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的快穿生涯》青耕君

17、尾声

　　徐玉所给的弓弩图纸造出来了，刘彻身边的春陀亲自来邀请她前去观看。
　　春陀满面喜气，笑道：
　　“......如此，就请翁主如时前去了。”
　　“自然。”徐玉微微一颌首。
　　春陀使命达成，准备离去。
　　十一快步走近春陀，偷偷塞给他一荷包金瓜子，小声道：“劳烦中常侍了。”
　　春陀还是一副笑模样，接过十一给他的荷包塞进宽大袖子里：“不麻烦，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事，那我就先告退了。”
　　“中常侍慢走。”
　　“莫送。”
　　......
　　春陀走后，十一站回徐玉身后，道：“翁主，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十一是从小跟在陈娇身后长大的，被派来保护她的暗卫，必要时充当死士。有权有势的官宦人家家里，从小就会养这么一群人来保护自家金尊玉贵的王孙公子、贵女们安全。陈娇身边除了十一，还有其他一些人，好像只有十一安放在明面上，剩下的连陈娇也搞不清楚，徐玉就更加不知道了。
　　徐玉头疼的怀疑是否陈娇从来没有注意过。

　　“翁主......是怎么知道机关术的？”
　　准确来说应该是木甲术，徐玉不以为意，道：“我若说是神明可怜，在梦中传授于我，你信么？”
　　十一坚定道：“信！”
　　徐玉叹了一声，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傻姑娘，我说什么你都说信。”
　　“翁主说的话就是命令，十一与暗卫们终其一生都会服从。”
　　十一眼神很真诚，很坚定，说话的声音透出一股深信不疑。于她，保护“陈娇”就是本能，与多年的责任。于徐玉，这个占了别人身体的冒牌货，良心上可就大大的过意不去，似乎被什么戳了一下胸腔。
　　徐玉有些喘不过来气，她故意挑开话题，也不管此时无视十一忠心是否会对她产生伤害。
　　“十一，叫人备马车，启程前去上林苑。”
　　十一愣了一下，立即道：“诺。”
　　转身跨步掀开帘子，走下台阶，离开。

　　徐玉，你真是一个胆小鬼！
　　徐玉自己在心里唾弃自己，端起漆碗饮蜜水，随后安慰自己道：“npc，这只是个npc而已。这个剧情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之前的吴三桂也是，郭皇后也是，见鬼的剧情！当初就只不过是一个假人头而已，真的，还是假的......”
　　作为一个演员，徐玉有基本的戏里戏外分别方法，聚光灯下与正常生活，她分得清。但是这里没有聚光灯，没有摄像头，没有奔来跑去的场务与因为对拍出来成果不满意而大发脾气仰天嘶吼的导演。
　　“若说假的，这也太真了。若说真的，那也太假了。”
　　想了一会。
　　浩浩长空底下，燕过无影。徐玉默默地，真诚地，对着天空比了一个中指。

　　上林苑。
　　徐玉被黄门小心扶着，骑上马。十一一身骑装手握缰绳，紧跟在她身后，同去的侍女因为不会骑马，被留在门外等待。
　　“鸿门宴否？”徐玉小声自语，随后洒脱道：“当来自来。”
　　十一无心地拆她台：“王命一出，反正怎么都跑不掉。”
　　徐玉：“......”

