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战天宇》雪落月夜

27、第二十五章 殴斗

　　可天不遂人愿。
　　隔天，就闻锦芸匆匆来报：“小姐，出事了。叶铭他们和人打起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谢清岚跟着锦芸出了门，边走边问。叶铭虽有些古板，但一向稳重，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和人争斗？
　　“还不是因为夫人的事……”当下细细说了。
　　原来乐蓉想到做药膳给叶语柔补身，就让叶铭几人去山脚捉鱼，正遇上那些来运水上山的山贼，尽管他们是受过军事化的操练，但是他们的心却还是普普通通的山贼，所以两方人先是为了那些水质而争，不多时粗言秽语便全出来了，好好问候了一把对方的老大，即谢清岚和唐语琛两人。最后就是这嘴仗不过瘾，就动起手来了。
　　两人匆匆而行，才到寨门，就看见一群人已从山脚上来。带头的是唐语琛和一直跟着他的魁梧汉子德叔，身后三丈多是他的那群部下，位于最后的自然是叶铭那几人。
　　唐语琛见了她，冷冷地说：“蓝姑娘，麻烦您也来一下吧。”
　　谢清岚挑挑眉，心里没有不悦，反开始盘算起来。这样的斗殴竟然让唐语琛亲自出面，不知是她的面子够大，还是他的地位够高呢。
　　入了大堂，却见那林妍依然一身劲装，已站在那了，满脸的担心，待见着他则一脸欣慰。
　　而首位下有两个汉子，一个豹头环眼，虎背熊腰，挺对得起他身上那件虎皮缝制的坎肩，想来是二寨主林滔，他也是前寨主林浩的弟弟。另一人鲜眉亮眼，相貌堂堂，应该就是寨中有“小诸葛”之称的石松龄。
　　“寨主。”林妍站到唐语琛一旁。
　　“你们谁来解释下。”唐语琛那冰凉的目光扫过底下跪着的几个部下。
　　“是他们侮辱了寨主和寨中兄弟，属下气不过就跟他们打起来了。”
　　“蓝姑娘，你看呢？”谢清岚只觉得身边一束火辣辣的目光射来，她知道那是唐语琛。叶铭几人不比锦芸等人是一直跟着自己的，所以要惩罚起来也要麻烦些。“叶铭，你们有什么解释的？”
　　“是他们侮辱小姐和夫人在先的。”叶晋抢先说了，他的额头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止住，血还不停地淌着，肩上和腿上也各有三四道伤痕，衣服上尽是鲜血。
　　“叶铭，你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一遍。”谢清岚看着同样受伤的叶铭，他跟叶晋伤得差不多，衣服上尽是点点鲜血。“禀小姐，我们本在山脚捉鱼，几位，几位壮士来取水。”真亏叶铭能挤出壮士二字。谢清岚腹诽一句，继续听叶铭说。“他们来了便说我们一身秽气在河里捉鱼，弄脏了水源，使得大家要饮不洁之水。可是，一来我们虽为侍卫，身份低微，但也是一身正气，坦荡君子；二来我们都是在他们的下游，哪会污了水源。本来我们也是尊小姐的命令，澄明寨也算是救了夫人小姐和小少爷，我们绝不和寨中壮士为难，所以我们也是听了话立刻就走。但是，有道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那几位出言污秽，侮辱属下几人不够，还侮辱了小姐和夫人的声誉，属下控制不住便和他们吵起来了，最后还动了手。属下愿受惩罚。”
　　“属下愿受惩罚。”叶晋几人也争相说道。
　　谢清岚心里是在笑的，之前倒没看出来叶铭这样能说会道，这番话说得实在不错，句句说对方挑事，说得己方是坦荡君子，而这些山贼便是猥琐小人了。但是她还是很平静地问：“他们都说些什么了？”
　　叶铭怔一怔：“粗言秽语不敢有辱小姐耳朵。”
　　谢清岚早猜到他们能骂出些什么来。可她还是继续问道：“到底说什么？”
　　锦芸也顺便抛给叶晋一个眼神，让他们大胆说。叶晋立马明白，张口就来：“他们说我们没用，是小姐养的——”他黑如锅底的脸竟然出现微红。“小倌。”
