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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七章 暴民 ...

  •   天明,路在继续。
      依旧扮作老汉模样的周伟将谢清岚一行送至村口。“夫人小姐,据说最近北方不安定,夫人小姐可要小心啊。”
      “老大爷,请留步。”谢清岚福了福身,上马。
      “阿石,帮我再送几位一程。”那老汉抹着满是泪的老脸。而那汉子则莫不出声地拉过谢清岚的缰绳。虽然昨日初次见时是夜晚,看的不甚清晰,但是那身材比昨日至少高上三寸,肩也宽了些许,应是换了一个人。她也不揭穿,应该也算是周伟好心,给自己多加了一个暗卫吧。
      到了城下,果然是乱民围城,见了谢清岚这些人便像是见着了蜜的苍蝇,纷纷围了上来。人在饥饿贫困将死时都会爆发出特别的力量,所以民变也正是这个原因,但是这力量是回光反照,还是成为中坚砥柱,就是另一回事情了。
      晴空下刀光剑影显得分外清晰。虽然强行突围也是一个办法,但是前头有数百人,突围谈何容易,而且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不是独自单骑,而是一个小型车队,她不得不顾忌车里那大小三人的安危。
      叶语柔疯疯癫癫神志不清,为了保证此行的方便且不透露她疯颠的事实,谢清岚嘱咐乐蓉天天给她灌下迷药,现今正在车里昏迷不醒。而真英和阿多两个孩子则躲在以晴的怀里,虽然害怕,但也毫不畏惧。毕竟真英见过之前山贼打劫,而阿多经历生死,两个孩子倒也安安分分地不哭不闹。只有小皇子阿源不知世事,只是此时的谢清岚可没空理会他,由得他哭闹不休。
      真英还算胆大,悄然揭开帘子。
      车外已被暴民围得水泄不通。不过谢清岚对此毫无畏惧,先命人逼退周围最近的一圈人,再厉声喝道。“尔等何人?竟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行此聚众打劫这等不法之事。”混乱中谁会来注意听她说话,唯有步步逼近,于是她顺手抄起马鞭,用力一甩。一鞭挥去,面前的汉子脸上顿时显出一道从额角至脸颊的长长血痕,那汉子尖叫着后退。声音再度扬起,“谁敢上来?!”
      人流稍有停顿,忽而有人喊道。“不过是个女人,兄弟们冲上去!”顿时又是一番骚动,但谢清岚仍是鞭子狠击,退众人以十步远,气运丹田,“刚才说话的是何人?不知是否有胆量上前来,不要混在人群中教唆别人上前,让别人来替你受此鞭责!”
      人群中没了声响,但仍推搡着向谢清岚围来。真英一惊,匆匆放下帘子,缩回以晴怀里。只是以晴虽然比真英大上许多,但生性怯懦的她更为害怕,勉强在稳住颤抖的手,抱紧真英,不断默念:“没事的。没事的。”
      外头。那护送的汉子阿石忽然纵身跃过众人,在人群中抓起一人,又纵身回到谢清岚身边。谢清岚觉得他不该这样快现出武功,但是除了他又有谁有能力在数千人中轻易来回将乱民首领一举擒下呢,而且一场大戏正在拉开,至于是谁演的序幕又有何干。可是……她皱眉不语。
      “大哥!”有人认出那被扣住的汉子。
      但见谢清岚已立于马背之上,冷冽的北风,扬起她的长袍,也冻结暴民的乱心。她舞起长鞭,抽打在马车顶部,马车顶部为防水是用牛皮制成,在此时却成了良好的扩音筒,使得鞭击之声震透全场,刺入每个人的心尖,谁的动作不是缓了一缓。
      她扬起嘴角,“谁还想以命相搏!”冷冽的语气充满杀气,闻着皆是一颤。有异动者,皆被几位侍卫的弩箭射杀,且毫无错杀。一时民皆惧而后退。
      “尔等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拦阻我等的车马?”见对方不语,谢清岚继续说,“观尔等衣着质地,应是农人,附近土地肥沃,应是良好的田地,虽是冬季,但亦可以准备来年的谷粮,何故不耕作土地而行土匪之举。”
      “但见尔等衣衫破烂又未有修补,衣角泥迹斑斑,鞋带松散,应该也是长途跋涉而来,那必不是甘泉直罗附近人士。而沿路北上而来,未曾见多有空屋的荒村,因此尔等应是由北疆而来。所以若吾未猜错,只怕现在北狄冒犯,众位应是南逃之民吧。”她停下话语,等着众人的反应。
      果然有人在那低语。“你知道什么?”