　　远远地看见两辆装饰精美的车撵，一辆看规格是宫妃乘坐，一辆则是皇亲贵戚乘坐。
　　果不其然听到马蹄声，皇亲贵戚乘坐的那辆车撵，车帘被一双包养良好的手，毫不扭捏地给掀开了。徐玉骑在马上，在十几步外就被那只手上反射来的白皙光泽晃了晃眼，平阳长公主凑了出来，定睛一看是熟人，半是惊讶半是高兴，道：
　　“娇娇，你怎么来啦，能出长门了吗？”
　　平阳长公主不随王太后那般优柔，随汉景帝，行事里透着一股大气，叫人心生好感。
　　徐玉还未答话，宫妃车撵车帘也被掀开，卫子夫道：“姊姊还不知道呢吧，今个圣人叫我们来看的武器，就是陈翁主给的图纸。”
　　徐玉与卫子夫结盟的事谁都不知道，卫子夫在其他人面前对徐玉称呼总要生分一些，不便在意。
　　“呦。”平阳长公主惊奇，“稀奇，这可真稀奇，娇娇难道回心转意，想通了？这可要好好庆祝一下。”
　　徐玉只对平阳长公主点头算是见过了，态度冷淡地很。平阳长公主很自然地转了话题，与卫子夫聊开了，两人笑语晏晏，徐玉在一旁偶尔高冷地加入话题，不尴不尬。
　　平阳长公主因为经常往弟弟宫里塞人，为这事陈娇对她从来没有好脸色，可也不好多说什么——窦太主年轻时也经常往自家弟弟宫里塞人，与尚且春风得意的栗姬，也看不对眼，她十分不留情面得拒绝当时还是陶馆长公主的窦太主抛出结亲的橄榄枝，甚至闹到皇帝那里去，十分下了陶馆长公主面子，为这个此后两人从来没有好声气过。
　　这个把柄抓住了，要再提那就是损人不利己了。
　　虽说两人身份各异，地位各异，背景各异，最后的结局陈娇与栗姬居然差不多，都是与小姑子搞不好关系然后倒台。
　　汉代重视孝道，长姐如母，长兄如父，陈娇剽悍，易妒。于情于理，刘彻都只能站在平阳这边。
　　徐玉无心与她交恶，奈何她们之间关系本来就不佳，太过热情反而惹人怀疑。一个刘彻就够了，她不想再来一个平阳。
　　于是只能让她们热脸贴上冷屁股般的和她们交流。

　　这种僵局在刘彻前来时被打破，，他打马上前，先注意到与众不同骑着马的徐玉。去问候了长姐和卫子夫之后，打马到徐玉跟前，皱眉道：“你怎么骑着马？”
　　徐玉道：“方便。”
　　“你什么时候会骑的马？”刘彻不温不火设置地语言陷阱简直到处都是。所幸徐玉也是“刀枪箭雨”里嘴炮练出来的素质。
　　她立即道：
　　“圣人什么时候关心过臣妾？”
　　刘彻无奈：“能不能换一句。”
　　“一招鲜，吃遍天。”徐玉嘚瑟。
　　“什么话！”
　　平阳长公主与卫子夫的车撵已经行驶前去，平阳长公主远远地调笑，大声道：“你们要是再不走，就把你们丢下了。”
　　“来了。”
　　刘彻一夹马腹，马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奔去。徐玉跟上，十一及其他侍从紧随其后。

