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战天宇》雪落月夜

28、第二十六章 请宴

　　“唐寨主，既然这次的事情处理完了，那么小女子先告退了。”谢清岚福福身。
　　“蓝姑娘且慢。”唐语琛想拦住她，但出言的却是石松龄。
　　“不知石当家还有何指教？”先有个唐语琛眷顾，现在又来个石松龄惦记？
　　石松龄也不为谢清岚认出他而惊讶：“蓝姑娘，勿忧，刚才寨主说了蓝姑娘是本寨的客人，在下自然不会为难，只是在下想请蓝姑娘赏光一道用餐。不知在下可以这荣幸？”
　　这流亡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实在不愿多惹是非，只是现在这情形想少一事却是万万不可能了，还不如看看对方的打算。“石当家高看了，应该是小女子不胜荣幸才对。”
　　“蓝姑娘够爽快。”而又转身对唐语琛和林滔说，“寨主，林二哥也一道吧。”
　　唐语琛自是愿意，他也是跟石松龄一个念头，想再探探谢清岚的底。
　　而林滔却是老大不乐意的，谢清岚一行人到寨中，先是害得一群老兄弟死伤不少。可而后唐语琛不仅放过他们，救了他们，甚至还将小院让出来给他们居住。这要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他们这是山寨啊，他们是山贼啊，不掠人钱财也就罢了，还治伤救人，当这是医馆啊，当他们是悬壶济世的大夫啊。再说唐语琛对谢清岚好的那个样子，不是伤了自己那宝贝侄女林妍的心嘛。他人虽鲁莽，但林妍那女儿心事却也知个一二分。
　　“林二哥，怎样？”石松龄又问了遍。
　　“当然好啊，听说蓝姑娘舍身救嫂，勇气可嘉，那日我来不及见识，今日我倒要先瞧瞧你这酒量如何？今日不醉不归！”
　　听了这话，锦芸不由得心里一紧，以谢清岚的身子是不能多喝酒的。谢清岚也知道她的担心，微微摇摇头，以示无妨。“叶铭，你们几个回去，找乐蓉处理好伤口。”
　　此言一出，叶铭几人不由担心，只怕她会吃点什么亏。“小姐。”叶晋抢先开口。
　　但是锦芸却代谢清岚低声说道：“叶铭，你们先回去吧，你们伤得可不轻啊，再不回去让乐蓉看了，反而会让小姐担心的。小姐这我自会看着，不如你们回去时顺便将紫芷叫来吧。”
　　此时谢清岚已经转了身子，“麻烦石当家领路。”
　　石松龄侧过身，摆了个手势，“请！”
　　石松龄、谢清岚、锦芸、唐语琛和林滔一起出了大堂，向着石松龄的院子走去。而几步路远的后面林妍也是一道跟着。

　　叶铭几人见谢清岚等人出了门，也连忙相互扶着去找紫芷。
　　紫芷本在叶语柔那屋帮着忙，见他们几人来，一是不想让他们见到叶语柔痴呆的样子，二来也不愿他们有所刺激到叶语柔，就拉着他们回了侍卫们的房间。而之前已经有侍卫来说了斗殴一事，乐蓉早带着药箱在那等着了。
　　身为谢清岚手下的丫头，可能除了晓菡还有些冲动外，谁不能独当一面啊。见着叶铭几人担心的模样，紫芷竟是不急，先帮着乐蓉打下手，给每个人都敷上伤药包扎好，再去谢清岚房里把真英安顿好，顺便拿了解酒的药，最后才出了门去石松龄的小院。

