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酪国度》许嘉树

2、初宿风波

　　军训的时间表和上课的大不相同，早上六点起床，七点吃早餐，然后军训，十一点五十吃中餐，下午两点半接着再军训，下午五点五十再吃晚餐，然后晚自习，九点半放人回宿舍。
　　第一个相聚的晚上是注定无眠的，晚上十一点，426寝室还是热热闹闹的。
　　梁晨她们宿舍一共住了九个人，除了她和木星辰之外，还有两个是本地的，其他五个都是来自外县。
　　“你们家就在这里为什么还住宿？”问问题的人叫刘纯，长了一张娃娃脸，个子也小，看起来像小学生。但梁晨刚刚问了她成绩，发现她的分数目前是全班第一……也就是说，这个小家伙，其实是学霸一枚。
　　“你以为我想啊？谁让这个学校这么偏僻，丫都算郊区了，谁家买房子会买这附近来？我要是每天在学校和家之间来回，车费也就算了，迟到记录就够塞满学校档案室了！”梁晨吐槽。由于天太热，她此时是盘腿坐在床上的，手里拿着一把从街上领回来的塑料扇子，扇子上面还印着“治不孕，到xx医院”的字样。
　　挨着梁晨住门边的那个女生叫邓群，她听了梁晨的话不禁笑喷：“哈哈！你真逗！”
　　“她一日不逗就不安生，你们别理她。”木星辰搭腔。
　　梁晨怒：“丫不拆台会死啊？”木星辰“咯咯”地笑，梁晨把扇子倒过来往床架子上使劲敲了两下，结果太用力了，手指头在铁架子上撞了一下，痛得她直呼，又笑倒一片人。
　　“你们谁有西瓜啊？我想吃西瓜……”梁晨突然喊道。众人都说没有。
　　“谁扛西瓜来学校啊？”木星辰鄙视她。
　　“这么热的天，怎么活啊？晚上热得睡不着，明天还要军训……”这人一抱怨起来就没完没了，木星辰深谙其习性，也不去理她。这时候睡在梁晨对铺的寝室长李赛男开口了：“我们把凉席搬到走廊上去睡吧？外面晚风吹着，可凉快了。”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附和，邓群已经开始卷凉席了。
　　“木木，你出不出去？”梁晨把身子倾过去低声问。
　　木星辰想了想，回答：“算了，我穿着睡裙，不方便。”又加了一句，“你和她们出去吧，别管我。”
　　梁晨摇头：“这怎么行？我和你一起睡里面吧，不然你一个人多无聊。”
　　木星辰乐不可支：“咯咯，睡着了又不能聊天，还有什么无聊不无聊？”
　　想想也是，但梁晨还是坚持要睡里面，到最后宿舍里就剩下三个人：梁晨、木星辰，还有李赛男上铺的陈慧珺。梁晨问她：“哎，你怎么不出去呢？”
　　陈慧珺略带嫌弃地说：“外面那么脏，我才不去！”
　　梁晨顿时语塞。
　　忽然，外面走廊传来一声惊呼：“啊！有虫子！”然后就是一片混乱。
　　“这什么学校啊，居然还有虫子！”陈慧珺嫌弃道，而后心有戚戚，“会不会爬我床上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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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晨一头黑线。
　　“你去帮她们看看吧！”木星辰隔着蚊帐推她，梁晨“哦”了一声，穿上人字拖就出去了。
　　走廊上的状况已经是无法控制了，一堆女生穿着睡衣挤在角落里，地上铺满了凉席，其中一张凉席上停着一只蜈蚣一样的东西，但是腿比蜈蚣长，触须还不时地抖动着，模样甚是骇人。梁晨摇着扇子看了看，拖起那张凉席往外一倒，等那只虫子爬开后，一脚——了事。
　　被吓呆了的一干人又立即被惊呆——这样剽悍的人，确定是女生？
　　梁晨对自己制造的“恐怖事件”浑然不觉，瞥了她们一眼，风轻云淡：“虫子解决了，睡吧！”
　　“姑娘，你真了不得！”一个胖胖的女生向她竖起大拇指。她叫唐晓倩，初中和梁晨是一个学校的。
　　梁晨不禁夸，“嘿嘿”直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嗯……”寝室长李赛男点头，“以后宿舍里有什么蛇虫鼠蚁的就靠你了。”
　　“没问题！”梁晨拍了拍胸脯，“你们睡吧！”说完转身进去了。
　　刚睡下，木星辰就问：“好了？”
　　“好了，就是一只小虫子，睡觉睡觉！”梁晨扯过枕头，一翻身，跟树袋熊一样把枕头抱住。
