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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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蒙蒙亮时，王府大门被打开，王太医和王呈言进进出出把东西搬上门外停候的马车上。马车中等大小，可坐五个人。王家一家加上赵小桃，还略显宽敞。车夫是王太医年轻时曾救过一命的一个憨实农家汉子，他原说要一家人随王太医上京给他做家仆报恩，王太医婉言谢绝了。这农夫家住在九江，此次王家人打算先去他居住的地方安身，已经托他在当地购置了房屋。
“小桃，快出来，我们准备出发了！”王夫人冲屋里喊。
“来了！”赵小桃急急忙忙跑出来，只见她用一根乌木簪子挽着头发，然后在头上呈孔雀开屏状依次插上玉簪子，银簪子，铁簪子，玳瑁簪子各一根。王夫人顿时接不住下巴：“小桃！你！……”
同时回头一看的王太医和王呈言也当场风中凌乱，王太医叹道：“吾家有女初长成，还是养在深闺人未识比较好。”
王呈言给老爹点个赞。
马车缓缓启动，加速驶向城门。一路上王夫人都在要求赵小桃把簪子拿下来，赵小桃护着脑袋说：“拿下来放哪儿？为了省事我没带妆奁。散着放一会儿就找不到了，反正是在车上又没外人看我……”才说着，马车就变慢停下了。王太医撩起帘子问道：“老许，发生什么事了？”
“恩人，有贵人过道。”
前面正是急匆匆往城门赶的五王爷一行。谁知此时队伍突然停了下来。探头出外的王太医见一黑衣男子从那轿子里扶出五王爷，五王爷一下车，居然往他这个方向望。王太医放下帘子，疑惑地想，五王爷怎么会在这里，刚才是在看他们吗？
问题马上就被解答了。五王爷的声音在车外响起：“里面坐的可是王太医？”
王太医连忙下车行礼：“王爷。”
王爷就站在外面，哪还有安坐车里的道理？王呈言先下车，赵小桃紧接着跳下，伸出一只手想抓住她的王夫人在车里惊呆了，车外赵小桃对上司马靖珩饱含笑意的眸子，后知后觉感到不对……
司马靖珩看到赵小桃的新造型，压不住嘴角，幅度极大地勾起。后面拿着大氅跟过来的小白登时瞪大眼睛，不厚道地放声大笑。
赵小桃火速拔下四根簪子攥在手里，脸都烧了起来：现世报来的也太快了……王夫人最后下车见过礼，无声地用眼神嘲笑之。
小白笑完，看见站在一边的王呈言，此人甚是面熟，他想了半天……噢噢噢！小情郎！
司马靖珩也注意到王呈言，他脸色一沉：“这位是……”
王呈言自我介绍：“小人王呈言。”他寻思一下，没什么官职能加的……王太医便补充：“正是犬子。”
小黑报告的消息称，赵小桃是王太医的医女，也是他的义女。她跟王呈言……！？
“王太医这么急着离开，我还没谢过你。不知你往哪里去？”司马靖珩故作漫不经心状，转移话题强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
“回王爷，往九江去。”
“啊，九江。我要回淮岭，顺路。你打点好路上了吗，不如与我同行？权作报恩。”
谁敢拒绝你啊王爷！小黑默默吐槽。
小白用忧郁的眼神将自家王爷望着。当天他做完王爷交代的事赶回宫中，王爷刚好醒来，开口叫的居然不是他的名字：“赵小桃？”心碎的小白上前，还得他白眼。按原计划讲武大典结束后，他们会搬到王爷在上京的府邸住上一段日子，谁知昨天小黑来报说王太医一家明日要离开京城，他家王爷听完停顿了一下，对他说：“收拾下行李我们明天走。这上京也没什么好，你看我中毒去了小半条命。”
“王爷，可是你大病初愈，马上上路对身体不好！”
“呆在上京恐怕更难康复。”
王爷！！小白跺脚，人家是有夫之妇！！
他家王爷怕是听不到他心中的抱怨了。
鬼迷心窍的司马靖珩这几日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观察王呈言与赵小桃。他发现两人虽然举止亲密，但是更像是兄妹的亲密。比如赵小桃与王呈言抢菜吃时，挠挠他胳肢窝，王呈言一巴掌把赵小桃的手拍落。他不知这是不是他一厢情愿的以为。傍晚，他散心回来，看见王呈言独自一人在客栈楼下与掌柜说话。
他上前叫了他一声。王呈言回头见了他，道：“主子。”
司马靖珩在桌子旁坐下，示意他也坐。王呈言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下来。司马靖珩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用闲聊的语气说：“你与赵小桃成亲多久了？我看你们感情还不错。”
