样痴痴地看着辛月，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你在看什么呢？”辛月略嫌清冷的声音想起。
　　“看你啊。”被捅破，左扬好不羞耻，嬉皮笑脸地说。
　　“无赖。”辛月闷声突出一句，继续低头看书。
　　“月月，别看了，快十二点了，该睡了。”左扬说着，径直走向沙发，躺下。小小的沙发怎么能容得下1米7几的左扬，双腿无处搁放。左扬想曲着双腿，可是又觉得不舒服，于是在沙发上翻来翻去，想找个合适的方式。辛月看着他翻来翻去的样子，又想到他一路陪着自己任劳任怨，轻轻地说：“过来睡吧，床很大。”
　　“什么？”左扬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蹭的一下坐起来。
　　“过来睡。”辛月忍着，再说了一句。
　　左扬直冲到辛月面前：“真的吗？月月，真的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再多说一句，你就去睡沙发了。”辛月咬牙切齿地说。
　　“我不说我不说了，我只是太高兴了。”左扬欣喜若狂。
　　“去把你被子拿过来，不许超过两个枕头之间的那条线。”辛月冷冷地说，一把扯过被子把自己蒙头盖住。左扬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把被子抱过来，伸手关了灯，在床的另一边躺下，心里坏坏地想：说是不超过枕头那条线，可是睡熟了谁知道呢？
　　辛月刚躺下就后悔了，脑子短路了才会可怜他叫他上床睡，真是给自己惹麻烦。身边男人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不停地转进辛月的鼻子里，扰乱了辛月的呼吸，那熟悉的味道竟让自己心烦意乱，辗转不能入眠，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左扬。突然，被子被掀开，左扬钻了进来，伸手抱住辛月。辛月不安地扭动，“月月，别动，让我抱抱你，就抱抱着。”左扬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辛月突然之间心狠狠地痛了一下，没有做声也不再动。感觉到怀里女孩不再挣扎，左扬自顾自地说：“月月，当年的离开确实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该走得那么决绝。我以为不拖泥带水就是给你最好的结局，没想到让你伤了那么久。是我混蛋。离开后的那几年，我没日没夜地工作，别人都以为我是工作狂，可是我自己明白，漫漫长夜，我只有用工作来麻醉自己，才不会有时间想你的容颜想你的欢声笑语想心痛。我想过回去找你，告诉你真相，可是我事业未成，我有什么资格再回去？我跟自己说我一定要混出一番天地再回去，我不敢跟你有任何联系不敢听到你任何消息。我想过等我回去时若是你结婚了，那一定是你找到了更懂你更爱你的人；若是你没结婚，我一定拼尽所能让你重回我的怀抱。月月，原谅我好吗？不要再逃了。”语气带着一丝哀求带着一丝担忧带着期盼，辛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抱住了左扬，把头埋在他的胸前，不说话。
　　“月月，你这是原谅我了吗？”左扬紧张地问。
　　“嗯。”辛月用微不可听的声量回答。
　　“月月，太好了太好了。”左扬激动地声音有些颤抖，“我爱你，月月，很爱很爱你。”左扬紧紧地抱住辛月，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嗯……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辛月戳戳左扬的胸口。
　　“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左扬慌忙把辛月松开，用额头顶着辛月的额头，黑暗中双目对视，“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辛月看着黑暗中发光的双眼，仰头把唇凑了上去，贴着左扬的双唇，或许是因为太紧张或者太激动，热乎乎的双唇直烫到辛月的心里，暖暖的。左扬怔了一两秒，随即反应过来反客为主，用舌尖撬开女孩的贝齿，温热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这一吻无止无休，缠绵而又释然，等了许久终于等到，终于等到你回来。
　　两人缠绵了许久，左扬放开辛月，听到她微微地喘气，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能猜到此时的辛月一定是脸颊通红双眼水汪汪无限娇羞模样，又按捺不住再一次将她拥入怀中。过了许久，辛月说：“左扬，我们明天去踩单车吧，我想跟你一起慢慢地欣赏这一路的美景，看这里人们生活的模样，累了就停下来休息好了就走，不在于走得远不远，只要开心就好，行吗？。”
　　“嗯。”左扬答，“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陪你。”左扬感受到身边女人用柔软的双手搂住自己的要，拍了拍她的头说：“睡吧。睡到自然醒，我们就出去玩。”
　　“嗯。”辛月搂着他的腰，任由他抱着，两具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就像5年前两个人第一次相拥而眠时，紧紧相拥，生怕醒来如同3年来一般，偌大的床伸手抓住的只有被单，双人床只剩单人孤单入眠，抱着公仔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