　　上林苑众多树木包围之间有一块巨大的空地，空地中间摆放着一张巨型弓弩，数十人把守。
　　众人下马，下车撵。
　　平阳长公主扶着弟弟的手望向弓弩，一脸不解：“这个玩意就是你说的东西？”
　　“射程三百步，全程贯穿透过，威力巨大，但是弓弩上弦易断.......”
　　刘彻对平阳长公主解说，徐玉却觉得是在对她说。卫子夫闭口不语，只在刘彻看向她时温柔一笑，两人对视。
　　平阳长公主笑着道：“我哪里懂这些。”她看向徐玉：“娇娇，你懂么，懂的话不要吝啬，给姊姊讲一讲罢？为什么弓弩上弦易断？”
　　“换成牛皮筋鞣制的弓弦应该会好一点。”徐玉冷淡的给出一个答案。
　　平阳长公主无奈笑笑。
　　刘彻没注意，思考过后，目视前方：“不是上策。”
　　“谢赐教。”有本事你别问我！别问！
　　平阳长公主失笑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长乐宫里
　　歌舞升平，丝竹管弦齐奏，一派天宫景象。
　　“我原先买通了观星台的天官，谁知道他竟然不给我办事！”王美人向王太后大吐苦水，借着乐鸣之声，她也不怕别人听见。
　　“办什么事？”王太后老了，语速缓慢，却给人一种年轻时不能比的沉稳之感。
　　王美人嗫嚅道：“左不过是些让陈娇无法与我抗争的手段。”
　　“他不敢”王太后目光深邃：“我准了，他才敢上奏皇帝。”
　　“他为什么不敢。”王美人有气，“要是他上奏了，就可以借此打压陈娇了啊。历朝历代中只要一与‘女祸’沾上关系的，下场必定惨。”
　　王太后瞟了她一眼，觉得自己一族后辈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实在目光短浅，不可救也。可若是不救不教，王美人日后再犯下错来，可就祸及族中了啊。
　　她道：
　　“‘女祸’罪名是好，可这是建立在小公主发烧上，这件事来得突然，你手脚做得太明显，让人察觉到是你在背后指使天官污蔑陈娇，不说窦太主不会善罢甘休，刘彻也会对你厌恶之极。那时这个帽子扣得太大，以此污蔑宫妃，扰乱朝纲，关乎国运！几乎形同巫蛊之祸，遭殃的就是你！”
　　“现在首要的是要对付卫子夫，陈娇无子！即使受宠也蹦跶不了多久。卫子夫可不同，她能生，彻儿也愿意让她生，这才重要！”
　　丝乐声里，歌舞宴平。这边的动静没有多少人敢来注意，都屏住声息听乐曲。
　　一番话说得王美人两股战战，跌坐在地。
　　王美人心有余悸道：“幸好......幸好。”她突然掉下泪来，呜咽道：“多谢太后搭救。”
　　王太后松开眉头道：“听乐。”

　　琴声响起，一勾一弹一按，坐在垫子上的女子唇齿亲启，唱到：“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咬字处吐音清晰，给人以无限遐想。
　　王太后晚年贪图享乐，十分喜爱招艺伶乐官前来唱曲，刘彻为她高兴，十分赞同。
　　乐官便像流水似的来来去去，可这么多回，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能把歌曲唱到人心里去的。
　　她注意到操琴的是乐官李延年。
　　问道：“堂下讴者女何人？”
　　李延年拜伏道：“此女乃小人姊妹。”
　　王太后“嗯”了一声，对她说：“抬起头来，哀家看看。”
　　原本和李延年一起拜伏的女子缓缓抬起头，乌黑发丝从肩头滑落，阳光洒落下上面，泛出七彩光芒。
　　她抬起头，目光无惧。
　　王太后微微睁大眼睛，“比之当年栗姬，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太后语焉不详，一时间叫人分不清楚到底是夸奖还是嘲讽，谁都知道王太后与栗姬可是竞争关系！
　　王美人目力不好，早些年不小心坏了眼睛。
　　她听到王太后这么说，身子向前倾，眯起眼睛尽力看，也没看出个究竟，着急得很。
　　王太后不动声色拉回她，收拢衣袖。
　　“有赏。”

　　......