王呈言吃惊道：“小桃是我妹妹！”
司马靖珩不耐道：“是亲的吗！？”
王呈言挠挠头：“可我一直当她是妹妹，我没想过与她……小桃尚未婚嫁，名声要紧，请主子不要再提这话了。”
不过话说赵小桃真的有名声这种东西吗？
司马靖珩的心情不知怎地就飞扬了起来：“哦，这样。女孩儿名声是挺要紧的。你平时与她打闹也注意些，别失了分寸。”他起身哼着小曲儿上楼了，留下十分茫然的王呈言和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茶。
这日他们路上行车时，听得老许说：“下雪了。”
赵小桃很兴奋，扑到窗前撩起帘子：“哇——”王呈言也凑上去一看，因是初雪，还细若盐粒，根本看不出什么，他鄙视地看了赵小桃一眼：“你激动个什么劲？”
赵小桃正经道：“我的激动是因为想到以后美好的日子。”
此后两日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铺天盖地。地上有了足够积雪后，赵小桃的美好日子正式到来。
午饭后大家坐在驿站里消食，吃茶闲聊，赵小桃是坐不住的，早就想好推王呈言去驿站门外堆雪人。
先合力堆了一个瘦削的雪人，摘了王呈言大氅颈边的一圈貂毛挂在那雪人的下巴上做茂密的胡子，然后用两根小树枝作倒八字的眉毛，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模样，惟妙惟肖，正是王太医。又在旁边堆了个稍丰腴些的雪人，眉头微蹙，用一根大树杈作手搭在王太医雪人的背上安慰他的样子，忧虑而贤惠，正是王夫人。接下来两人各自堆自己的雪人。片刻后互相给对方评价。
赵小桃堆的雪人身材凹凸有致，她将方才吃剩的两颗红枣镶在雪人脸上，又用一粒红枣核作嘴巴，看上去盈盈大眼樱桃小嘴。王呈言连连摇头：“太失真了，太失真了。”
赵小桃不服气地去看王呈言的雪人，只见那雪人肚子十分之大，她惊奇道：“你的肚子怎么这么大？！”
王呈言得意道：“因为我满腹诗书。”
赵小桃：“……”
两人又合堆了一个壮实的雪人，左看右看不知如何下手。还是赵小桃跑回驿站取了煤灰，均匀敷在那雪人身上和脸上。王呈言赞道：“妙极。”正是皮肤黝黑的老许。
老许：“……”
众人此时都笑了起来，唯独司马靖珩幽幽看着赵小桃那雪人。
玩耍了一会，该午休了，睡起还要接着赶路。大家纷纷回房休息。赵小桃浅浅睡了一会儿就醒了，再也入睡不得。她便起床趴到窗边看刚才的佳作：“咦？”只见此时赵小桃雪人的身边兀地多出一个雪人来。
赵小桃连忙穿衣跑下去看。那突然多出来的雪人紧紧挨着赵小桃的雪人，比赵小桃的高出一个头，眉毛平直，面无表情，酷酷的样子，显而易见是个男雪人。赵小桃围着他转了几圈，没有发现别的线索，她不解地道：“这个是谁啊？”
此时驿站门口走出来三三两两醒了的人。王呈言也看见了这个男雪人，他诧异道：“小桃！……没想到你这么，这么！……唉，你长大了，有了思慕的情怀。”
赵小桃见随后出来的王夫人瞄了一眼这男雪人，顿时打了鸡血似的振奋地看着她，百口莫辩道：“这不是我堆的！……我一起床就看见他在这里！我根本不知道这是谁。”
司马靖珩的目光淡淡而愉悦地扫过那两个相依相偎的雪人，就走开去上马了。他身后的小白苦苦回头望了那雪人一眼，内心流泪道：“我知道……”
继续往南下，就渐渐见不到雪了。但赵小桃被更大的兴奋冲击着头脑：“马上就要到了是吗？”
王夫人笑道：“新买的宅子可没上京的府邸那么好，倒时怕你会失望。”
赵小桃的头犹如一个拨浪鼓摇来摇去：“我听呈言说，新家的后面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田！”得到肯定后，赵小桃亲昵地靠着王夫人，拨着手指道：“一亩种桃子，一亩种梨子，一亩种板栗，一亩种地瓜……屋前再种颗枣树。”啊，这可比上京的府邸好玩多了！！
跟赵小桃的雀跃相比，随着王家目的地的接近，司马靖珩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善解人意的小白问他：“王爷，您还没找好借口吗？”
司马靖珩脸一黑：“你出去。”
小白默默出门。半晌，门外似有若无传来他的声音：“唉，希望王爷就这样好下去，别旧病复发了。”
司马靖珩正翻书的手一顿，抬头目光炯炯道：“进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