      谢清岚幽幽地把目光转了过去。“那我该知道什么?”
      终于有一个大声骂了出来。“那些士兵根本不是人。今年旱灾,粮食本来就少,纳完粮就省的不多了,本来那些蛮人来打我们,我们再交点粮食也算是为国,但是他们竟然不甘心还来抢。前些日子下大雪,冻死多少人,压倒多少房子。我们就都快饿死了,那些士兵还跟我们抢,他们不是人啊!”
      旱灾、兵祸、雪灾、战乱,谢清岚早猜到这个天灾人祸齐出、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的时节,有胆小而逃跑的城民士兵都难免会发生,但是朔方——朔方是北疆重镇,主将苏卓言治军有方又爱民如子,手下将士无一不恪守军纪待民如亲,民众自也是同仇敌忾万众一心,眼前这群乱民的逃亡与暴乱,想来朔方的情况相当危急。虞成心中也是愈加几分不安,他不由看向谢清岚,不知她如何处理。
      谢清岚心中焦急,但她仍理智地喝问:“军法有云,所到之地,凌虐其民,此谓奸军,犯者斩之;窃人财物,以为己利,此谓盗军,犯者斩之;若主帅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亦斩之。不知此次士兵夺粮是为何,而军中是否有相应惩罚?”
      他们哪能不知大军营前有几颗悬着的头颅正是曾来夺粮的士兵,只是他们也不过是找一个借口逃离可能被外族攻克的边城而已。
      谢清岚知道情况,也不紧逼,继续怒斥。“据尔等所言,那些士兵夺你们的粮食,那再观尔等现在行径,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小女子不才,也曾听说北狄以武为上,各族各部落之间常有争夺,而尔等的行为堪比北狄蛮族!”
      对方语僵,许久才道。“为富者不仁,累平民受苦,是故有‘劫富济贫’一词。你们穿的衣服那么华丽,又坐着马车,必是富家家眷,我们劫富济贫有何不对。”
      真亏他能想出这番话来,谢清岚嘴角的笑意越发动人,而眼里的杀气愈显愈烈。
      “何为富绅?何为平民?自古至今,除为官者,富者与贫者皆为民,富绅之中,除祖上有雄厚积财者,谁能不经努力劳作而获万贯家财;而纵有积财者,若无后世之努力,三代内必有亏损。且如富绅有不法者,自有国法处置。”她撕下衣角,抛开去。“各位眼力应该不错,大可以看看我们身上的布料是不是绸缎了。至于马车里我家嫂嫂与一对无父的侄子女。且问各位,何处华丽,何处富贵,何来富绅貌相一词。”其实若是就这点再问,她一时半刻也难解释,所以她只得含糊带过。
      “况且听尔等语气,应是行此打劫已有些时日了,而且以你们的数量已有数百人,且问,尔等身为农民一心行此勾当,且不说他日官军围剿,皆是斩刑;而不耕作土地,那何来粮食,何来棉衣;再者土地荒芜多年,后人即便再想耕种,但那时土地贫瘠能产多少粮。尔等乃是误己误人!
      “纵观尔等行为,不思君恩,不念故土,不顾后人,究竟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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