　　叶晋悄悄抬眼看了一眼谢清岚，她的脸上微显怒意，眼中却是波澜不惊；而锦芸却给他以坚定的眼神让他继续说。“他们还说，小姐能安然呆在这寨中，是因为……”他偷偷抬眼看向唐语琛。
　　谢清岚见他的神情，知道说的必然是她和唐语琛有染，但她却继续问道。“因为什么？”
　　“因为小姐勾搭上了唐寨主。”叶晋说完，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由得看看谢清岚又看看唐语琛，林妍的脸色一下变得又羞又恼又愤，眼睛瞪着谢清岚，一副想把她生吞活剥的样子。但被人乱拉红线的两人都面不改色，让众人觉得有些无趣。
　　“唐寨主，敢问小女子一行人在贵寨，究竟算是客还是战利品啊？”谢清岚挑眉看着他。那些山贼，甚至是叶铭几人，都是一愣，她跳过俘虏、奴隶等词不用，而直接用了战利品一词，把自己的身份放得更低，却显得有些不知羞耻。
　　唐语琛迎上她的目光。这女人就地反击的水平着实不错。客……绝不是。他留下她，因为她的眼神是如此像她，那个害他从小最敬爱的叔叔枉死的女孩；因为他要知道真相，那起血腥杀戮背后的真相。战利品……她会是战利品？能堂而皇之地说出“战利品”三字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就算有胆收，也无力收。她是那种利用猎人的陷阱捕食野兔对付豺狼甚至不声不响将老虎剥皮啃尽的狡诈狐狸。“蓝姑娘自然是客。”
　　谢清岚嘴角微微一扬。“那就请唐寨主管好您的属下吧！有时言语也能害死人的！”
　　“那是自然！”唐语琛转过身，“那粗言秽语是谁说的？”
　　几个汉子相互看了看，似乎谁也不愿承认。
　　“谁？”却是石松龄问道。他不是想帮唐语琛，只是他知道唐语琛自有其青云之志，将来自有番作为。
　　“我说的！”几人中终于有人承认。
　　“向蓝姑娘道歉！”唐语琛瞥了眼谢清岚，见她似有得意。“然后自己掌嘴五十。其它人掌嘴二十。”他不敢罚太重，生怕这底下人的矛盾更重。
　　听完道歉，谢清岚却是不愿再看下去，反正该说的她已经说完，其实她要的是一个保证，一个自己一行人在山寨能安全住着并且能安全离开的保证，所以她逼着唐语琛说出“是客”两字，因为是客所以主人难免要为之周全，因为是客所以终能安然离开。剩下这虐人自虐的戏她是没兴趣看了。“锦芸，带他们去处理好伤口，然后私自斗殴，每人鞭责五十，叶铭身为队长，管理属下不严加三十。念护主份上，均减半处理。”谢清岚还是下了狠手。
　　唐语琛和石松龄倒是不明，明明是谢清岚占了上风，却为何还要处罚自己的属下，而且罚得竟然不轻，最少也二十五鞭。就算是因为自己罚了这些莽夫，但是她也不用如此给自己这样面子吧。
　　叶铭几人也是不明，谢清岚却是知道，两方吵架说的都是不干不净的话，叶铭几人，应该是除了叶铭外的几人，只怕说的话，不比那几个山贼好听多少吧。只是她不想问，更不想等那几个蟊贼再说什么，这要说下去恐怕两方都难做人了，索性来一招杀鸡儆猴；而且，作为一个领导者，光会体恤属下是不够的，有时也要狠辣一些，这一路上走了这么久，这威信也该树起来了，也就不给他们几人面子了，何况这叶铭几人又不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更是不会心疼。
　　不过锦芸知道谢清岚还是留着一手的，这点是跟了她这么多年的经验得出的：按惯例，鞭责是裸着上身用蘸了盐水的鞭子抽，但是这数九严冬，人人都穿着棉衣，谢清岚又没说要脱去棉衣打，到时穿件小薄袄，然后这鞭子下去，力道自然减了大半。何况说是要打，但是叶铭是自家人，要打也是回去打，到时打重打轻可全在自己人手里，那时纵然噼啪作响满身伤痕，也不过是皮外伤，决不伤筋动骨。果然，在惩罚时锦芸悄悄将这点一说，众人便心领神会，本有些埋怨谢清岚的，心里也是谅解了。不过这是后话，按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