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酪国度》许嘉树

3、军训开始

　　梁晨被热醒了，一看时间，早上5:30，早得离谱。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从袋子里把衣服拿出来准备去洗澡。
　　刚进到洗手间，里面的窗户没关，一阵晨风带着青草香就迎面袭来，隐约还夹杂着鸟鸣，沁人心脾，饶是梁晨这个糙人也被迷住了，往窗外瞥了好几眼。
　　远处正在兴建的大厦只有个钢铁支架矗立在那里，吊车粗壮的手臂往下倾，像是要等待脚步缓慢的初日。东方鱼肚白。篮球场上静静悄悄，其中一个篮球架上还搭着一件被昨日打球的人遗忘了的运动衣。相对较热闹的倒是篮球场后边的小花园，鸟儿们已经起床了，站在枝头或鸣唱，或爱娇地梳理羽毛，隐在杜鹃丛中的小径上不时有野猫迈着傲气又闲适的步子走过。
　　这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梁晨深呼吸了两口，赶紧钻进了浴室。由于怕吵醒其他人，她动作小心翼翼的，但拧开开关后从莲蓬头里迸出的水喷了她一脸。话说梁痞子蛇虫鼠蚁小混混什么的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水。她被水这么一喷，吓得双脚不由自主地往后一退，成功绊到了自己放在地上的盆子，底下一滑，摔了个脚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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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是被木星辰和李赛男送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的医生手法之凌厉和医术之高超，梁晨早在来一中之前就在贴吧里有所耳闻，如今这么一体验，才知其名副其实——这个“兽医”！
　　“兽医”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梁晨她们去敲门的时候他还没起床，睡眼惺忪地打开门，不由分说地就把梁晨摁到了沙发上：“哦，生病了是吧？打针还是吃药？”
　　尼玛……梁晨咬着牙花子开口：“我右脚脚踝崴了！”
　　“哦——摔了啊？我懂我懂，马上开始军训了嘛！”他点着头一副了然的样子。说着也不顾梁晨想杀人的目光，蹲下去就去捏她的右脚脚踝，“你们这些小姑娘也真是会偷懒，各种各样的理由都用得上，今年还有假摔的……哎呦！这是脱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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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医务室出来的路上梁晨就一直在骂这个兽医，木星辰实在忍不住了，就提醒她：“梁晨，兽医是给什么看病的啊？”
　　梁晨暴走。
　　但崴了脚也不是全无好处的，比如军训开始以后。
　　全校新生都是以班为单位分散训练的，他们班就在老操场上。所有人都在教官的指导下站军姿，只有梁晨吃着棒棒糖翘着二郎腿在大樟树下乘凉……哦，对了，身为513班的学生，她还有个好处，就是可以看帅哥！他们的教官叫梁程伟，和梁朝伟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是所有教官中最帅的一个，再加上他们这一届的教官是海军，不同于梁晨鄙视的“绿帽子”，小梁教官穿上那一身白色帅气的海军服，简直颜值爆表！早上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梁晨还和木星辰嘚瑟来着，说他们姓梁的都是人间绝色。
　　木星辰在烈日底下晒着跟晒地瓜干似的，结果梁晨那厮就在树荫下优哉游哉，气得她半死。梁晨见她气鼓鼓的脸就愈发想捉弄她，从身旁拿起冰水喝了一口，还做作地表现出一副享受的样子。
　　切！幼稚！木星辰忍不住朝她捏了捏拳头。结果被小梁教官看见了，厉声呵斥道：“那个女生，你动来动去的干什么？”
　　木星辰那个冤！
　　梁晨笑得东倒西歪，差点从坐的石头上掉下来。
　　到了休息时间，木星辰正要去找梁晨那厮算账，却发现有人比她还快了一步。
　　时光站在梁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严肃道：“同学，虽然你请了假，但是这样打扰我们军训不好吧？”
　　梁晨坐在石头上，抬头盯着时光一动不动。她知道，昨天晚上选班干部结果出来这个人是班长，但是他干吗管那么宽啊？她如今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昨天夸过别人好看，只觉得这个人好讨嫌。“我打扰了谁？”她问。
