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酪国度》许嘉树

4、生活啊生活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封面初稿出来了到时候发到我邮箱里，我先回去了！”梁晨挥着手拿着钥匙往楼下冲。
　　跑到车库，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打开车门，启动了引擎就飙了出去。可惜，她晚了一步，路上已经堵死了。
　　“Shit！”被夹在路中央的她不耐烦地咒骂。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她戴上耳机接听。
　　“喂，妈妈啊！我在路上堵车呢，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哦，你小姨说她同事有个儿子，家庭条件人品什么的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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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晨一脸黑线打断道：“妈妈，没事我就挂了哈！”
　　“哎哎哎！你听我说啊！我看了照片，小伙子长得高高瘦瘦的，是你的菜！他还比你大了六七岁，刚好你又喜欢老男人……”
　　刚好……她喜欢老男人？梁晨恨不得狠踩一脚油门把前面那辆车撞飞……仔细看了看还是放弃了念头，话说你一沃尔沃往悍马上撞，飞的不定是哪辆。唉！为毛她只能开沃尔沃，别人开的都是悍马和劳斯莱斯？
　　她走神的功夫，那边母亲大人已经抓狂了：“梁晨！说话啊！明天星期六，你别去加班了，回来找我，我约了那个小伙子来家里吃晚饭。”说完，果断地挂了电话。
　　不去加班？丫不加班哪来的钱？她不是要一直开沃尔沃了吗？……不对不对，她要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刚刚皇后娘娘说了什么？是不是……要她去相亲？她才25岁啊！
　　梁晨赶紧打电话——
　　“喂，木木？你明天晚上有空吗？”
　　“嗯？”
　　“你回家陪咱妈吃饭吧，我要加班！”梁晨陷害人果然眼睛都不带眨的。
　　木星辰正在换衣服准备下班，接到梁晨的电话觉得莫名其妙，但和她待久了，多多少少也猜得出来没有什么好事。她笑道：“怎么，你又惹你妈妈生气了，怕她收拾你，想拿我回去当挡箭牌？”
　　“对，挡箭牌！”但挡的箭是什么箭你就自己忖度了。
　　把衣服袋子往柜子里一塞，木星辰好笑地说：“你怎么脸皮日益见长啊？”
　　梁晨才不管，只要能逃过相亲，什么都是好的。她突然又想起来了，问：“木木，高中的同学有十几个在这边，前几天联系我说明天要在‘万香楼’聚会，你要去吗？”
　　木星辰关了柜子往外走，一边不解道：“明天不是要回去陪阿姨吃饭吗？”
　　“中午一起去聚会嘛，吃完我把你送回去陪她老人家吃晚饭。”听梁晨这意思是要去参加同学聚会了，木星辰也点头：“那行，你明天上午来接我。”
　　挂了电话，梁晨不禁叹气。本来说好两人以后要在一起上大学，一起工作，结果高考结束后两人就天南地北了。好容易毕了业，却因为专业不同，也只能在一个城市而已，工作也不能一起。真是悲哀。
　　随着龟爬一般的车流前行着，梁晨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于是拨通了电话。
　　“喂，梁老大，有什么事啊？”电话那边好像很吵，接电话的人就扯开了嗓子喊，喊得梁晨忍不住伸手把通话声音调低了几格。
　　换了以前梁晨早开骂了，但她参加工作也有三四年了，性格收敛了不少，只是皱了皱眉，切入正题：“你不是说明天同学聚会嘛，谁组织的？”
　　那头沉默了一下，梁晨一时间就只听见嘈杂的背景音。她怒了：“丫聋了？说话！”
　　“是我。”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变了。
　　梁晨愣了一下，问：“你是谁？”刚问完，却突然想抽自己一耳光——这个人，这个人是……
　　“我是时光。”
　　我是时光……
　　是时光……
　　时光……
　　“啊！！！！！”梁晨吓得大叫了一声，然后赶紧拿起手机挂电话。挂完电话，想了想，她又立即把手机关机，看着手机震动一下死掉她才安心。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到时光，就有一种看到债主的感觉。
　　从17:30下班开始走，一直到将近19:00才到家，梁晨对这个城市的道路堵塞程度简直无力吐槽。
　　她跟爸爸妈妈借了些钱，又去银行贷了款，所以一次性付款买了一套还算可以的房子。向阳，六楼，装修设计都是她自己监工的，一切都很美好的样子……
　　梁晨关上门，并没有立即开灯。换了鞋子之后，她径直走到了阳台上。雕花鎏金栏杆上爬满了蔷薇花的藤蔓，映着暮色，原本就美艳的花朵显得格外妖冶。她拿起放在阳台角落的花洒，随意地往一排花盆上洒了一圈，然后站着发呆。远处的钟楼亮起了霓虹灯，一闪一闪地呼唤暗夜。河岸边的灯也依次被点亮，和河中金碧辉煌的轮船相呼应，将这条江南水乡里平淡无奇的河点缀得像天上银河。
　　真美啊！
　　那么问题来了，她晚上吃什么？梁晨转瞬间从春花秋月里抽身，把花洒往阳台边一搁，“噔噔噔”地跑去翻冰箱。
　　然而这几天为一本新书忙疯了，忘记往冰箱里补充弹药，拉开冰箱的门，她只能悲催地看到一个鸡蛋和一盒酸奶……老天！她哀嚎了一声，抄起钱包和钥匙就往外面冲。
　　这个时候进出的人不少，等电梯的人已经有好几个了，梁晨远远地看见他们进去，然后门马上要关了，当即一声大喊：“等一下！”想来她那个靠作弊混学分的高中体育呦，跑到电梯那边时梁晨就觉得想死，但幸好好人多，不知谁给她按住了电梯门等着她。
　　一进电梯，她歉意地和周围的人点了点头，一手扶住电梯的扶手，一手摁住胸口，急促地深呼吸。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当初军训偷懒，现在知道错了吧？”
　　梁晨下意识地抬头，看见男人清雅俊逸的脸。她一时脑袋有点转不过来，愣愣地看着那人。
　　“啊——教官？”是了，这明明是他们高中那个小梁教官啊！其实这么多年梁晨和他一直有联系，只是他今天西装革履的，和印象中那个军人形象不怎么对得上号，以致梁晨没有立即认出来。“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她知道，小梁教官带了他们那一届之后就去皇城当领导去了，今天这样乍见，还真是奇怪。
　　梁程伟笑了笑：“今天上午回来的——你这么急急忙忙要上哪儿去？”
　　“去超市买东西啊，冰箱里都没有菜了。”梁晨挠挠头，微窘。
　　“正好，我刚搬进来，要去超市采购，一起去吧！”梁程伟提议道。
　　这时候电梯到一楼了，两人一起出去。
　　“好啊！教官你那边厨房装修好了没？如果没有的话，等一下可以去我家吃饭。”梁晨热情地邀请道。
　　梁程伟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回答：“还没，油烟机没装，我去你那里吃饭！”其实房子是何竟给他准备的，装修上哪里会有纰漏？他这样撒谎倒也不脸红。
　　刚到小区的超市门口，梁晨的电话却响了，是出版社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