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贞观纸娘》蒋素半

18、回程

　　好吧，怪她自己见识短浅，竟不知五花肉比肥肉价贱些。在前世，上好的五花肉可比肥肉贵多了。而这世，无论是原主还是她本身，都没进过县城买过肉。嗯……她不知这常识，也是无可厚非的嘛！
　　不过这方屠夫却是心知肚明的，他还蒙骗她，这就不太厚道了。
　　卢桢纸作委屈状，垂下头。视线扫过群情激愤的围观人群，再瞟一眼脸涨成猪肝色的方屠夫，以及案板上的一堆猪骨，心下一动。
　　卢桢纸四顾人群，稍提高嗓门。“各位心善的大叔大婶们！听小女子一言。”等人群声音低下来后，卢桢纸再次清清嗓子，开口道。
　　“各位心善的大叔大婶，小女子在此谢过了。”卢桢纸朝人群盈盈一揖，接着道。“小女子信这方屠夫不是那奸猾恶人，许是他一时迷了心窍，才以至于做了这等蒙骗幼小的蠢事。”
　　“小女子看方屠夫也已经后悔了，就不加追究了。这肉我还是原价买了！”卢桢纸扫视一眼面露不解，窃窃私语的人群，以眼神止住欲再加劝说的黄三婶，提声说道。“虽这肉小女子原价买了，但方屠夫你也要给些补偿才行。”
　　方屠夫眼见着围观人群愈加愤怒，却无法可施，现在这小娘子不但不再追究，还为他正名，准备原价买他的肉。虽也想索要些赔偿，但只要不太过分，他也不介意答应她。
　　“小娘子说得是啊，我方屠夫不过是一时被这油蒙了心，才做出了这等事来。现在这小娘子又和善，不与我计较，我方屠夫今后必定改过自新！小娘子，你想要什么补偿，只要我方屠夫拿得出，就一定补偿给你！”
　　卢桢纸还真没想到，看这方屠夫长得一副凶悍相，竟是个巧言善辩的。“有这些在场的叔婶看着，小女子自是相信方屠夫的。我也不为难方屠夫，只要将那案板上的骨头都给我，我也就不计较了，而且依旧给你九文买了刚那条肉。”
　　方屠夫到底是久踞西街肉行的人，光靠卢桢纸这一次的打击，自是无法将他彻底击溃的。那么，与其与他为敌放虎归山，还不如与他为善，又得了好处。
　　方屠夫一愣，真没想到这小娘子竟提了这么个条件。“好！我方屠夫答应小娘子了！”
　　“这小娘子也真是傻，都没多要些赔偿。”一围观群众摇头晃脑，叹息道。
　　一精神矍铄的老爷子，提起拐杖就敲了过去。“小娘子那是忠厚，你这不肖子懂什么！小娘子没趁人之危贪人便宜，那是多好的女孩子啊，你这不肖子……”
　　一旁的中年大婶也附和道。“是呢。有些穷人家为了尝点肉味，解解馋，也会花上一两文买些猪骨回去炖汤喝。九文钱得了那么些猪肉和猪骨，她也不亏了。她虽穷，却没趁机勒索，真是个忠厚的孩子呢……”
　　所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卢桢纸自个儿没觉得亏就是，就没去理睬围观众人的言语，干脆地付了钱，让方屠夫找来藤条串起肉和骨头。
　　“纸娘啊……”黄三婶欲言又止。“纸娘啊，若是你家没钱了，黄三婶借些给你们，虽然不多……”
　　卢桢纸一直在努力地融入这个世界，但果然，有些思想观念差异是不可忽视的……比如在对肥肉与瘦肉的认知问题上。
　　“黄三婶，多谢您。我们家最近虽不甚宽裕，但还能过得下去，省省也就熬过去了。”
　　“也是啊，谁家不是呢？纸娘你这次买的肉虽不是上好的，但也是肉。还搭了那么些骨头，熬汤喝也有肉味。凑合着就能过个元旦了……来，纸娘你人小，让黄三婶给你提吧。”
　　黄大一行人买完了米，也找到了肉行里来。见黄三婶手提一大串猪骨，很是惊讶。
　　“黄三婶啊，怎么不买些正经肉，尽买些剃得不沾一丝肉的骨头啊？这么多，别是将整幅猪骨都买来了吧？”黄五婶惊讶地打趣道。
　　“唉，这是纸娘买的，说是回去熬汤喝……”黄五婶叹口气说道。话中的未尽之意引人思量。
　　话一落，卢桢纸就被一道道或怜悯，或不忍的视线扫射了一遍。她也不知该作何表情言语了，就算她保持沉默，只静静地微笑，他们也会当成她在强颜欢笑吧……
　　卢桢纸在心里默算一遍。给熊孩子买饴糖花去两文，买两斗米花去七文，买一条五花肉和猪骨花去七文，共花去十六文。卖纸共得了四十文，那就只剩下二十四文了。真得叹一句，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花钱如流水啊……
　　冬日白昼本就短，他们又是午时才进集市，等该卖该买的东西都卖买妥当后，天色已不早了。
　　一行人背起装满货物的兜笼，说说笑笑地往码头走去。见卢桢纸人娇小，又是小娘子，一行人就轮流着帮她背负货物。这样，一路回去，卢桢纸两手空空，倒成了最悠闲的一个。
　　船靠岸时，天已黑尽。
　　一行人各自付了往返两趟的船资——四文钱后，就说笑着往山上走去。
　　一路向上，路过一个岔路口，停下话别一番，接着一个或两个人离开，然后再又继续向上。这样路过了几个岔路口后，就只剩黎青和卢桢纸两人了，沉默着向上走。
　　“纸娘一路上一直空着手，也不累，您放下我们家的，让我自己拿吧。”他们两家现在这种关系，让黎青帮忙拿东西，总觉得不自在。
　　黎青笑笑，似是风大没听出她平淡疏离的语气。“纸娘别客气，就让青伯帮着拿吧，也没多远就到了。”
　　卢桢纸见此，也没再多说，继续沉默地走着。这戳破了两家和平的假象，反而会更加不自在。
　　没走多久，就登上了卢家院外的石阶。走完石阶，上到卢家院外，可看见屋中还摇曳着昏黄的灯光。
　　“这就到了，今天多谢您了。”卢桢纸站在院外说道。依待客之道，客过门前，该邀进屋中招待。但黎青现在于卢家来说，还当不上‘客’之一字，尽管他今天帮了她点小忙。
　　“都这个时候了，我们家也不方便招待，就不请您进屋坐了。”
　　“没事，这时候了，青伯也该回去了。”黎青放下兜笼，借着月光找出米、肉和猪骨，将肉和猪骨递给卢桢纸，然后将米提到院门边。“纸娘进去吧，青伯走了。”
　　卢桢纸推开院门，摸黑进去将猪骨放到厨房，欲再将米也提进去时，忽然想到那包饴糖忘拿了。想到等会儿哄熊孩子要用，就摸黑追了出去。