　　而那头因为做菜需要点时间，几人也没有上桌，只是在一边攀谈。
　　石松龄正和谢清岚交谈。“蓝姑娘，听闻府上是做茶商生意的。可小姐的口音听着不像是安溪的人。”安溪是铁观音最著名的两个产地。而那日在茶馆遇到林妍时，喝的正是铁观音。
　　“自然不是。小女子祖籍庐江霍山，家中经营的主要是霍山黄芽，其它茶叶偶尔也会进些。”谢清岚早猜到会有此一问，只不过竟然是石松龄来问，而不是林妍。想来林妍和石松龄感情应是不错。
　　“哦，在下这还真有几包霍山黄芽，等下还有劳姑娘品点一下？”石松龄也有准备。
　　谢清岚顺势接下。“自然可以，小女子略通茶艺，如有不到位的，到时大家别见笑就好。”
　　本以为石松龄不过说说，但是他竟真的去取了来。“我这盒黄芽，别人说是上贡给皇帝喝的，也不知是不是，蓝姑娘来看看。”
　　谢清岚也不恼，接过盒子。刚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包以纸包着的茶叶，边上有一个小包，内装石灰以防潮。
　　她捧起几根茶叶放在面前细细看了。“条索纤细、卷曲成螺，满身披毫，银白隐翠，应是好茶。只是这好茶……”她顿一顿。“虽是好茶，但是却不是黄芽，而是吓煞人。石当家，你莫不是特意考我吧！”
　　“哦！难道是我拿错了？”石松龄又去拿了一盒茶叶。
　　谢清岚接过一看。“此茶叶条直微展、匀齐成朵、形似雀舌、嫩绿披毫。便是黄芽无疑。”
　　“蓝姑娘不妨泡上一盅。”
　　谢清岚一怔。“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要品出茶的精髓，光茶好是不够的，还需要泡茶的器具，冲茶的水，及喝茶的氛围相适应。”谢清岚侃侃而谈。
　　“首先是氛围，不知石当家可有熏香？”她解释道，“所谓‘茶须静品，香能通灵’，所以要品茶自然要焚香静心。”
　　点燃香的石松龄已将他的茶具贡献出来。“二是备器，黄芽可选用的茶具要求没那么苛刻，这盖碗自然也可。”
　　“再是择水，《茶经》有云‘山水上，江水中，井水正点’，所以若有泉水自是最好的，但若无，溪水井水也过得去。”
　　“接下来便是候汤，所谓‘活水还须活火煎’，待水烧开即可。我们可以用时间洁杯。”说着，她将未烧开的水倒入杯中，轻轻晃了晃，倒于已备好的小盆中。然后取茶叶少许，轻盖满各杯杯底。
　　谢清岚边说边做，十指纤巧灵动，姿态优雅大方。林妍已看得入迷，林滔颇为惊奇，石松龄颔首以示赞叹，只是唐语琛微眯眼，也不知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水就噗噗地冒起气泡，宣告它的沸腾。
　　谢清岚轻轻地将水沿杯子周边旋转着冲入小半杯，黄芽遇着水变渐渐膨胀开去。
　　“只泡这小半杯？”林妍忍不住问。
　　谢清岚笑而不答，只是提高水壶，让水由高处向下冲去，如此反复三次。“凤凰三点头。多谢石当家的盛情邀请。”她轻轻念。“‘七分茶，三分情’，如果小女子以前有任何得罪或惹恼各位的，希望各位大人有大量，不计小女子的无知之错。”
　　她倒是会借花献佛。唐语琛边想边将整杯黄芽一饮而尽，谢清岚微摇头，却又给他添上茶。
　　“真香。”林滔不禁赞道。
　　“嗯。芬芳、味鲜雅。”
　　谢清岚微微一笑。“请再品。”
　　“感觉又有些不一样。”
　　“二品时香郁、味醇；三品则香幽、回甘。”石松龄的评价可谓字字珠玑。
　　谢清岚点点头。的确，第一泡品茶之鲜醇和清香；第二泡茶香最浓，滋味最佳，给人以甘泽润喉、齿颊留香、回味无穷之感；第三泡时茶味已淡，香气亦减。“此茶形似雀舌、嫩绿披毫，清香持久，滋味鲜醇浓厚、回甘，汤色黄绿、清澈明亮。已是黄芽中极品，自然是进贡的等级。”
　　唐语琛已喝完三杯，谢清岚却不再续。“黄芽最好喝就是前三泡，三泡之后，茶味淡，一般不再饮了。唐寨主，你若是想再喝，小女子可帮你换了茶叶，再续杯。”其意思显然是唐语琛喝得太快，如牛饮一般。唐语琛将杯子放在一旁，也不说要不要。
　　石松龄见谢清岚尴尬，便赶紧转移话题。“蓝姑娘果然是茶道高手。石某那里还有些茶叶，改天请蓝姑娘再品品。”
　　“这个自然。”谢清岚就是坐下来，不再理会唐语琛。
　　林妍幽幽地说了句：“可惜你们南方这泡茶过于繁琐，不如我们北方的酒来得爽快。”谢清岚把她这夹棒夹枪的意思置若罔闻，慢慢地品着茶。
　　倒是林滔忍不住答了句：“是啊，茶的味道就是不如酒啊！”
　　谢清岚心底一笑，又是个缺条筋的？
　　不过经过这一品茗，宴席已经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