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歌》祺月司

6、第 6 章

　　此刻狄府里确实有人听着窗外雨声，只一心都想着另一个人的样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月离，月离。”狄莫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轻轻地叫着心底的名字。真是奇怪，怎么会这么想着一个人呢，他还从来没遇过这样的情况。要不，明天去问问看三少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想了半天又觉得这么唐突地问起来不太好，反正他们星菂宫的人过不了多久就要回去的，自己这奇怪的行径应该也会马上结束的。

　　待到他无精打采地起床，准备开始替三少爷煮茶的时候，又被三少爷带来的消息惊到了。

　　“把星菂宫搬到大周来？”也不能怪狄莫大惊小怪，大周唯有皇室居所才能称之为宫，那宫主不过是国舅，一个外戚住所也能使用汞名，皇上的心胸未免也太宽广了。

　　狄秋云自然知道他心中想法，难得好心地解释道：“嗯，只不过赐了先前的元府给他们，改称连府。又将我们临天楼对面的商铺送了他们。”

　　“那商铺还是叫做食楼吗？”狄莫笑了起来，那商铺的主人他也见过，是个看上去颇有书生气的青年，模样气质都像是世家公子，可却偏偏取了个这么不风雅的名字，更偏偏食楼里又没有什么珍奇的食材，内里装饰却是顶尖的。平民去不起，士族又不愿去，才开了没两年就门可罗雀，惨淡收场了。

　　“呵，只怕比食楼还要粗俗。”狄秋云扯了扯嘴角，如果让子夜取名字的话肯定连食楼都不如的，虽然他并不能想象出还有什么更不风雅的名字。

　　然而，他还是太高估星菂宫的水准了，两天后从临天楼交代完事情出来随意一瞥就看到对面的招牌换掉了。仔细一看，他差点当场吐血。这还能好好做生意么，取个名字叫做 “卖东西”，你好歹也写明是卖什么呀，比如说“卖宠物” “卖珠宝”之类的。当然，这些话是不能对着子夜说的，不然他绝对能跟你说上大半天关于这个店名是如何有内涵的一百种理由。
　　正当他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准备回家同狄莫说说这个奇葩名字的时候，他看到一个淡蓝色衣衫的中年男子在店门口徘徊了一小会儿，然后义无反顾地进了店。不是吧。。。大周人民什么时候对容忍度这么高了，这种一看不是店有问题就是店主有问题的店也有人光顾。不过，这关我什么事啊，于是狄秋云大咧咧地挠了挠脑袋，哼着小曲去找尤师傅讨酒喝去了。

　　“你是元府的管事？”应诺打量着来人，淡蓝色的衣衫，虽然看上去不新但打理的倒很是整洁，人也长的挺白净，眼角略有些不浅的皱纹，斯斯文文的。

　　“是。”他回答地简单，又觉得不太妥，便又加了一句。“在下元亦，想和连老板讲些话。”

　　应诺看他态度不卑不亢，想着自家住的院子好像先前就是元家的，又上下看了他两眼，侧身往右面指了指，“右面第三间。”然后又自己往柜台上一靠，继续摆弄他手里的东西，没有要带他进去的意思。

　　元亦也识趣地自己朝里面走去，走到门口还未敲门，那雕花的胡桃木门就自己开了，一个面容如玉的少年面无表情地替他开了门。元亦朝他点点头表示谢意，然后见到了现在连府的主人，皇后长兄连子夜。

　　“元先生，请坐。”子夜放下手里的笔，抬头看着元亦，“不知元先生想买什么东西？”

　　元亦愣了一愣，然后露出一丝笑意，朗声道：“我想买连老板的一个承诺。”

　　“说来听听。” 子夜看元亦的样子也并非奸佞之相，倒也好奇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元亦想请连老板接回元府的小少爷。”

　　子夜似是有点惊讶于他的话，不过很快便又露出些许笑意：“这个倒也好说，就是不知元先生用什么来买呢？”

　　元亦自是有备而来，“不知道连老板又没有听过元家的传家宝。”

　　“没听过。”子夜说的是实话，他刚来大周，这些秘闻再快也没这么快知晓。

　　“元家的传家灵玉来买连老板的承诺如何？”元亦怕子夜不知灵玉的独特，又补充道：“这灵玉冬暖夏凉，能随佩带者体温变化而变化，让佩带者免受冷热之扰。”

　　元亦见子夜皱着眉没说话，怕是子夜看不上这宝玉，又道：“此玉极有灵性，能辟邪祛灾。”

　　“辟邪祛灾？”子夜轻声重复了一遍，“那怎么元家还是被抄家了呢？”

　　元亦一时语塞，竟是瞬间红了眼，哽声道：“天子之断，灵玉也是没有办法的。”

　　子夜看他似是要哭，便又拿起笔，装作写字的样子，“明日你把玉和那位小公子一起带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