　　“那位同学。”时光朝木星辰那边抬了抬下巴。
　　“还有呢？”梁晨看着他，饶有兴致地又问。她这下心思活泛了，逮着谁就得整谁，这场口舌之争时光大概要败北。
　　虽然不明白她想干什么，但时光还是顺着她的话答：“暂时没有了，但谁也不能保证你还会不会继续。”
　　“那你刚刚用‘我们’。”
　　“什么？”时光不解。
　　“我只吵了木木，但你说‘我们’。单复数都分不清，你语文和英语肯定不好吧？”梁晨用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道。
　　木星辰见形式不对，忙过来打圆场：“算了算了，没事的，待会儿她再开玩笑我不理她就是了。你……你不用管了。”
　　时光的脸都红了，他自幼成绩好，家境优渥，相貌出众，向来是被众星捧月般成长的，哪里有人像梁晨这样对他说过话？但碍于修养，他只是冷笑了一声道：“你如果再有下一次，那么我会跟班主任申请让你守教室。”说完，他转身就走了，带着一肚子火气。
　　“你又惹事！”木星辰见时光走了，转过头来教训梁晨。
　　梁晨委屈极了：“我都没有招惹他，明明是他先来找我的！”木星辰没说话。梁晨小心翼翼地把水递过去给她，“木木，喝水……”
　　本来还想埋怨她一下的，但站了那么久，木星辰也实在忍不住了，看了梁晨一眼，还是把水接了过去。
　　“坐在这里热不热？要不然你还是回教室吧！”木星辰问道。
　　梁晨想也不想就摇头：“不回不回！我要在这里看你们……哦不，陪你们受罪！”木星辰差点想打她。
　　十分钟休息时间很快就到了，教官再次让他们集合。
　　“你老实点坐着，别再把腿又摔折了。”木星辰去集合之前不放心地叮嘱道。梁晨不耐烦了：“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集合吧！”她靠在树上，伤了的那只脚蜷起放在身边，手上还拿着一片硕大的梧桐叶子扇风，之惬意！木星辰好气又好笑地走了。
　　集合完了之后小梁教官让他们继续站军姿，自己慢吞吞地踱到树底下来喝水，看到梁晨的悠闲样子也不禁觉得好笑：“这位同学，你脚不方便怎么不回教室看书啊？”
　　梁晨装可怜：“小梁教官，和同学们一起军训是多么宝贵的记忆啊，您忍心让我缺席么？”
　　“忍心！”教官看她的样子就想逗她，竟然想也不想就点了头，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梁晨一下蔫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痛心疾首道。
　　教官彻底乐了，问她：“怎么就升级到手足相残的高度了？”
　　“我们都姓梁啊，本家嘛！”她也正色道。
　　“那你叫什么？”教官顺势问道。
　　梁晨把梧桐叶子往脸上一盖，傲娇了：“哼！就不告诉你！”
　　教官“哦”了一声，“不告诉我那就算了吧！”正当梁晨讶异于他的好说话时，他又补了一句，“为了照顾本家的身体，我建议你还是回教室自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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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不要脸啊！这一个两个的……梁晨狠狠地将叶子从脸上抽开，瞪向教官，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梁！晨！”
　　这边两个梁姓本来聊得正欢，那边在太阳底下晒着的人已经要升天了。
　　“班长，你看教官和梁晨在说什么呢？”站在时光旁边的男生瞧瞧地问。
　　时光长得高，将近一米八，站在最后一排，离梁晨和教官那边挺远的，所以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了两人的互动心里不舒服。现下被这么一问，冷冷道：“我怎么知道？”
　　谁知旁边那家伙压根不识相，还在继续说：“哎，那个梁晨长得真好看，就是昨天我们在这里看到的那个——没想到还能和她一个班哎！真走运！”
　　走运？是倒霉吧！时光对梁晨刚才取笑他的事耿耿于怀。
　　“说起来教官比我们也大不了几岁，人长得又帅，他不是要追梁晨吧？”那人急了，忙用手去推时光，“班长，你维护正义的时候到了，快去把教官喊回来，不然软妹子都要被泡走了！”
　　时光突然烦躁地把手一甩：“你管他们谁和谁干吗？站好！”
　　“……哦！站好就站好嘛，那么凶干吗？”他嘀咕了两声，没再吭声了。
　　由于是军训的第一天上午，他们只是学了两种站姿，然后就快十二点了，一群人排着队回教室。
　　梁晨走在最后面。木星辰想偷偷地过去扶她，但一回头，却惊讶地发现教官在搀着她！她连忙转过头去看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