　　当晚，徐玉觉得时机成熟了，就请十一去请刘彻前去观星台赴宴。
　　青女接到的帖子，面无表情转身就走，一个字也没说。
　　十一习惯了，耸耸肩，回去复命。
　　“观星台？”刘彻问。
　　“是。”青女答道。
　　随后，刘彻面色阴沉地前往观星台，走过九九八十一台阶，登顶。
　　一撩衣袍，他席地而坐。
　　面前摆着杯盏碗筷，酒水吃食。观星台是长安城最高的建筑，方便夜观天象，与上天沟通。不过今夜人都被徐玉强使淫威给赶跑了，观星台上只有徐玉、刘彻、十一和青女。
　　夜晚风大，徐玉临风而立，衣袖被吹得鼓起来，衣带飘飘，好似虽时会飞走。
　　“天官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携带这些东西竟也让你进来。”刘彻转头看向徐玉，她只给了他一个背部。
　　徐玉答非所问。
　　“圣人，我曾问过卫夫人三个问题。”
　　刘彻道：“你们私下里见过？”
　　“嗯。”
　　“为了何事？”
　　徐玉转身笑道：“圣人不好奇是那三个问题吗？”
　　“朕倒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平心静气地同处一堂，这几乎不可能。”刘彻想象了下陈娇与卫子夫坐在一起促膝长谈的样子，失笑出声。
　　徐玉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就像我有床□□。”
　　“这倒是。”
　　徐玉坐在刘彻对面，认真看向他：“我问了卫子夫三个问题。”
　　“其一，‘刘彻爱过我吗？’。”
　　刘彻漫不经心凑到唇边的漆碗顿住。
　　徐玉自问自答：“她居然对我说：‘你不可以直接称呼圣人的名讳。’多么可笑！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吧？”
　　“——只是到头来她还是没回答我，这个狡猾又谨慎的家伙，如果不是站在对立面，我会和她成为很好的朋友......你猜她猜到我会把这件事说给你听吗？”
　　刘彻继续饮水：
　　“大概猜到了，她向来很聪明。”
　　徐玉点头同意，继续道：
　　“其二，‘那么圣人，爱过你吗？’”
　　“她犹豫了，之后好半天才说：‘大抵是爱过的。’。你看，她也不确定，在这事上谁都不能确定。”
　　刘彻失声，他从未想过卫子夫会那样看他。
　　“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你今后的道路一定会非常不平顺。’。”
　　“这也是个问题？”
　　“这是个问题。”徐玉一语双关道。
　　“她可怎么办，她没有人帮助，你又只是爱过她......光是自卑就足以摧毁她了，还有孤独......”
　　“呵，我为这个操什么心......圣人，你知道你骗了多少女人的心么？”
　　刘彻彻底失声。
　　一旁的青女搞不清状况，十一内心却已经十分不平静了。

　　“所以圣人，你能骗一骗臣妾吗？”

　　刘彻表面上看仍然是镇定的，多年的政治生涯，让他磨练出钢铁般的意志。今夜在徐玉重锤猛击内心最柔软之处的敲打之下，露了怯。这并不表示他就任由她摆布了。

　　“怎么骗？如何骗？清醒如你，高傲如你，怎么会甘心只是‘骗一骗’？”
　　徐玉满心期待刘彻答话，谁知道等来了这么一句，一瞬间有些蒙。
　　“......多年夫妻，如今一别，圣人竟然连说一句贴心话都不愿，实在是伤了臣妾的心。”
　　“长门一别，巫蛊之祸实不是我所愿，圣人却信了。”
　　“如今只要圣人对我说一句：‘我此生非你不可。’臣妾便再也无憾了！”
　　“多年长门幽禁之怨，烟消云散。臣妾还是回长门安心静默，只要圣人一句话！”
　　徐玉越说越悲愤，这些感情她从未有过，对刘彻也从未爱过。但她仿佛身体里存在着另一个激愤地灵魂，这一切的话，一切的真情流露，都是她在嘶吼，在流泪，在哽咽。
　　她在爱，她在痛。
　　与徐玉无关，却是她在哭泣。

　　长风万里，观星台下万家灯火闪烁，长安城在夜里依旧繁华。
　　刘彻良久莫言，半响叹了一口气，妥协，或是不忍道：“我此生，非你不可。”
　　连“朕”也没用，用的是徐玉说的“我”。

　　“多谢——”

　　徐玉在倒下去之前，半昏半醒之间听到近在耳畔十一地声音焦急呼喊，又像是在天边。
　　她听到有人在大声喊：
　　“阿娇。”
　　一定不会是十一，她向来叫她翁主，不管她怎么对她撒娇......

　　......

　　“叮咚——”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徐玉完成任务。】
　　“叮咚——”
　　【系统提示：因为玩家徐玉违反规定擅自篡改剧本走向，导致历史崩坏，系统将实施严厉惩罚。望玩家徐玉好自为之，早日改过自新。】
　　“叮咚——”
　　【系统提示：现在开始另一个电影之旅。】
　　“三——”
　　“二——”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