　　宿舍门窗都是开着的，夜风不声不响地把热气送了出去，梁晨人一舒服眼皮就开始打架，正要入睡，突然听见一声暴吼：“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吓得她一个激灵从床上蹦起来大喊：“打雷啦打雷啦，快点回家收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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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
　　“哈哈哈！”
　　也被歌声吵醒的姑娘们突然大笑，走廊上一片花枝乱颤的好风景。梁晨不解：“你们笑什么啊？”
　　“梁晨……”木星辰笑得说不出话来，“不是打雷了，是那些男生在唱歌。”说完又捂住肚子笑。
　　唱歌？一听，果然！那是一群男生的声音在唱《好汉歌》，虽然五音不全，但也非常整齐，在这样宁静的夜里显得非常大声。你伢伢的，她这厢正想睡呢，他们却来扰人清梦，缺德不缺德啊？梁晨又起床穿拖鞋，“噔噔蹬蹬”跑到了走廊上。姑娘们用敬畏的眼光看着她。
　　她们的宿舍坐北朝南，对面跟她们隔了片草地的是第三公寓，是高三男生的专属楼，此时在校的只有军训的高一新生，因此那栋楼是黑漆漆的，而传来歌声的是第六公寓，和她们并排着，只不过中间隔着一条马路。梁晨她们寝室在公寓最左边的走廊尽头，她一出来，恰好就可以看见那群疯子在楼顶狂吼，此时已经切歌了，唱的是汪峰的《春天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
　　“别‘如果’了，我今天就埋了你！大半夜不睡觉吵什么？”梁晨怒极，骂完了随手将一个吃剩下的水蜜桃桃核扔了过去。不知道砸到了谁，人群里传来一声“哎呦”。
　　弯腰窝在围栏下的女孩们都笑抽了。
　　时光很不幸，他住在第六公寓501寝室，半夜一群傻逼在天台上唱歌他听得见也就算了，就连泼妇骂街他也听得见。这声音他很熟，就是那个疯丫头。他突然一阵心烦，甚至也想像那个疯子一样出去骂两句，但始终只是在床上滚了两圈，把枕头往脑袋上一压，睡觉。
　　梁晨骂完了，也实施过暴力了，心满意足地转身想回去睡觉，却听见那群男生一直在叫她的名字，她惊愕地回头。
　　“咦？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莫名其妙。
　　“肯定是看了你填的表吧，你真受欢迎。”唐雯雯调侃她。唐雯雯住在唐晓倩的上铺，长发及腰，却弄了个等离子烫，半夜里看起来特别吓人。梁晨伸脚去踹她：“死开！丫胆子不小，敢调戏你哥哥我。”
　　胆小的阳瑞期期艾艾地开口：“他们……他们都在那里，可以看到走廊上吧？要不，要不……我们还是进去睡吧！”
　　不等这边撤退，那边男生已经开始闹了，一边叫梁晨的名字一边唱《大花轿》，气得梁晨直咬牙：“你伢伢的，明儿个你们就惨了！”木星辰被吵得受不了，也爬起来看情况，正好被梁晨逮了，“木木，帮我看看有哪些人，我明天找他们算账！”
　　木星辰有点无奈：“可是，我是面痴啊，现在看了明天也记不住……”
　　“我来我来！我来看……我去，有的人不是我们班上的。”唐晓倩惊讶道，“汉子，你魅力真不小。”她拍拍梁晨的肩膀。
　　这阵仗只有木星辰以前经历过。梁晨这厮虽然人二了点，性格剽悍了点，但那张脸长得还是很拿得出手的，以致从初中开始就不断有男生来搭讪，明的暗的都不足为奇，最厉害的一次是她初一的时候，被一群初三的不良少年堵在了楼梯间，后来老师来了才平息下来。那次把木星辰彻底吓蒙了，以至于后来再有其他的男生来搭讪梁晨，她都可以处变不惊了。但其他女生一时还是不能接受，特别是外县来的那几个姑娘。阳瑞说话声音都有些抖了：“我们，进去……吧！”
　　用木星辰的话来形容梁晨就是“她骨子里就是个痞子”，此刻梁晨哪里肯轻易罢休？她正要放狠话，那边天台却突生变故，男生们都作鸟兽散，看得梁晨大惑不解。
　　“哈哈，是他们宿管上楼抓人了。”唐晓倩大笑。
　　原来是他们太吵了，把五大三粗的宿管阿姨招上来了。梁晨也笑了，简直大快人心啊！她嘚瑟地朝他们挥挥手，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